《生生》景景有条

38、第37章

　　简榕和小粉丝说完话后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转身去找了餐厅领班。大厅一侧摆着一架钢琴，他想弹首曲子送给那个叫珊珊女生，没有理由，就是想这么做，或许是因为看到她，便想起自己十八岁时，那还没开始便已死去的爱情。
　　和领班说明了情况，又从前台要了一张卡片，思考后提笔写道：
　　To珊珊：
　　愿一生顺遂，喜乐安康。愿每段感情，都能被温柔对待。
　　Happy Birthday。
　　by简榕。
　　服务生将卡片送了过去，简榕则走到琴凳边坐下，掀开琴盖，双手悬于琴键之上，闭上眼睛深呼吸。
　　他这次没有弹奏古典乐或任何一首流行歌曲，而是自己学生时代的一段创作，没有名字，甚至连曲谱都不是完整的。
　　十八岁的自己暗恋着同母异父的哥哥，那是他的初恋，羞涩甜蜜却充满彷徨与不安。他知道这有违人伦，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肆意疯长的爱情。
　　心底秘密无人可诉，只能寄托给他最爱的音乐。写这支曲子的时候，简枫马上要过20岁生日，他本想着用这个当礼物送给哥哥，当面弹给他听，用琴声诉说自己的爱意。怎奈曲子还没完成，哥哥却永世长眠，所以他现在弹的前半段是当年脑海中的记忆，后半段则完全是临场发挥。
　　没有浮夸的技巧，也没有花俏的和旋，只是单纯音符的跳跃组合。就像青春期洁白无瑕的爱情，通透、纯澈、无垢，如雏菊般天真烂漫生机盎然，不知风浪，永远向着阳光。
　　配合着简榕的演奏，餐厅周围的灯光调暗，一束追光打在他身上，像一道隔绝世俗的结界。他看不到人也听不见声，只知道有一双眼睛时刻追随着他，不用找寻就能感知那道视线投来的方向。
　　那是他的阳光，带着他走出黑暗与枷锁，重获新生的光。
　　骆临川专注地望着琴台上的简榕，单薄而倔强的背影，承载了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沉重。曾经消沉绝望，迷失自我，如一艘漂浪的小船，无依无靠，被命运裹挟沉浮，踽踽独行。幸而上天仁慈让他们相遇，希望自己便是他灵魂的归处，心灵的彼岸，从此余生安好，风平浪静。
　　罗盼盼眼中泪光闪动，收到礼物卡的女孩举起手机录着视频，也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而骆临川更是想马上冲过去将人牢牢锁进怀中，从此不再受任何风浪。
　　所有人被琴声打动，放下手机停止交谈，感受着来自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一曲终了，四周寂静无声，直到简榕走下琴台方才回神，纷纷起身鼓掌。简榕本想低调地回到座位，但已经有更多的人认出了他。
　　骆临川起初还有些担心，但大家并没有躁动地围拢过来，而是心照不宣地拉开安全距离，礼貌地寻求签名或合影，没有喧哗，也没有混乱和吵闹，简榕的魅力足以征服全场，而这样完美优秀的人，是他的。
　　罗盼盼擦干眼泪，红着眼眶抓着简榕的手不放，不知该怎么疼他才好。简榕也没想到一首曲子的力度这么强劲，颇有些不好意思。
　　一段小插曲打乱了用餐节奏，众人感慨万千，唯独简榕分外超然，还多吃了一份沙拉。
　　晚饭过后，骆临川叫来老卢将他的帕加尼风之子开走，自己带着一家人开那辆奔驰G65AMG回去。
　　骆临川一开车门就被后排座上堆积如山的购物袋惊呆了，这熊熊的购买力，老爸的卡没刷爆吧……
　　“都是给你和小榕买的，真是的，又没花你的钱，咋呼什么。”
　　简榕与骆临川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耸肩吐了吐舌头。
　　看到罗盼盼从LV限量款手包里拿出粉底补妆，骆临川忍不住继续吐槽：“马上到家了，就别再糊那些化妆品了吧？小心长斑。”
　　罗盼盼白了自家儿子一眼，“谁说我要回家了？我还想看个演出逛逛夜景呢。”
　　骆震生感觉腿肚子抽了两抽，揉着眉心靠着车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骆临川用胳膊肘蹭了下简榕，示意该你出马了。
　　简榕眨眨眼，咋整？
　　骆临川对着他做口型，卖惨。
　　小简总心领神会，将身体往下蹭了蹭，整个人陷在椅背里，不舒服地动了动。
　　骆临川赶紧一脸关心地接话，“怎么了？”
　　“没事……”
　　那虚弱的小语气骆临川都快信了。
　　“胃疼了？”
