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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李尧勋回家的路上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洗完澡躺在床上一边撸狗一边琢磨,他刚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而且就这么把安德森扔在停车场,不会出什么事吧……
      翻了个身转念又一想,那个人渣能有个什么事,停车场有监控有保安,实在不行还能自己打电话求助,他瞎担什么心。
      继而又想到骆临川和简榕的种种,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饼,折腾到半夜三点还没睡着,转天同样顶着对熊猫眼进了公司。
      嘉娱上下齐齐纳闷,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都没睡好吗?
      安德森赖在骆临川的办公室哼哼唧唧,搞得骆总裁烦不胜烦,文件都没心情签。
      “你能不能不在这碍眼。”骆临川将合同扔在桌上,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安德森两只的眼睛配上他五颜六色的穿搭,就像个行走的调色盘,严重影响了骆临川的审美。
      “你丫春风得意的哪懂我心里的苦。”
      在地上趴了二十分钟才被人发现,看着他诡异的走路姿势,小保安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同情两分敬佩三分活该的复杂情绪,安德森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抠出来踩爆。他敢保证,不出半小时他就会成为全公司的笑柄。
      丢人,忒丢人。
      “准你假回去养着,赖在这算什么事。”
      “我这分明就是为你受的伤!”
      “你故意刺激李尧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他还是踹你踹得轻了。”
      两个大男人毫无意义地争吵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凶手”李尧勋推门进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微妙。
      李尧勋就算再怎么看骆临川不顺眼,毕竟还是自己的上司,公事公办没什么可说的。交待完下午的行程,李尧勋还是没忍住瞄了一眼沙发上“葛优瘫”的安德森。
      咳……确实有点惨。好吧,他承认自己下手黑了点,但这也不能怪他,都是安德森自找的。
      骆临川要去会议室见客户,安德森自己待着没意思,歪歪扭扭地挪出了总裁办公室,却被等在一旁的李尧勋叫住。
      “喂!”
      安德森停下脚步,酝酿用什么表情面对李尧勋,却被人从后面越过,一个塑料袋砸在胸前。
      “哎你——”翻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两盒活血化瘀的药膏,再看李尧勋头也不回,连句话都没说就快步离开了。
      这别扭的臭小子……安德森失笑,片刻后中邪了似的哈哈大笑。骆临川隔着会议室的门就听见他在楼道里抽风,恨不得叫保安把人叉走。
      简榕这边的工作进展顺利。经过一晚,安娜苏的心慢慢沉淀下来,听着她刚出道时青涩却真挚的歌声,才知道这些年自己在娱乐圈污浊的浪潮中变得越来越浮夸,越来越迷失自我。新曲的Demo一遍遍在耳边循环,让她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中走出来,摘掉光环回归最初,由奢入俭,重新开始。
      一上午的录制结束,简榕满意地向安娜苏竖起拇指,而安娜苏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出录音棚后给了简榕一个感激的拥抱。
      后期修音和混缩交给团队,接下来他要专心制作“Super player”的新专辑。至于MV的拍摄以及前期宣传什么的就不是他该负责的事情了。
      没想到的是,歌曲好不容易录完,MV的拍摄又遇到了问题。
      为了配合安娜苏的新歌缥缈神秘的感觉,导演特地为其搭建了一条用鲜花铺就的欧式长廊,长廊尽头是巴洛克风格的凉亭,一架铁质秋千置于正中。安娜苏将一头长发染回了黑色,薄纱长裙曳地,简榕到的时候正好拍到她和男演员搭配的镜头。
      其实他也不是刻意过去围观,只是工作之余下到其他楼层,正好听说安娜苏在拍摄MV,好奇心驱使他走进影棚瞧瞧,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简榕缩在一个不太明显的角落里观摩,拍摄过程很不顺利,导演不断喊“卡”,弄得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很烦躁,最后不得不暂停休息。
      场景很唯美,演员的颜值也在线,就是感觉不太对,但又说不上哪不对。简榕悄悄走到导演身后,俯身看着监视器不断回放的镜头。
      “眼神!眼神不对!男演员的瞳色太深了太呆板了,没有仙气!美瞳有没有?!给他找一副颜色浅一点的戴上!还有五官,给他画得再立体一些!”导演似乎发现了症结所在,化妆师一溜烟跑走去翻隐形眼镜。
      男演员戴上一对浅蓝色的美瞳后重新站在镜头前,远景还好,特写的时候,高清摄影机下清晰的美瞳边缘简直就是个BUG,导演再一次摇头喊停。眼看到了饭点儿,没办法只好先让大伙用餐下午继续。
      安娜苏也很无语,一个分镜拍了一上午一点进展都没有,饭也没心情吃,只喝了杯鲜榨果汁。男演员很沮丧也很无辜,下午再拍不好没准就会被换掉。
      导演也是一筹莫展,这已经是他换的第三个演员了,他要的是那种略带病态,神情忧郁的欧系美男,之前的不是太壮就是太老,要么就是气质不合。
      这时,眼尖的安娜苏发现了在外面徘徊的简榕,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提着裙摆冲出休息室,一把将人拽到导演面前,“导演!你看他怎么样?”
