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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纵横关口飙戏九州 ...

  •   天下第一关,名不虚传。
      声歌纵马立在四海关前,却见城墙纵横数十里,关隘左右两侧长城一般连到东西走势的山麓上,城墙四周开满了黄色的小连翘,山桃花云一样绚烂缭绕,如同万里燃烧的云霞。
      苻雍看着远方的山桃:
      “先去躲一下。”
      声歌嚼了两下草根,将草根从嘴里ba出来:
      “倘若今日我不去,你必定过不了这关口。”
      苻雍转过头看声歌:
      “你可以相信我。”
      声歌也看看苻雍:
      “苻雍,作为官宦子弟你要明白,娶回家的女人也是你的马。区别只是你只白天骑吃草的马,但白天黑夜都要骑女人。人马一体,你不骑着我怎么能过这关?”
      听见这话苻雍和两个侍卫大惊失色,苻雍脸瞬间有点发红。
      声歌忽然感觉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但也没兴致解释这件事,只好伸手拍了拍苻雍肩膀:
      “得,咱先走,关于如何骑女人以后再好好教你。”
      一名侍卫噗地笑了出来。苻雍看了侍卫一眼,侍卫立刻不笑了,但嘴角依然不断抽动。
      一盏茶的功夫后,三人纵马接近城墙。青灰色砖垒制而成的墙上一时空空如也,看不见半个守军,四下不但没有人声,居然连半声鸟叫也不闻。
      声歌翻身下马,牵着马缓缓向前。靠近城墙,声歌忽然发现关口的门洞关着,门洞上没用木头,而是竖着一道石头门,门的右侧略微向里面打开,门上雕琢着一个向外探头微笑的侍女。
      声歌盯着侍女的脸,忽然感觉气氛很压抑:
      “那是啥玩意?”
      苻雍道:
      “侍女开门图,墓门上用的,苻亮让我们进去受死。”
      声歌道:
      “当了皇上倒越来越浪漫了。”
      苻雍示意声歌与两名侍卫后退,自己随后打马立在城门前的空场上。声歌扯着马缰四下眺望,忽见一骑马队呼啸而出封死了后方的退路,城墙上数十名官兵起身将弓拉满。
      两名侍从吃了一惊,声歌默默将腰间的鞭子抽出来。却见一名似乎是将军衔的统帅立在城墙上:
      “王爷,末将在这里恭候您多时了。圣上有命,今日必在此取您性命。职责在身不得不为,请您谅解!”
      苻雍抱了下拳:
      “云在青天水在瓶,请。”
      只见那将军右手一挥,数万只箭雨一般从四面八方落下来。苻雍使个眼色,四人齐齐向四个方向纵开。声歌落在箭迹正中躲开攻击,将拇指和食指圈成环放在嘴里打个呼哨,四匹马立刻飞奔而来。声歌一个翻身纵到一匹马上朝着山麓的方向奔去,随着一阵呼啦啦的风声,又是数十支箭朝着声歌而来。东风拂面,无数小连翘随风而来与箭相撞,箭头滴答答落在地上。
      看着满天飞扬的春花,声歌只感觉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武功绝世的料峭时光。
      声歌回头去看,却见门外的马队四散开来分别包抄,城墙上的握弓士兵不断用箭头来瞄自己,再回头时山麓已到眼前。纵身一跃,声歌扯住一棵山桃的枝干,人也挂在了山梁上头。一名侍卫拾起地上的一根changqiang丢了过来,声歌接住枪借力上攀,片刻之后,眼前出现了长城般的边墙,触目所及,城墙的砖缝里都长出了细碎的桃花。
      城墙上的护军看见声歌上来,立刻提着兵器飞身而上,声歌抽出长鞭抽翻了一个,飞起一脚踢下去一个,举起右手做个防御姿势:
      “尉迟显部全部在此,想死的上前来!”