　　罗盼盼一听这还得了，赶紧凑上前又摸额头又揉脸，“小榕不舒服啊？是不是晚餐吃凉了？难受千万别撑着啊。”
　　说完回手给了儿子一巴掌，“赶紧开车回家！磨磨蹭蹭的，小榕脸色这么难看你瞎啊？！”
　　“不是，我……”
　　“少废话，老实开你的车。”
　　罗盼盼头一转，变脸速度堪比川剧。
　　“小榕啊，一会伯母帮你煮碗粥，胃药还有没有，我知道有一种药刺激小，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捎过来……”巴拉巴拉……
　　骆爸爸给儿子竖了个大拇指，骆临川回以同情的眼神，父子俩隔空惺惺相惜，恨不得抱头痛哭。
　　回家换了衣服，罗盼盼就要往厨房钻，简榕赶紧拦住说自己好多了，好说歹说终于让罗女士放弃了煮粥的念头。
　　骆临川让朱婶切了些水果，简榕则坐到钢琴前为罗盼盼来了场家庭独奏会。曲目随心而定，经典流行随意切换，衔接流畅毫无违和感。而一直以来闭塞的灵感仿佛又回来了，甚至在弹奏中定好了安娜苏下一支单曲的整体基调。
　　骆临川除了和父母偶尔低声交谈，大部分时间都注视着正在弹琴的简榕。简榕也感受到了沐浴周身的视线，抬头朝他温柔微笑。
　　两人细微的互动罗盼盼看在眼里，被妥妥地秀了一脸恩爱。两个令人心疼的孩子能遇相爱实属不易，希望今后他们能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
　　简榕急于将刚刚涌现的灵感记录纸上，弹奏结束后就钻进了书房，笔尖写下最后一个音符时，已经将近零点了。
　　“搞定了？”骆临川也正好也最后一封邮件回复完，简榕霸占了他的书桌，只能将笔记本电脑搬到茶几上默默陪着他。
　　“居然这么晚了，伯父伯母他们……”自己在书房待到忘我，把人家父母晾在一边，实在是太失礼了。
　　“他们已经回房休息了。”
　　“对不起，我一投入就忘了时间……”
　　“没关系，他们理解的，我妈已经是你的死忠粉儿了。”
　　“呃……”简榕挠了挠脸，尴尬笑笑。
　　洗过澡，两人靠在一起睡前交流，骆临川兴致勃勃地刷着微博，招呼简榕过来一起看。简榕凑过去瞧，原来是晚饭时遇到的那个叫王珊珊的小姑娘把照片和演奏视频po到了网上，转发评论已经铺天盖地。拿过自己手机点开微博，消息提醒99+，还好设置了免打扰，不然手机非得炸了。
　　微博正文的一百多个字完全无法表达女生的激动之情，特意写了长微博将偶遇经过详细描述并把简榕吹上了天，溢美之词毫不吝惜地往上糊。什么超帅超温柔超有才华超级宠粉超级有品位身材超好云云，文字后面就是合影和留言卡的图，然后就是他弹琴的视频，全程没提骆临川一个字，这让简榕很欣慰。虽然自己不介意曝光性向，但他并不想给骆临川甚至是嘉娱带来负面影响，毕竟同性相爱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情，所以他很感激粉丝对他的尊重和保护。
　　网友的反应则更有意思，有脑残粉吹爆自家偶像的，有羡慕嫉妒恨po主的，有看了视频转粉的，说什么的都有。
　　哈利波特别大：妈耶！小简总，求嫁！嫁我我嫁都行鸭！
　　老天会爱笨小孩：这简直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精灵，世间最完美的男人。
　　喋喋以喋以喋喋：酷爱看小简总美手！妈妈别问我屏幕为什么有点湿，prprprprpr！
　　x小白免x：花体英文写得好飘逸，汉字也这么漂亮，怀疑男神用脚写都比我写得好。
　　x大灰很x：卧槽！这是Domus吧！那天我也在！为什么我没有遇到！我为什么要早走！麻蛋啊！
　　露小缝：这是什么神仙曲子！求曲名！求音频！我要循环播放！！
　　此条评论一出导致跟风无数，群众墙裂呼唤小简总发布个人钢琴专辑，然后是写真集，将如何一步步迈向人生巅峰都策划好了。骆临川觉得网友们的提议不错，简榕却连连摇头。
　　“真的不考虑看看？”骆临川搂着简榕的肩，腻乎乎地吻了下他的额角。
　　“起码暂时不会考虑。”简榕倚在骆临川怀里，头枕着心脏的位置，聆听于他而言最完美的旋律。
　　“你肯定比那些流量小生要火，这么好的资源，浪费可惜。”
　　“为你卖命还不忘压榨我的剩余价值，资本家。”简榕小声嘟囔。
　　“其实……”抄走简榕的手机翻身压住，温凉的唇就印上耳廓，沿着形状一点点向下，最终将泛红的耳垂含在了口中。
　　“其……其实什么……”
　　简榕哆嗦了下，耳朵是他的敏感区，只要一碰就全身发软。偏偏骆临川就喜欢在他耳边低声说话，舔他亲他撩拨他。
　　“其实，我更想换种方式压榨你。”
　　“唔……”
