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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骆临川的别墅临近市郊,从公司开车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和四合院完全相反的方向。简榕这才知道,骆临川每次送他回家都要多花一倍的时间。
      “进来吧,别愣着。”
      简榕进门,习惯性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骆临川的家是一幢三层独栋别墅,装修的风格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简洁硬朗,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好像商界精英的审美都差不多。只有客厅墙面上的画引起了简榕的注意,是他画的那幅《重生》。
      骆临川顺着简榕的视线望去,将手里的家居服递给他,“先去洗澡。”
      “……好。”收回视线,怀中的衣服散发着熟悉的薰衣草香,和休息室的那身有着相同的味道。简榕突然想起,那身衣服他好像还没洗……
      私人的家居服穿在身上,就像和骆临川肌肤厮磨一样,简榕的脸突然有些红。擦着头发走回客厅,重新站在那幅《重生》的画前。
      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幅画。那时候他身体刚刚复原,不愿接受哥哥已经去世的事实,心如死灰,把自己锁在哥哥的房间里两天两夜,不吃也不睡,直到被他父亲砸开房门看到已经昏倒在地的他和这幅画。
      简榕伸出手,轻轻描摹着那一滴血泪。画作完成的最后一刻,他割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落在了画中人的眼角。
      骆临川端着牛奶和三明治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简榕站在画前,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那双写满故事与哀思的眼睛里,发梢的水珠悄悄汇聚,不堪重负地滴落,沿着脸颊的弧线蜿蜒至下颌。这一幕与MV中的镜头完美重合,让骆临川有些辨不清虚幻与现实。
      感觉到有人靠近,简榕收回思绪转过头,看到骆临川端着盘子正望着他出神。
      “骆总。”
      骆临川回神,将牛奶和三明治放到餐桌上,“随便做的,将就一下。”
      “谢谢。”简榕早餐只喝了一杯豆汁儿,又在派出所耗了一上午。绷着的弦一旦放松下来,瞬间饿得前胸贴后背。
      简榕喝了口牛奶,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留下的一圈奶渍。
      无意间的小动作看得骆临川心律失常,颇有旧病复发的势头。
      “骆总。”
      “嗯?”
      “谢谢你。”这句“谢谢”包含了很多内容,谢他对自己全然的信任,谢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谢他给自己做梦的机会,谢他让自己鼓起勇气试着再次迈出爱的脚步。
      骆临川被简榕突然的道谢弄得有点慌,原以为简榕会为了今天的事向他道歉,还准备了许多宽慰人的说辞,谁知道人家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骆临川突然不知如何回应,他要的不单是感谢,还有更多,更多。
      想要这个人,想让他只属于自己。
      骆临川神色复杂地沉默着,简榕闷头吃着三明治,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让骆临川罹患被害妄想症。
      门铃声打破僵局,骆临川起身开门。进来的人是老卢,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都是价格不菲的牌子。
      “本想让你在家休息,可身为当事人不得不出席下午的会议。你的东西都在四合院,我让老卢随便买了几件衣服,先凑合穿。”
      骆临川拿出几件看了看,点点头,示意简榕吃完去换上。
      “骆总……”简榕刚想张口说什么,骆临川摆了摆手,他现在不太想听“谢谢”两个字。
      不得不说骆总裁慧眼如炬,衣服大小和他目测的基本一致,剪裁精致的衬衫和长裤将简榕的文艺气质衬托得更加出众,骆临川表示很满意。
      “骆总,衣服钱我会还你的……”简榕动动肩膀又扭扭脖子,他还是不习惯穿这种笔挺的衬衣,觉得绷在身上板得人很累。
      “比起你为公司创造的价值,几件衣服又算什么。”
      简榕苦笑,心道:我不光会创造价值,我还会闯祸……
      “今天的事……”一想到家门口的乱象和网上的各种新闻,不知会不会给公司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简榕就觉得心有惭愧。
      “不是什么大事,别太担心。只不过……”
      “不过什么?”
      简榕还在和领带做最后的斗争,骆临川看不过去,亲手给人打了一个标准的双环结。
      “不过可能要委屈你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啊……?”
