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之红尘》遥望梨花舞

12、第 12 章

　　顾晦和凤无名不明所以，面带疑惑抬首望向凤云颢。
　　只见凤云颢朝顾晦伸出了一只手，“上来。”
　　顾晦愣了一瞬，眼底浮现出几许茫然。凤云颢眉心一皱，二话不说俯下身去抓住顾晦的手臂，一个用力将他拉至了马上。
　　“主子，”顾晦几欲挣扎。众目睽睽之下，主子这般实在不妥。可忽而转念想到主子的脾气，顾晦眉心微蹙，无奈敛下眼眸，终是不再动作。
　　凤云颢双臂环着顾晦，牵起缰绳继续驭马前进。

　　自猎场回王府后，凤云颢身子便烫了起来。凤无名忙请了太医过府为王爷诊治，诊断结果为劳累过后中气损伤。太医开了药方并嘱咐每隔一个时辰要用帕子浸上冷水敷于懿王额间。
　　顾晦向凤无名请示后留在了凤云颢的寝室照顾他，并认真按照太医嘱咐，每隔一个时辰便给凤云颢换一次帕子。直至天明，凤云颢转醒了过来。
　　瞧见顾晦的面容上已有明显的疲累之色，凤云颢声音低哑道：“叫婢女伺候即可，你又何必一夜不眠？”
　　“照顾主子是属下的职责，主子既醒了，属下这便去吩咐将药端来。”

　　圣宝四年七月初七
　　“主子是要出门吗？”
　　“嗯，去鹭鸣轩。”凤云颢看了看顾晦，“你随我同去。”

　　夜色降临。万千灯火，行人如织，京城繁盛之地犹显泱泱盛世。家家锦彩高挂，陈几筵酒脯瓜果在香案上于庭中乞巧。妇人们左手持九孔针，右手捏五彩缕，穿针引线于月下祈愿。
　　一派热闹喧嚣。
　　鹭鸣轩内，凤云颢望着轩窗外的千家灯火，万家斑斓，缓缓饮下一杯玉酒。
　　“你也坐下来吧，陪本王对饮几杯。”放下酒盏，凤云颢轻轻开口道。
　　“是。”顾晦自门旁踱步至凤云颢对侧坐了下去。
　　凤云颢斟了一杯酒递至顾晦面前，“这是鹭鸣轩新制的美酒，名曰‘若梦’，你尝一尝。”
　　顾晦双手接过玉盏，送至唇边将酒饮下。
　　“如何？”凤云颢偏首笑问，“可有浮生若梦之感？”
　　顾晦莞尔，“醇甘馥馥，回味悠长，确乃好酒。”
　　凤云颢轻笑一声，“既已饮过美酒，那便陪本王共赏美景吧。”言罢，凤云颢对着门外低沉道：“开始吧。”
　　只听门外有人应道：“是，王爷。”
　　凤云颢将目光投向窗外，顾晦不解其意，只是顺着凤云颢的视线一齐看了去。
　　须臾片刻，顾晦只觉有璀璨光芒在自己眸中倏然绽放。
　　只见万重烟火犹如繁花一般在天幕之中绚丽绽开，此起彼伏，流光溢彩。时而转化又似彩蝶，争奇斗艳，在云霄之巅翩翩飞舞。整个苍穹一片绚烂明亮，衬得眼前的繁华上京更是一派美不胜收。
　　顾晦看得入了神，忽闻有话语轻轻飘入耳中，“如何？美吗？”
　　顾晦一瞬不瞬望着千变万化的星火，颔首答道：“很美。”
　　“你可知，这漫天烟火，是为一人而燃？”
　　听闻凤云颢之言，顾晦的指尖猛然一颤，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凤云颢，眸里尽是惊诧。
　　“……主子，主子是如何知晓今日……今日是我……”
　　“子美尤爱观赏烟火，每年七夕我都会在鹭鸣轩外为他燃放。”
　　凤云颢的话音还未散尽，只见顾晦方才闪出熠熠光芒的眸子倏然间暗淡了下去，唇边泛开的喜悦陡然凝滞再到隐去只一瞬。
　　再次望向窗外，顾晦瞥见最后一抹烟火宛若流星一般滑落天际。
　　绚烂燃烧殆尽，惟余炽热散尽后的清冷寂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凤云颢端起酒杯，阖目仰首将残酒一饮而下。
　　美酒尽，烟火灭，凤云颢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
　　走至门边，只见他脚步微微一滞，口中的声音在空中漂浮散落，“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送上这九霄星夜的锦绣繁华。”说罢，凤云颢迈步而去。

　　万籁此皆寂，惟闻钟磬音。
　　顾晦抬眸，目光越过轩窗，凝望远方。
　　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自他眼底悄然而过，一阵沉默后忽而化作了无声地轻轻一笑。
　　七月初七是个好日子。
　　只是……我不喜欢。
　　……
　　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
　　初十，寒露，恰逢懿王殿下生辰。
　　府内张灯结彩，设宴，听戏，对诗，赏舞，好不热闹。直至子时，寿宴方才结束。
　　凤云颢被婢女扶回卧房内时，已是微醺。
　　“王爷，”顾晦唤了一声，步入内室，“宾客皆已送走。”
　　“嗯。”凤云颢微微颔首，“不早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闻令，顾晦却没有动作，只见他顿了片晌，伸手自腰间掏出一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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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出自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