　　小长假过去，骆临川终于送走了自家爹妈。简榕调整好了状态干劲十足，一回公司就召集主创人员开会，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
　　他计划五月下旬发布安娜苏的全新单曲，随后全身心地投入“Super player”第二张专辑的制作，这项工作预计十月左右完成。因为不出意外的话，电影《囚》将在年底杀青，后期配乐的工作正好能衔接上，其他杂七杂八地事情，诸如专访、娱乐节目嘉宾、邀歌等暂且忽略不计。
　　骆临川心疼媳妇，琢磨着给他配个助手。华融也在积极物色人才，这一批即将毕业的音乐学院学生里有几个资质不错的，已经签了实习合同，等办好手续就会来公司报道，到时候会安排在简榕手下，看最后能留下哪个。
　　骆临川这边也不轻松，骆震生有意将嘉娱地产也交给他打理，并打算将股权慢慢转移给他，自己则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反正自己就这一个儿子，家业迟早都是他的，嘉娱风尚在他手里运转得不错，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所以骆临川最近简直是修罗期，每天都有看不完的资料，眼睛都快瞎了。毕竟房地产对他而言是个全新的领域，而且更加劳心劳力，搞不好容易倾家荡产，怪不得老爸撂挑子不想干，简直人干事。
　　夫夫二人忙得不可开交，连中午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是骆临川在出差开会，就是简榕在录音棚或者琴房待到废寝忘食。一周下来两人都瘦了一圈，朱婶变着法地给搭配营养餐也无济于事。
　　不过实习生的报道让简榕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尤其是其中一个叫范缘的男生，专业能力强，一点就通，上手也快。简榕让他负责录音和混剪，做得相当有模有样，想法也与他不谋而合，节省了不少时间。
　　范缘是个非常有眼力界儿的年轻人，戴着黑框眼镜，长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嘴巴甜又有礼貌，大家都挺喜欢他。只有一个人看他不顺眼，那就是自诩简主子御前大总管的钱宝宝。
　　自从范缘这小子一来，各种活都抢着干，尤其是他懂音乐，整天在主子面前晃，跟屁虫似的走哪跟哪，把他的工作都抢了，还美其名曰什么年轻人就该多干点，简直虚伪！其实就是和自己在主子面前争宠，真是士可忍叔不可忍，叔能忍婶儿也忍不了了。
　　于是趁着午休，钱宝宝把范缘叫到天台上训话。范缘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钱宝宝非常不爽。
　　“前辈，找我有事？”范缘推推眼镜，乖宝宝般笑着询问。
　　“别叫我前辈，酸死了，恶心。”钱宝宝夸张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脸嫌恶。
　　“不叫前辈，总不能直呼名字吧，那也太不尊重了，何况前辈您的名字还……还那么可爱……”
　　“呸……！少tm调戏我！”钢铁直男钱宝宝头皮都要炸了，这人还能要点脸吗？
　　“我警告你范缘，你少跟我来这套，也少在我面前装虚伪。我就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范缘一脸无辜，“什么什么意思？”
　　“还跟小爷这装是吧？行，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你只管做好你份内的事儿，别老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主……粘着小简总，当我这个总监助理是死的吗？要篡权夺位是怎么着？”钱宝宝的娃娃脸配上一副鼻孔朝天的跋扈样，像小孩子装腔作势学大人说话似的怎么看怎么违和，毫无威慑力。
　　范缘忍不住发笑，被钱宝宝一把揪住领子掼到墙边，“笑屁啊！不服气？挑衅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抽你！”
　　范缘连忙摇头摆手，“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我错了，今后一定注意。”
　　钱宝宝还没舒服两秒，差点被范缘接下来的话噎死。
　　“您这么生气，不会对简总监有意思吧？”