      安德森将那辆不知从哪那借来的小破车开回停车场,漫不经心地上电梯,果不其然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插着口袋转模摸的李尧勋。要不是为了简榕,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出现在自己眼前。
      “简榕怎么样了?他在哪?还好么?”李尧勋一见到安德森立刻冲上去,跟在人屁股后面追问。
      安德森有点不想理他,问的问题明摆着找虐。简榕在哪儿?你说能在哪儿,当然是被骆临川宝贝似的接走了。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哑巴了?!”李尧勋急得浑身冒火,安德森却跟他这打哑谜,暴脾气简直不能忍。
      “我有什么好处?”
      “什么?”李尧勋被问得一愣,他竟然忘了安德森是个无赖。
      “想知道情况,就得拿好处来换,我可不做亏本买卖。”安德森丝毫不顾及办公室不能吸烟的禁令,点上烟老神在在地抽着。
      “你想要什么好处?”李尧勋咬牙切齿地问。
      “吻我。”安德森双腿交叠搭在办公桌上,食指轻点双唇,饶有兴味地等着李尧勋决定。
      “休想!”
      “那就不好意思了,无可奉告。”
      “你……!”就知道和人渣根本无法交流,李尧勋恨不得手撕了他,气得用力摔上安德森办公室的门。
      不说拉倒,老子不会自己问吗?给你脸了这是!
      李尧勋怎么会不知道简榕现在和谁在一起,他就是不甘心不认命,非得亲自确认把自己虐够呛才满意。
      给简榕打了三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一通竟然直接关机,李尧勋黯然失笑。已经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待在骆临川身边让你这么快乐,快乐到忘我了吗?
      两个小时后——
      骆临川和简榕一起出现在会议室,李尧勋、安德森和徐正业,还有公关部的负责人商明一同就坐。徐正业照常拿个手帕不停地擦汗;安德森还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看见简榕进来抛了个飞吻。
      当李尧勋看到骆临川和简榕两人穿着同一个品牌的衬衫、戴着同款袖扣时,险些将手中的笔掐断,满腔的憋闷与怨愤憋在胸口,就快爆体而亡。
      会议开始便直奔主题,商明简要汇报了处理情况。疏散围观群众后,对记者和粉丝的疑问只说会开发布会解释此事,具体怎么说还要征求骆临川的意见。
      “我觉得与其欲盖弥彰,不如广而告之。就着这股热度高调宣布简榕的身份,安娜苏的新歌与‘Super player’的专辑都是由他一手打造,参与MV的拍摄只是机缘巧合,并同步推出全新主打歌曲,让‘Super player’正式出道。”
      安德森平日里没个正经,但金牌经纪人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个建议一箭双雕,不仅让简榕的身份明朗化,也可以借着噱头与高关注度让新团体惊艳亮相,一方面说明嘉娱不会埋没任何有才华的新人,同时将大众对简榕的关注点从台前转移到幕后。
      骆临川看了眼在一旁装咸鱼的徐正业,“徐总,你的意思呢?”
      “呃……啊?骆总您说的对,我没意见,没意见……”
      “至于简榕的职务……”安德森提出的问题,正中骆临川下怀,多年损友不愧是最了解他想法的人。
      “安娜苏新单曲的成功,相信各位对简榕的能力已经有目共睹。这次发布会将宣布简榕正式成为华融的音乐总监。各位没意见吧?”
      众人一阵缄默,他们能有啥意见,这么明显的偏袒谁看不出来啊,不过简榕的能力也确实没什么可置喙的。
      “那好,通知企宣部准备新闻发布会。简榕,你配合一下。”
      “好。”
      “尧勋?”