      简榕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导演一把揪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就是你!你是哪家的演员怎么不出声!你的长相简直太合适了!尤其是眼睛,纯天然,太好看了!化妆造型赶紧给他上妆换衣服!快快!时间宝贵都利索着点!”
      “导演,我不是……”简榕连辩解都机会都没有就被两个娇小的小姑娘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化妆间,安娜苏在一旁捂着嘴笑,他极度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打击报复。
      换装完毕,连安娜苏都被惊艳到了,颜值即正义这句话真是一点毛病没有。
      被赶鸭子上架的简榕站到镜头前,虽然不至于僵硬,但是缺乏表演经验的他还是觉得手足无措。好在戏份简单,只需坐在那里貌似发呆冥想,间或和安娜苏来几个眼神间的互动,毕竟安娜苏才是主角,他只是个活道具,看看脸就行了。
      试了几条后简榕也慢慢找到状态,养病那会儿他常常独坐窗前,一坐就是一下午,自带忧郁气场,基本上本色出演。
      双人镜头拍过,导演比了个OK,接下来就是单人特写和补拍几组不同角度的镜头剪辑使用。
      折腾了一下午,体会了一把艺人的不易,卸完妆换衣服回到办公室,简榕浑身酸疼得快要散架,他这塑料体格真的是没救了。
      钱宝宝跑过来说骆总找他,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个未接电话,点点头表示这就过去。
      骆临川干等了一下午,见了人刚想问一句去哪了,就见简榕面色疲惫脚步虚浮,赶紧冲过去扶住肩膀让人坐到沙发上,递了杯温水过去,“怎么了?”
      “没事。”咕咚咕咚干了一杯水,简榕这才稍微缓过劲儿来,骆临川拧眉。渴成这样,水都顾不上喝了吗?
      “累成这样还说没事,我是不是该和徐正业聊聊?”
      骆临川语气明显不悦,简榕抬头,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睛,内心一动,扯开唇角安慰似的轻笑:“不关徐总的事。对了,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简榕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客串了个MV,只好强行转移话题。
      骆临川叹口气,“法国埃尔斯影视想和飓风合作一部电影,他们公司老总约了我周末去打高尔夫,顺便谈谈合作事项,我想请你来当翻译。”
      偌大的嘉娱难道连个翻译都请不起?怎么可能。骆临川的主要目的是想借这个机会带简榕出门散散心换换脑子,他最近真的太拼了。
      简榕点点头,法语和中文都算是他的母语,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
      “什么时候?”
      “周日,早上九点我去接你。”
      “很……远吗?”
      “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骆临川心口一沉,他光想着带简榕出门,竟然忘了简榕不喜欢坐车这件事,大意了。
      “你可以吗?”
      骆临川问得含蓄,简榕自然明白他的担忧。只是骆临川亲自请他帮忙,他哪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他也并不排斥和骆临川相处,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舒服,自己也贪恋着这类似待在哥哥身边的安全感和……久违的,内心的悸动。
      “我试试吧。”简榕一语双关,尝试第一次做翻译,尝试骆临川是不是能治好他的小轿车恐惧症。
      周日一早,简榕准时出门,骆临川穿着蓝色Polo衫,淡黄休闲裤等在门前,标准的高尔夫运动装扮。这还是简榕头一次见骆临川没穿正装的样子,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走吧,早餐吃过了?”