　　“闭嘴！想死是不是！”钱宝宝一把捂住范缘毫无遮拦的嘴，“知不知道主子是骆总的人，你这么说是嫌我活得长吗？！我对主子那绝对是纯洁的崇拜之情，绝无非分之想！别他妈瞎造谣！”
　　钱宝宝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是你小子对小简总……！”
　　“不不不……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钱宝宝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管好你自己。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自己掂量着点，否则有你好看！”
　　望着钱宝宝趾高气扬离开的背影，范缘只觉得好笑。第一天来公司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挺好玩，除了在简榕面前狗腿子以外，其他时候都刺儿头得不行，逮谁扎谁。尤其是刚才顶着一张小圆脸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范缘决定不跟这个仙人掌成精的计较，整了整衣领回了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收到钱宝宝举着拳头的威胁造型，连忙作揖认怂，钱宝宝这才撇着嘴满意地坐回去。
　　拜那位过生日的小粉丝所赐的灵感，简榕这次为安娜苏创作的新歌定名为《追忆》，追忆似水年华，追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编曲一完成，简榕便紧锣密鼓地开始录制DEMO。
　　这么赶的原因是华融唱片的死对头中腾娱乐也要为旗下的艺人打造歌曲，而且时间也在最近。上次安娜苏的转型歌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压了中腾的气焰，中腾这次也是卯足了劲儿要和华融死磕，所以时间非常宝贵。
　　歌词方面，华融邀请了上一届音乐风云榜荣获最佳填词人殊荣的谭宇飞合作。谭宇飞自从获奖后也是邀歌不断，不过他和简榕一样是个随性的人，只看眼缘不看大牌。他本人对简榕的创作风格非常欣赏，所以在接到华融的邀歌函后十分痛快地就答应了。
　　为此简榕还特地和谭宇飞见了一面，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谭宇飞竟然还是简榕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校友，也算很有缘分了，所以谭宇飞非常爽快地承诺优先写简榕的歌。
　　谱子完成后，简榕第一时间就给谭宇飞发了邮件过去，还被对方调侃从未见过如此性急的音乐总监，人家都是发DEMO，他给人家发曲谱，嘴上说慢慢酝酿，恨不得明天就把词填好给他，搞得佛系的谭宇飞胜负心都起了，觉得不好好干活就是一种罪过。
　　简榕这次的编曲很简单，既然要追忆曾经失去，那便是简单纯粹的美好。不需要过多花俏的乐器点缀，只是最最单纯的钢琴演奏，副歌配上弦乐，增加歌曲的情绪的厚重感。每个人的记忆中不止有流年繁花，还有落寞情伤，弦乐是诠释伤感的最佳利器。
　　草草吃过午饭后，简榕就一头扎进配乐室，坐在钢琴前一下午没动地方。范缘也跟着坐了一下午，负责现场录音。
　　范缘戴着监听耳机，思绪随着琴声飘远。刚来华融的时候，他是不太相信简榕的实力的，年轻帅气还这么有才华的完美男人根本不存在，大部分都是炒起来的，没什么真材实料。当他真正走近简榕，真正接触到为了一个音符废寝忘□□心雕琢的人时，他才真正相信众人的吹捧所言非虚。连同长相也是，第一眼见到简榕，他就被那双莹亮的淡碧色眼眸迷住了，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才貌双全”。
　　神游之际，简榕一曲已经弹完，范缘赶忙回神按下停止键，起身为简榕让开座位。
　　“不用，你坐着，我听一下就好。”简榕站在调音台前戴着耳机仔细聆听，揣摩着哪里还需要修改。
　　说实话范缘觉得已经很完美了，作为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他真的听不出任何瑕疵。可简榕总是不太满意，这已经是第五遍了。
　　听过之后，简榕终于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拍了拍范缘的肩膀笑道：“辛苦了。”