      李尧勋坐在那里没反应,骆临川不得不再叫了他一声。
      “李尧勋。”
      “听到了,通知企宣,发布会,我这就去。”
      李尧勋一秒钟也不想再待在这,骆临川还没说散会就离开了会议室。安德森朝骆临川递了个眼神,起身追了出去。
      李尧勋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撞开洗手间的门,一拳将镜子砸得稀碎,吓得上厕所的路人甲乙丙赶紧提上裤子溜走。
      锋利的玻璃渣嵌进肉里,李尧勋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他用了六年都没等到的人,骆临川只用了两个月就轻易夺走了简榕全部视线。无论他怎么努力,如何掏心掏肺,不是他的,就永远都不是。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骆临川究竟做了什么让简榕的心死灰复燃?简榕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当初留学时围绕在他身边有钱有势的人数不胜数,简榕从来不屑看他们一眼,可除了权势,李尧勋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比骆临川差。
      他知道简榕不吃芥末,知道他最害怕蟑螂和蛇,知道他是诺兰,知道他爱着自己的哥哥,甚至知道简枫的死就是简榕一手造成的,他知道简榕的一切……!
      骆临川又知道什么……?
      他争不过一个死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一个活人都争不过!
      安德森推门而入时,李尧勋正靠着墙根坐在地上,呆愣地望着地面出神,血沿着手指滴落在奶黄色的地砖上,迸裂的伤口触目惊心,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肌腱。
      安德森恨不得好好打这小子一顿屁股,脑抽也要适可而止吧,有拿自己的手划着玩儿的吗?
      二话不说地将人拎起来,李尧勋挣扎着不肯配合,“你他妈能不能让我自己安静会?!”
      “手不想要了?上医院安静去!”
      李尧勋想甩开揪着他的手,可安德森抓得紧没甩动,急赤白脸地吼道:“给老子松手听见没!怎么哪儿都有你?哪儿都有你?!别他妈管我行不行?!”
      “跟我去医院。”安德森尽力维持着理智不跟这个死钻牛角尖儿的计较,他就不明白,抽风抽个一回两回也就罢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看不透?
      “安德森你他妈贱不贱?!”
      “李尧勋,说我之前先问问你自己贱不贱?!”
      李尧勋被吼得愣住了,一叶障目的心像是突然撕开了一道缝,丝丝清明的风透进去,让他忍不住激灵着,嘴唇轻颤,双目含泪地低声道:“我喜欢他,我不贱……”
      “我也喜欢你,我就贱吗?”安德森将人按在怀里,使劲揉着李尧勋倔强的后脑勺,吻着他的耳廓低喃。
      李尧勋没有反抗,撅着屁股僵着身体靠在安德森身上,没有再反抗。
      原来我们都是傻子……
      安德森拍了拍李尧勋逐渐软下来的背,肩上隐约感觉到凉意,哭了?
      上次那么欺负他都没哭,这回是真的伤着了吧……只可惜,能让李尧勋伤筋动骨的只有简榕。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带人去医院,安德森趁人不备,弯腰将人扛了起来。
      李尧勋当时就懵了,他这正伤怀呢,怎么就大头朝下了?
      “安德森你干嘛你!放我下来!”李尧勋的抗议还带着软软的鼻音,听起来特别没气势,更像是在撒娇。
      安德森顺手拍拍搁在肩头的屁股,“想把人引来就再大声点。”
      不用大声已经被围观了好吗?刻意忽略周围同事的指指点点,李尧勋已经无fuck说,所剩不多的伤感也被搅得烟消云散。可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扛着走也太难看了,抗争无果只能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食指中指蜷屈起来狠狠拧了一把安德森的腰。
      “嘶……!”安德森腰侧一阵尖锐的疼,上身一扭险些将人扔出去,“再不老实试试看!”
      李尧勋满脸通红,闷头抿嘴装鸵鸟,乖乖地让安德森塞进车里去了医院。
      当天下午,嘉娱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解释骚乱事件,高调公布了简榕的真实身份,并用更大的篇幅宣布偶像团体“Super player”正式出道,推出第一波主打歌曲《跳跃》,新曲MV也同步面世。
      清雅俊逸的年轻音乐人,热情与沉稳并行的双生子主唱,舞技卓绝羞涩腼腆的领舞,再加上先前的预热造势,粉丝们的热情与尖叫几乎掀翻屋顶。
      而我们新任音乐总监简榕同学现在却成了个“净身出户”穷光蛋,全身上下除了手机,啥都没带出来。
      晚上骆临川带着简榕远远地看了看四合院方向,胡同口人头攒动,连冯记早点铺都跟着成了网红,前来围观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人揪着冯大爷问东问西,看来一时半会真的回不去了。
      “除了证件还有什么贵重东西么?我让人一并拿出来。”骆临川看简榕的神色有异,出声询问。
      “也没什么……”他在意的倒不是什么金银细软,除了几件衣服和几张银行卡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只是有些担心画室里的那幅尚未完成的画。
      “衣服和生活用品你不用担心,我帮你准备。”
      “我只是觉得……太麻烦骆总你了,毕竟是我的疏忽惹出的事,结果却让你为我收拾烂摊子,我……”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麻烦。”
      “啊?”骆临川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看了,走吧。”骆临川非常自然地握住简榕的手腕将人带上车。
      “去哪?”
