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景景有条

12、第 12 章

　　李尧勋特别想给简榕打电话询问情况，想知道安德森的诡计有没有得逞，又怕简榕埋怨他多管闲事私自把简历交给别人。进而又联想到姓安的种种所为，真是又气又委屈。
　　凭什么他怎么这么倒霉！凭什么都欺负他一个人！凭什么啊！
　　李尧勋怀着满腔愤懑，开着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四周鸣笛声骂声响彻一片。他真恨不得现在有人跟他打上一架好好发泄发泄，胸口都要憋屈炸了。
　　车行至什刹海附近，离简榕住的地方已经不远。李尧勋犹豫着要不要停车去看看他，又觉得下午刚刚见过，再去好像有些贫。何况他现在情绪不好，嘴上还豁了个口子，狼狈不堪，还是别去给人家添堵了。
　　算了，回家吧……
　　变换车道右转拐向回家的路，却在路边停车位发现了骆临川的那辆帕加尼风之子C9。
　　李尧勋的脑子“嗡”地一下，眼前发黑心脏骤缩，一个非常不妙的念头涌入心头。连忙将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下车再次确认他是不是眼花。
　　没错，就是骆临川的车，那豹子号车牌和限量版车型他死也不会认错。
　　……骆临川已经按捺不住了么？他才将简历发过去，人就已经杀将过来了。不过想想也是，连四合院就是骆临川的，往后来来回回还不跟进自己家门一样。
　　李尧勋苦笑着仰头，自己除了一腔热血一把真心，还能用什么去争，拿什么去抢？
　　可他唯一拥有的，偏偏是简榕最不稀罕的。
　　主干道不能随便停车，警察叔叔已经骑着摩托往这边走了。李尧勋吸吸鼻子，揉了把发胀的双眼，将糊住眼睛的水气抹掉，呼出一口浊气再次发动车子。
　　浑浑噩噩地把车开了回去，进了门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扔，连凑上来□□的巴顿都没心情撸，倒了满满一盆狗粮任其自生自灭。
　　扔了西装扯开领带，整个人笔直地往床上一砸，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像一条咸鱼。
　　睡觉吧，就当今天的一切是个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没有骆临川，没有安德森，也没有简枫……只有他和简榕两个人。
　　尽管李尧勋内心纠结万分，周末休息的时候还是巴巴跑来给人家装网线。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种奴性，不管简榕愿不愿意接受，就是控制不住想对他好。
　　李尧勋带着个一次性口罩遮住嘴上刚结痂的伤口，免得徒增解释。
　　“尧勋，你感冒了？”
　　“热伤风，没事儿。”李尧勋闷闷道。
　　简榕不知道什么叫热伤风，李尧勋告诉他就是空调病。简榕心领神会没给他开空调，把李尧勋热出一身白毛汗。
　　网线装的挺快，试了试速度还算可以。简榕连忙拿出箱子里的笔记本电脑查看导师的邮件，还好没有过期。
　　李尧勋坐在一旁趁着简榕不注意，掀开口罩一声不吭地喝水。先前埋在他心中的纠结与困惑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他好想问那天晚上骆临川是不是来找他了，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抓心挠肝得快要难受疯了。
　　“尧勋你没事吧？”简榕用余光瞄着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李尧勋，担心他是不是病情加重。
　　李尧勋心说，他不舒服也是活该。谁让他见了简榕就怂，想问的话全都憋在嗓子眼里，生生把自己堵死。
　　最终还是简榕先开的口，给李尧勋递了一个台阶。
　　“尧勋，为了我的事，让你费心了。”
　　李尧勋苦涩一笑，这哪是我费心，分明就是骆临川和安德森合起火来坑他一个。
　　“骆临川邀请你了？”
　　“嗯。”
　　“亲自来的？”
　　“是。”
　　“那你……？”
　　“我同意了。”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亲耳听到简榕承认，李尧勋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大大方方地把简榕弄到嘉娱，何必绕圈这么大个圈子，让他夹在里面左右难受。