　　范缘摇头，他看得出简榕眉宇间的疲惫，现如今的快餐音乐多如牛毛，为了一首歌的品质如此劳心费力的人真的不多了。
　　“简总监，你去休息吧，副歌交给我处理就好。”
　　简榕点点头，揉着僵硬的肩颈走出录音棚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放了一杯温度适宜的花草茶，估计是楼上某总裁的心意。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滑开手机翻看留言，骆临川十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结束给我打电话。
　　扬起唇角，手指滑到骆临川的名字上，轻点了一下。
　　“临川？”
　　“花草茶味道可还行？”
　　“嗯，好喝。”
　　简榕靠在落地窗前看街景，端着杯又抿了一口。
　　“录音还顺利么？”
　　“基本完成了，后续工作交给范缘，总算可以喘口气。你呢？”
　　“人间炼狱。”四个字高度概括惨状，骆临川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脖子都在“咔咔”作响。
　　“临川，注意总裁形象。”
　　自从两人确立关系后，骆临川在简榕面前越来越不拘小节，外人面前总裁架子端得稳稳的，一见到简榕就垮成了豆腐渣工程。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骆临川的声音立马由松散慵懒秒变成一脸正经的胸腔共鸣音。
　　“请进。”低沉性感令人浑身一酥。
　　骆临川一边夹着手机一边在文件上签字，顺便听简榕取笑他，“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儿啊骆总。”
　　简榕的中文说得虽然流利，但毕竟待在国外，卷舌音有些不自然，但软软糯糯蛮好听的。自从来B市这半年多，成天耳濡目染的，讲话也越来越入乡随俗，有时还甩两句京片子，怪好玩的。
　　骆临川没说话，掩不住笑意地将文件夹递给回去，等人一走就把昂贵的钢笔朝桌上一扔，翘起二郎腿往高背椅上一靠，恢复了刚才的放荡不羁。
　　“宝贝，你现在的说话方式越来越接地气了，小王子人设要崩。”
　　“都你带的……”
　　“晚上请你看电影，犒劳一下劳苦功高的小简总，怎么样？赏脸么？”
　　“荣幸之至。”简榕欣然同意，这一周两人神经都绷得很紧，有时回到家累得连话都不愿意说。简榕倒头就睡，骆临川还要继续看资料到深夜。
　　两人定好了行程，放下电话又各自去忙，而华融的竞争对手中腾娱乐的总经理办公室又是另一番景象。
　　自从简榕加入华融一鸣惊人后，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不仅一手打造了“Super player”，承办了“EGO”的演唱会，还把安娜苏从即将过气的边缘拉了回来，重新占据榜单前三，又凭颜值吸了一大波粉，可谓出尽了风头。新人们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嘉娱钻，给中腾娱乐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这次新曲的发布不容有失，一定要赶在华融之前先下手为强。田屹，你可是跟我立了军令状，要是这次还不成功，你就给我从哪来回哪去！”
　　中腾娱乐的老总高权用笔杆隔空指了指前任华融音乐总监，现任中腾娱乐音乐总策划的田屹。
　　“高总您放心，这次新曲我花了半年时间创作编曲，还特意请了谭宇飞亲自操刀填词，绝对万无一失！”
　　当初突然离职的田屹跳槽到中腾娱乐，本以为可以给华融唱片一记下马威，结果被简榕一路顺风顺水的度过去了，还越做越大，人也越来越出名。田屹一直看不惯简榕，认为一个幕后创作者就该踏踏实实地做音乐，没事老在公众面前刷存在感简直就是哗众取宠。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别让我再失望。”高权挥了挥手让田屹该干嘛干嘛去，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简榕的照片出神。总部已经下了死命令，这次再出岔子，他自己都要卷铺盖走人，但愿田屹这家伙能争点气，拿出件像样的作品交差，否则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