      “吃过了。”
      路口停着一辆打着双闪奔驰G65AMG,通黑的车体,外形硬朗,极具攻击性,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两人上了车,驾驶位已经有人了,是骆临川的家用司机,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骆临川叫他老卢。
      车子平稳发动往城郊驶去,简榕坐在后排,骆临川则坐在他旁边翻着材料,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很,只有骆临川这边传来纸张翻阅的响动。
      简榕浑身僵硬,两只手也不知道往哪摆,平放在膝盖上收紧手指,克制着自己想要抓住什么的冲动。
      骆临川从储物格拿了张碟片放到播放器里,轻柔的钢琴声舒缓了气氛。简榕耳朵尖,听出这是德彪西二十四首钢琴前奏曲的第八首《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听到自己喜欢的作品,简榕渐渐放松了些,手指跟着曲调轻轻敲击着,僵直的背脊也缓缓靠向了椅背。
      “骆总也喜欢德彪西?”
      骆临川没想到简榕会率先开口,翻了一页手中的资料温和道:“偶尔听到,觉得很符合诺兰的气质,就买了碟片回来听。”
      再提到诺兰,骆临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果不是今天偶然提起,他几乎忘了当初对诺兰的执着。他就像失忆了般,甚至不记得和简榕的相遇也是因为诺兰。
      一个人的影响力足以大到让人摒弃了多年的执着,还是因为这个人就是他执着的目标呢?久违的疑虑重回脑海,骆临川却突然觉得不重要了。
      “诺兰……”简榕眉头微动,不免有些紧张,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骆总为什么喜欢他的画?”
      骆临川合上资料抬起头,略做思考。
      “其实我之前对绘画一窍不通,后来机缘巧合看到,觉得诺兰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画能让我产生共鸣,让我忍不住想更多地了解他,所以就一直关注下去了。”
      “是这样。”
      简榕第一次听骆临川说这么多话,在他眼里,骆临川一直保持上位者的沉稳自持,举止文雅,语言简练并且很有说服力,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觉得他才是对的。
      简榕有时候觉得,自己被骆临川吸引,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像哥哥……
      想到这,简榕稍稍侧头打量着骆临川,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此时的骆总裁正在和人通电话。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透过深色车窗投射而入光线笼罩在骆临川的侧脸上,毛绒绒的汗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纤毫毕现,缓和了鼻梁至下颌坚定刚毅的线条,下巴清爽干净,还有一道浅浅的美人沟,喉结随着言语间上下滚动,性感至极。
      走神之际,一个软皮文件夹轻轻敲上简榕额头,阻隔了他的视线。
      “看看这个。”
      “啊?哦……”简榕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看得多露骨,耳根微热。伸手接过文件夹,是合作公司的简介和负责人的详细资料。
      骆临川收回视线,打开一瓶纯净水,望着窗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简榕的目光盯得他如坐针毡,浑身热热的,偏偏这个迟钝的家伙还没个自觉。骆临川不得不给他找点事做,否则他真的怕自己把持不住亲上去。
      车子平稳驶上高速,不一会,骆临川的肩头传来一阵阵压力。简榕手中的材料摊开在腿上,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歪着的头没有支点,一下下磕着他的肩膀。骆临川稍稍坐直,手掌轻扣着简榕的头让他靠向自己,柔软的黑发蹭着他的下巴,犹如一只猫爪轻轻抓挠着他的心,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在不惊动简榕的情况下吻上了他的发顶。
      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老卢停好车,骆临川拍拍简榕的脸,“简榕,醒醒,我们到了。”
      “别吵……”
      简榕迷迷糊糊地坐直,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只觉得摇摇晃晃地看着方块字两只眼皮开始缠缠绵绵到天涯,然后就啥都不知道了。他有轻微的低血压,每天早上起床的过程要持续很久,刚刚短暂的睡眠让他有些穿越,不小心暴露了起床气。
      看着简榕难得显露的真性情,还有印在脸颊上的衣服印儿,骆临川笑得一脸温柔,心软得像团棉花,掏出偷偷地拍了张简榕的黑历史。
      老卢看着骆临川孩子气的举动,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着骆临川艰难地长大,从没见过他露出这么柔和的表情,而这辆车除了接送骆临川的父母之外从没接过任何一个外人,可见简榕在骆临川心里位置之重。
      呆萌的状态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简榕猛地甩甩头,眼神逐渐清明起来,豪放的动作吓了骆临川一跳。
      “简榕?”