　　如果是那样，简榕或许根本见不到骆临川，然后他就可以和简榕成为同事，每天都见面，朝夕相处，慢慢培养感情。
　　如今他虽然梦想成真，男主角却不是他。
　　老天爷真是特别喜欢耍他……
　　万恶的星期一，李尧勋在嘉娱大门口，见到了成为华融唱片音乐制作人的简榕。
　　简榕一身休闲西装，身材匀称，腰细腿长，虽然没有系领带，但也优雅大方。稍长的刘海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淡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清澈，混血的独特气质与出众容貌引得前来上班的人们纷纷侧目，以为又是公司新签的艺人。
　　李尧勋也看呆了，他认识的简榕，除了学生时代随和又略带些顽皮、阳光开朗的样子外，就是出事后的意志消沉，灰暗破碎。身体恢复后，发自内心的笑容与孩子气不见了，好像所有的快乐都与他无关，就算连笑也是事不关己的敷衍，再没有真正开怀过。
　　今天的简榕，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变得成熟稳重，光芒四射。
　　“尧勋。”简榕停下脚步，率先打招呼。
　　“你今天真帅。”李尧勋由衷赞美，既然简榕已经加入嘉娱，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别别扭扭的显得自己太矫情。
　　正当李尧勋走过去想要和人并肩进入公司的时候，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骆临川从总裁专用电梯走出来，竟然亲自来迎接这位新晋音乐制作人，身后还跟着华融的总经理徐正业，可谓给称足了简榕的排场。
　　“简榕，欢迎你。”骆临川伸出右手，简榕与之交握，顺手被骆临川带到身侧并肩而行，转身前还饶有深意地瞟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李尧勋。
　　李尧勋明白那眼神里的含义，身为总裁秘书，理应站在总裁身后为他服务。于是他咬牙垂首，拳头攥的死紧，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站在徐正业身旁，望着眼前那道越来越望尘莫及的背影，重拾的情绪又降回冰点。
　　如今的简榕即使站在高大俊逸的骆临川身边也毫不逊色，而且意外的般配……
　　真是可悲，他竟然会冒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荒谬想法。
　　简榕进电梯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李尧勋，没有收到他回视的目光。
　　九点钟，嘉娱各部门高层以及旗下三家公司的老总齐聚会议室，共同欢迎简榕的到来。简单的相互介绍后，徐正业就把华融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与暂时停滞的计划和简榕交了底。
　　骆临川做事雷厉风行，开会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有事说事，不用讲那些有的没的。他希望简榕能尽快接手华融后续的工作，简榕也明白时间的紧迫性，没有多说话，只是轻轻应了句：“我尽力。”
　　“尧勋，散会后你带简榕参观下公司，介绍给员工认识。”
　　“嗯。”李尧勋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引来骆临川侧目。
　　自打他从安德森那得知李尧勋暗恋简榕时就开始在意，今日一瞧果真是那么回事。李尧勋看简榕的眼神和他刚刚对自己的态度，醋味滔天简直要把他酸死。骆临川内心暗笑，看来今后自己不会太无聊，有这么个情敌待在自己身边，他和简榕想相处要好好用用心思努努力了。
　　“嗨～everybody～！很抱歉，我来晚了。”会议临近尾声安德森才姗姗来迟，一身金色夹克黑色铅笔裤外加一双鳄鱼皮鞋，还染了一头奶奶灰，看得简榕眼睛疼，还故意坐在李尧勋对面的位置上，让李秘书的脸色又臭了几分。
　　“安德森，下次会议再迟到，你以后就不用再来了。”骆临川甩给安德森一个冷硬的眼神。
　　“我听说公司来了个小帅哥，特意过来瞅瞅。”
　　安德森装模作样的姿态让李尧勋看得直犯恶心，而安总监好像故意要让李尧勋不爽似的，凑到简榕面前搓着下巴打量：“多么完美的侧颜，下颌线条拍出硬照一定超性感！”