      前方护军看着声歌眉间一紧,再次举起右手一挥,城墙下和城墙上的护军同时举起弓箭。声歌恍若不闻,飞身便跃到了主将面前。主将一惊,举起长剑自右上方削下来。声歌朝后下腰,剑刃转瞬在自己鼻尖前画出一道亮白的曲痕。几乎是同时,一名侍卫飞身将一支长戟抛出,长戟当地一声扎在了两块山石的缝隙之中,一片湿润的尘土瞬间抖落。同一瞬间,一名侍卫纵上长戟朝着城墙跃上来。
      听着四周的风声,声歌一脚踹在了主将小腿上,主将抬腿一个空翻腾空跃过声歌,两人同时屈膝落地,又齐刷刷进前一步。下一秒,声歌的匕首和主将的长剑已经架在彼此喉咙中。见此情形城下士兵不由拉起弓将箭头对准两人,四下寂静无声。
      声歌道:
      “主将在此,谁敢妄动?”
      主将俯视众将士:
      “不要管我,所有士卒听我号令——”
      随着嚓一声,两支箭旋转着破空而来,箭头从主将额头上射入,转瞬将主将的头颅射了个对穿。随着啪的一声,主将朝后倒在了地上,声歌身旁的旗杆也被一支箭射穿折了下去。
      声歌一惊,立时向城下看。却苻雍站在城墙下,右手提着一把弓。
      眼看主将死了旗子也折了,城墙上的士兵有些凌乱。一名士兵道:
      “副将在哪里?”
      却见一人猛地站起身,似乎就是那个副将:
      “不要愣着,继续放箭!”
      城墙上的士兵再一次拉开弓,两名侍卫毫不理会,每人从死尸身上捡起一把弓拉满,将箭头朝向四海关中。苻雍站在城墙之下盯着美女招魂图,将手里的弓慢慢拉满。伴随着三道整齐的风声,三支箭齐齐射出,苻雍的声音响起来:
      “趴下!”
      声歌与两名侍卫抱着头趴在了地上,只听轰隆隆一阵连锁巨响,山川与城墙激荡不休。三人脚下的城墙先是左右摇晃,然后不住往下塌。声歌忽然意识到,原来门上和关口里都有huoyao,如果自己一时发疯朝着石头门射箭可能会被炸死。如果四个人冲进关口,那么城上守军就会立刻引燃huoyao,一行人仍旧会被关隘里的huoyao炸飞。
      过了好半晌,城墙终于稳住不动,四下空气里仍旧弥漫着浓厚的烟尘。在沙尘暴中被一只手拉到旁边的山梁上,声歌捂着嘴不断咳嗽,苻雍和另外两人也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浓雾中都是士兵纷乱的呼号,那名副将的声音响起来:
      “所有人几何,防卫北门,甲乙营立刻向东北追击!通知辽东将军,让南边所有关隘拉好烽火,不能放他们绕过太行山——”
      声歌哑声道:
      “快点……趁乱穿过去。”
      苻雍笑道:
      “不走这里,咱们走卫门关。”
      声歌有些迷茫。不走这里费这么大劲干嘛,难道是出于一名演员的自我修养,戏台子没搭好就戏瘾大发?
      不过声歌明白下属应具备怎样的素质。面对上峰的决定,不管有什么想法你都不能在战场上提出异议,那样可能会动摇军心,而军令不行也是导致全军覆没的最常见原因。正因如此,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将领的人格魅力和军威都十分重要。如果上上峰缺了这两点,一旦大军在外出现内讧,那么这场仗基本上等同于翻车。
      四人贴着山峰腿儿着横穿,又找村民买了几匹马才赶到了南方山腹中的卫门关。
      天已经快要黑了,一排金丝雀吟唱着小曲儿直插云天。两道距离仅有一丈宽的山坳中,一片已经显得老旧的灰黑色城墙巍然立在正中。城墙上的门都已经破损,上头用楔子打着好几个木补丁,补丁和门的本体还不是一个颜色,而且木门上还有失火焚烧的黑色痕迹,关隘整体看起来非常草台。
      虽然草台,但是管用,因为关口窄,因此很容易追求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
      一名参将领着十余名士兵趴在城墙上向下看:
      “这——你们不是从四海关出去了吗?你们跑这里干嘛?”
      声歌插着腰一指参将:
      “要你管?我们从哪里出去难道还要向你报备?”
      参将面色犹疑了几秒,忽然做了个手势,十几名士兵立刻将弓拉满指着四人。
      参将道:
      “马上离开,不然就放箭了!”