      “采购。”
      骆临川带着人逛了几家他常去的精品店,保险起见,简榕帽子口罩齐上阵。晚上戴墨镜有些欲盖弥彰,所以简榕把帽檐压得很低,全程拎包小弟似的跟在骆临川身后。
      骆总裁越买越上瘾似的根本停不下来,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置办齐了。就在他转战CK的内裤专区时,简榕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骆总,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内衣总要换洗的吧?”
      骆临川选了几件XL码,简榕刚想说他穿不了这么大的,骆临川就拿了件白色M码朝简榕扬眉示意。一旁跟随的导购小姐捂嘴偷笑,被简榕红着脸劈手夺下来扔进购物筐。
      “我……我去结账。”简榕率先走在前面,他虽然没有钱包,可他好歹还有手机。之前骆临川都是趁他换衣服的时候就把账结了,这次内裤说什么也要自己买。
      骆临川不置可否地跟着,随手指了几双纯色棉袜,导购小姐微笑着统统放进了购物篮。
      就在简榕准备付钱的时候,手机较劲似的怎么也按不开。后来才发现,从早上撑到现在,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行了,别挣扎了。”骆临川将自己的黑金卡递了过去。
      简榕此刻脸上一个大写的“囧”,懊恼地抿嘴。
      骆临川一路上欣赏着简榕变换的小表情,一会皱眉,一会撇嘴。看到贵得不像话的东西会拿起来看看,然后摇摇头放回去;看到喜欢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就会亮起来,而当他发现自己注视的目光时立刻变回安静的乖宝宝形象。
      “简榕。”
      “嗯?”
      骆临川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简榕自己喜欢他,想让他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地展露内心真实的情绪,高兴的,难过的,什么都可以,而不是像含羞草一样,轻轻一碰就把自己裹起来。
      可他又担心简榕会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缩回自己的壳里,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个良好的开端,他不想得不偿失。
      或许还不是时候,或许还需要一些契机。
      骆临川能感受到简榕对他并不是全然的拒绝,但他不知道简榕是真的被他吸引,还是因为他身上有某个人的影子。他不想做别人的替身,他想等简榕自己说出来,想让他亲口告诉自己。
      骆临川摇摇头,感叹自己是不是老了,变得患得患失,优柔寡断。
      “骆总?你想说什么?”简榕捧着骆临川为他买的鲜榨果汁,边喝边问。
      “没什么,回去吧。”
      “嗯。”
      李尧勋到医院处理了伤口,取出五六块碎玻璃渣,虽然不用缝针,但被医生勒令不能沾水。这大热天的不沾水不洗澡他岂不是要臭死了?
      安德森表示十分愿意为他效劳,李尧勋表示那他宁愿臭死。
      “就这么走了?不请我上去坐坐?”安德森将车停在李尧勋住的小区楼下,一把拦住无情无义下车上楼的某人。
      李尧勋本该毫不犹豫拒绝的,可他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安德森看起来好像没那么讨厌了,是因为知道他和自己是同类人么?
      不,不一样,安德森比他man多了,他连对简榕说一句喜欢都不敢。
      “我累了。”
      安德森保证这是他从李尧勋口中听过的最温柔的话,李尧勋要真的同意,他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李尧勋。
      就在李尧勋解开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时被安德森扣着肩膀按回座位,两只手被抬高禁锢在头顶,顺势调低椅背压在人身上,空着的另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该死的安德森!老子要废了你!废了你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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