　　简榕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骆临川甩过去两把眼刀。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瞎撩。
　　嘿，放心！我只对我家小豹子感兴趣。
　　骆临川和安德森这边眉来眼去，公司其他人也对安德森这种不着调的态度习以为常，只有李尧勋将后槽牙咬得生疼，恨不得戳瞎安德森的贼眉鼠眼。
　　散会后，李尧勋带着简榕走了一圈办公大楼。嘉娱旗下的三家下属子公司同在一幢楼里办公，虽然各自为政但也互通有无。公司十层以下是员工餐厅，健身房，展览厅，练习室，宴会厅；十层十一层是华融唱片的地盘，十二、十三层是嘉娱传媒的所在地，十四至十六层则被飓风影业占据，十七层为多媒体会议大厅，十九A和十九B是总部办公区，二十层是总裁办公区，顶层二十一层就是贵宾和总裁休息室了。
　　逛完一圈，又到人事部门办了相关手续，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累不累？”李尧勋溜达了这一上午，火气和郁闷也都散了不少，总不能对着无辜的同事和简榕发脾气。假笑得多了，心情好像也变好了似的，就像谎言说了一百次就变成真的是一个道理。
　　“还好。”
　　“带你去吃饭。”李尧勋捶了捶酸胀的、缺乏运动的腿。
　　两人来到餐厅找了位子坐定，庆幸骆临川并未出现。骆总裁日理万机，也不是总有那么多闲工夫搞小动作，李尧勋以为终于能和简榕顺顺当当地吃个饭说说话，殊不知他们上午走了这一圈，简榕已经在公司火了。
　　好多妹子端着餐盘故意从他们周围经过，下一个动作像经过排练似的出奇一致，就是掏出手机拍照。胆子小一点的躲在远处偷拍，胆子大的直接坐在了他们邻桌。
　　简榕倒是无所谓地报以礼貌的微笑继续吃他的东西，李尧勋则像个护崽的老母鸡，挡了这个挡那个，最后气急败坏地拉着简榕去外面的餐厅吃饭。
　　没过多久，公司内部论坛的水聊板块、个人的微信朋友圈以及微博等一切可以传播的电子媒介全都PO出了简榕各个角度的照片，题目均是“年度最帅男同事”、“这个小哥哥太好看不敢去撩怎么办”、“嘉娱继总裁之后又一颜值巅峰”、“被上帝吻过的容颜”等等。
　　骆临川在办公室翻着论坛上各种各样的回帖，撑着下巴的手转移到唇上，遮掩着因为难以抑制而渐渐上扬的唇角。不愧是他欣赏的人，才刚来公司，风头就要盖过他这个BOSS了，他开始越来越期待简榕接下来的表现，想知道他还会带来什么惊喜。
　　下午简榕正式到华融报到，办公位置也被收拾出来，徐正业还专门为他安排了一个名叫钱宝宝的实习生助理。
　　其实大伙都心知肚明，这位叫简榕的小帅哥就是骆总嘱意的音乐总监人选，而且来头还不小，否则谁有那个面子能让总裁亲自出马迎接，暂时担任制作人的职务也是为了让大家心里舒坦。敢临危受命，说明肯定有两把刷子，大家也都挺好奇简榕如何力挽狂澜，所以工作上也十分配合，只有一个人别别扭扭看简榕不顺眼，就是华融的现任制作人田屹。
　　田屹算是华融的元老，工作上中规中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做出的音乐也属于大众化的类型，没什么突破与创新。前任音乐总监离职后，田屹认为他就是那个顺理成章的接班人，谁想到却被一个小毛孩子给顶了，心里气不过，憋着劲儿不配合，就等着看简榕出丑。
　　华融近期的主要工作计划一个是流行天后安娜苏即将发布的单曲和公司力捧的全新偶像组合“Super player”的出道专辑。
　　简榕细心浏览了新偶像团体所有团员的详细资料，还听了安娜苏出道以来颇有代表性的几首歌曲，了解了她的嗓音特点，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页，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构思。
　　前任总监留下的烂摊子简榕决定全部推翻重来，就连骆临川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都大为震惊，想不到他这么有胆量与魄力。不过骆临川倒是完全相信简榕，既然他敢这么说，就一定有能力做到，何不放手让他一试。
　　得到了骆临川的首肯，简榕更是大刀阔斧，明眼人都看出骆总对简榕青眼有加，甚至可以说是偏爱，所以华融上下可谓通力配合，从没这么团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