      声歌不知所谓地看了苻雍一眼,却见苻雍困倦地看着守备,迟迟没说一句话。
      声歌皱起眉头,心里有点躁动。
      这算啥,之前还话还说得叭叭的,落叶飞花打得啪啪的,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两名侍卫无助地看向声歌。何为配合,啥叫团队,不过是队友掉线你还得硬着头皮上去打,没人奶没人坦被坑死一次又一次还得忍气吞声。
      没办法,声歌硬着头皮道:
      “王灿对吧,我认得你。十二年前,你带一营士兵抵抗西匈奴的进犯,因军功被封为八品保义校尉。我爹说过,你虽有些勇武心思却不在带兵打仗上,仕途必定困顿艰难。果不其然,如今你还是个从六品。”
      话音未落,一支箭已经“嗖”地落在了声歌的脚边。声歌吓了一跳,却见那个王灿再次将弓拉满:
      “尉迟府已经没了,你不要在这里耍威风。”
      声歌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什么。这么近的距离,这个王灿本来能够射到自己,但却放水射到了旁边,这只能说明他并不想杀自己一行人中的任何一个。
      这是什么缘故?
      很显然,现在四海关已经乱成了一片,众人都以为苻雍一行射爆了城里的huoyao趁乱从关口冲了过去。虽然关口统帅已死,但是副将及下属人员还是难辞其咎,关口里头的各路军队必然正在搜寻几人的下落,如今肯定有很多人提着脑袋焦头烂额。
      出了这等大事,苻亮必然已经或者很快就会得到消息。那么假设两个时辰后另一个消息传到苻亮耳朵里,苻雍带着人舍近求远跑到了卫门关试图穿过,卫门关的参将还恰好是尉迟泰裕的旧部,那苻亮会怎么想?
      之间的谋刺与逼宫事件说明,苻亮手下的人事其实很有问题,因为如果没有内应苻雍根本就搞不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要不是萧越忽然倒戈,苻亮和苻光英脑袋说不定已经搬家了。这种情况下,此时此刻苻亮自然不能不怀疑参将与苻雍又有所串通。虽然是个莫须有的罪名,但王灿只是个小小的参将,这种罪名应足够断送此人的仕途。万一苻亮怨气未消,王灿被连累掉脑袋乃至被拉下来一大串人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对王灿来说,此时最可怕的事,莫过于看到苻雍一行人在卫门关前晃来晃去就是不走。把这一行人当场弄死确实也是一个思路,但从当前局面出发,如果王灿没弄死苻雍本人,苻雍跑掉了,那无疑是以从六品之身得罪苻姓宗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背景提头混到六品的炮灰会乐意冒这种险吗?
      换个角度,即便是走狗屎运把苻雍也弄死了,苻亮也未必会念你王灿的好。他苻雍为什么不穿四海关而来你卫门关,仍然会成为像少女失贞一样永恒的命题,一个刀口舔血爬上来的武将担当不起这样的风险。如果不对苻雍一行人动手而是不断驱赶,那问题就更大了,圣上派你把守关口是让你出招制敌,你却在这里骑墙,果真如此王灿自己脑袋搬家不说,妻儿老少都会受牵连。
      声歌眼睛一亮,靠着山石笑道:
      “王参将,既然你不敢杀我们,何不将门打开放我们过去?如今四海关已经乱了,就算我们从这里出去,也绝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这样一来你与圣上无过,对王爷有功,何乐而不为?”
      王灿表情忽然复杂起来。他扫视了一圈旁边的士兵,发现十几名士兵也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王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趴在城墙上:
      “请王爷对我说句话。”
      声歌又扭头去看苻雍,发现苻雍正在非常认真地看地图,对王灿的话充耳不闻。
      声歌痛苦地按了下额头,再次一指王灿:
      “提头从军又不得封妻荫子,万事也不过图个钱字。要银子,给你就是了!”
      说罢转头朝苻雍一伸手:
      “给我!”
      苻雍终于木然地看了声歌一眼,但还是没啥反应。
      这下声歌彻底惊了。我的天爷啊,您出来跑来跑去的都不带银子吗,穷游?现在怎么办,在钱能解决的事情面前您没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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