      “……我睡着了?抱歉。”OMG,他竟然在车上,当着骆临川的面睡着,这是他之前从不敢想的事,他在骆临川身边已经放松到这种地步了吗?
      “醒了么?”
      “嗯……”简榕双手捂脸,低头懊恼地不敢抬头,他知道自己起床后的状态,刚才很有可能丢脸了。真是……他怎么会睡着呢……
      “醒了就走吧,别让人家久等。”
      简榕忐忑地下了车,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骆总,我刚刚……是不是……”
      “没,挺好的。”
      还没问骆临川就急着否认,简榕就知道自己这回铁定丢人现眼了。
      简榕无力地用头撞了撞椅背,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骆临川率先下车,体贴地替人拉开车门。看着简榕脸上还没消下去的印子,忍不住上扬起唇角。
      球场内,电瓶车已经等在门口,球童主动背着球具跟随身侧。约莫五分钟后,电瓶车到达目的地,不远处的果岭上站着两个人,挥杆热身的正是埃尔斯影视的负责人安东尼埃尔斯。
      高尔夫球场场地宽阔,没什么遮蔽物,只有稀疏的几棵树和一丛丛的矮灌木,阳光照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直射在皮肤上晒得生疼。小球童贴心地递上防晒喷雾,骆临川接过来对着简榕裸露的胳膊和脸一通喷,呛得简榕直打喷嚏。
      “防护措施必不可少,总比晒伤强,把这个戴上。”骆临川不知从哪拿出一副墨镜递了过去。
      简榕戴上墨镜,样子还蛮酷。一行人终于碰面,安东尼埃尔斯热情地行了一圈贴面礼。简榕习以为常,骆临川则有些不自然,看着简榕和别人脸碰脸近距离接触,总觉得不怎么高兴。
      寒暄过后,安东尼率先开球,两个人边打边聊,简榕则在一旁尽职地低声翻译,偶尔也会和安东尼聊上几句。
      安东尼埃尔斯年近四十,浅金色的头发,五官轮廓深邃,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透着精明睿智。身材保持得也很好,透过polo衫能看到他锻炼得非常结实的肌肉轮廓,最重要的还是个钻石王老五。
      骆临川凭直觉觉得安东尼八成是个弯的,不然身边怎么连个女伴都没有。所以他不想让安东尼近距离简榕,总是变换身位隔开两人。这让简榕翻译得非常累,总不能对着人家后脑勺讲话吧。
      安东尼对简榕的印象也非常好,不仅因为他讲了一口地道的法语,还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良好教养和艺术家气质,都是从小严格的家庭教育和文化底蕴的沉淀,这种扎根在骨子里的东西,装模这样是学不来的。
      但有一点骆临川想多了,他感兴趣的人并不是简榕,而是……
      高尔夫一场球打下来大概三四个小时,快的话也要两个多小时,打一杆就要徒步走过去,这对简榕的体力是个挑战。再加上临近正午,日头正足,已经晒了一个上午的简榕觉得自己快要化了,走路都有些发飘。安东尼的脖子和手臂也晒得通红,一行人觉得再这么下去生意没谈成先得去医院挂水了。
      球场餐厅准备了中式午餐,简榕如获大赦,走进餐厅忍不住站在出风口吹空调,被骆临川一把拉过来按在座位上。安东尼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安东尼想在中国投拍一部浪漫爱情电影,不是你爱我我恨你的口水片,而是那种蒙太奇效果唯美又不艳俗的文艺爱情,但在中国这种片子的受众不多,大家还是愿意花钱去看吊炸天的特效,而不乐意坐在电影院里看人家哭哭啼啼谈恋爱,所以骆临川担忧,影片拍出来很有可能受累不讨好,票房滑铁卢。
      “亲爱的骆,可能我没有说清楚,这是一部同性电影,剧本我带来了,你们可以先看一看,我觉得你们应该会喜欢。”安东尼一脸无辜地投下重磅炸弹。
      骆临川:……
      简榕:……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说我们都会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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