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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在宫里会被行刺,出门会遇到爆炸 ...

  •   声歌裹着三层被子在床上打哆嗦。苻亮举着钢叉捅了一下炉子:
      “我这么大个宫养着你一个居然不能用,真是绣花枕头白瞎。这么冷的天站在皇后宫门口那么久,你是不是傻?”
      声歌咳得眼泪直淌:
      “衣锦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
      苻亮笑起来:
      “衣锦不还乡不是这么用的。”
      说到这里,苻亮忽然一惊,转头震惊地瞪着声歌。声歌也吃了一惊,立刻茫然道:
      “是不是用词有所不妥?不说了,睡吧。”
      苻亮和声歌躺在床上,齐刷刷瞪着床帏。
      声歌道:
      “你说,现在天上有没有星星?”
      “没有星星。”
      “有没有月亮?”
      “没有月亮。”
      声歌扭头看苻亮:
      “你怎么知道?”
      苻亮毫无语气:
      “因为星辰日月只在你面前才会发光。”
      声歌又看向床帏:
      “即便说谎太多遍累了也要保持初心,表达出原有的激情。”
      苻亮苦笑道:
      “你不明白。换你是我,你也保持不了这种初心。因为你本来以为付出努力用血汗与谎言能够得到的,最终全都付诸东流。”
      声歌心中一动,忽然抱住苻亮前胸。苻亮也拍了拍声歌的手:
      “但愿你永远不会明白我说的话。”

      十日后。
      李柔的凤辇从永巷驶过,车轮压在积雪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正走着,苻亮的銮驾从对面相向而来。兰苑的宫娥顿时正色:
      “皇后娘娘,圣上来了。”
      李柔向车夫示意,车夫立刻将凤辇停了下来。苻亮的銮驾悠悠驶过,只见帘子一打,从里面露出半张脸孔,李柔和几名宫娥同时一惊。
      兰苑的宫娥惊到:
      “放肆,你居然乘坐圣驾?”
      声歌笑道:
      “既然还没有嫔妃编制,奴婢就不下车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众人满脸惶惑,眼睁睁瞧着声歌放下帘子,苻亮的驾辇缓缓而去。
      宫娥沉默半晌:
      “娘娘,此女竟然跋扈到擅用圣辇,您需得早做打算。”
      李柔道:
      “以她的相貌心性,自然配得此般荣宠。但圣上本性刚强,非我这般弱质女流不堪相配。”
      见宫娥似懂非懂,李柔苦笑一下,将帘子放了下来。
      苻亮的驾辇驶到了会昌门,声歌换好一身男装将车门掀开。苻亮将声歌从车上抱下来:
      “墨迹,等你老半天了。”
      声歌道:
      “在永巷遇上皇后的车,寒暄了两句。”
      见苻亮吃了一惊,声歌笑道:
      “抱歉,你又要倒霉了。本来不想跟皇后抬杠,一时没忍住。”
      苻亮抓了抓头:
      “哎,这倒像足了我那师妹。走吧,带你看看啥叫太平盛世。”

      正值正月十五,延庆坊挂满橙红色的灯笼,烟花一次又一次在天空中绽放,一切都温情热烈。只此十余日,京城孤冷、怪诞的氛围被一扫而空,万物忽然受到了某种加持,陡然热忱真诚起来。苻亮与声歌并驾而行,远远望着延庆坊十字路口的龙形鳌山,更见众多百姓围绕着灯包嬉笑观赏。
      声歌皱了下眉。
      想当年第一年到京时,十五岁的自己来看鳌山,一众官宦子弟站在旁边的酒楼高层,挤过来对自己不住观望。那时候声歌觉得自己前路万分可期。
      景致如此熟悉,一切物是人非。没了那样的心境,即使把脸笑碎也改变不了少女变成失足妇女的事实。那时候声歌绝对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身体,那可是谋权贵重的筹码。而现在呢,只要能报仇,别说是苻亮,就算苻亮的爷爷taizu活过来自己都能爬起来睡他么的。
      见声歌表情不好,苻亮有点疑惑:
      “怎么了?”
      声歌有点错愕:
      “啊?好看,真的好看。”
      苻亮道:
      “把街道戒严后可以过去看。”
      声歌表示算了,又打马在街上转了转,指着旁边一栋高大的宅邸道:
      “这个真豪华,也是皇宫吗?”
      苻亮瞧了一眼三层的飞檐与飞檐上遍布的彩灯:
      “这是皇后娘家。”
      声歌久久望着李家的高楼。
      如今李柔家也盖了三层楼宇,房顶只比皇宫高点低半丈。这还罢了,居然把尉迟家的旧宅也吞了改成花园,看着粉刷装饰,也不知道这些年李长恭和国舅李弢贪了多少。
      不过贪财总比贪权强。
      暗暗记下,声歌盘算日后如何能出宫搅这潭浑水。正思量,远方鳌山处忽然发出“空”的一声巨动,一时间砖石地面都摇摆起来。延庆坊四周安静了一刹,下一瞬间男女的尖叫声骤然响起,众多人齐齐朝着苻亮和声歌的方向狂奔而来。
      苻亮冷冷抽出了身后的腰刀:
      “戒备。”
      暗卫长向后拉马缰绳:
      “前面失火,断然是人为,圣上请立即回宫。”
      苻亮指了下旁边:
      “街面不平朕绝不会走,把王美人先送回宫。”
      暗卫扭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声歌的马臀上插着一根断箭,马匹正在不断朝西狂奔。
      声歌的马匹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踢翻了背篓及几驾板车,最终冲到了一段死胡同里。声歌双腿向下踩马鞍并用力勒紧马缰,嘴里发出尖锐的“嘘”声。马匹前蹄一抬立将起来,随后缓缓落在地上。
      声歌下马摸摸马头,反手将马臀上的断箭拔出。马匹痛叫一声,前后踱了几步仍然站回原地。声歌拍了下马头:
      “回去。”
      马匹抖了抖脑袋,开蹄奔跑远去。
      声歌看了看断箭。这是江湖常见的形制,木头与铁头整体透露着贫穷。没什么特别之处,恰恰说明用这东西的人意图掩盖什么。
      难道有人想在鳌山灯会刺杀苻亮?那苻亮不会有事吧?
      想到这里,声歌先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惊,随后又默然起来。如果苻亮被别人杀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付诸东流。
      不过按皇宫里苻家人表忠心哭惨的话术,苻亮也算是刀山上砍出来血海里捞出来的,想必不会在这种小场面中送命。
      在皇宫里说这些话术的时候,苻家人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两边膝盖跪着一直往前挪。挪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则影响气场像个下人。但也不能太慢,否则节奏拖沓显得笨重。表情要控制得当,语速与发音共鸣都有讲究,所有要素需要精准配合,如果协调性不行或者反应差就演不了这种戏了。想一想,如果一个人不断往前挪的时候忽然破音、忘词乃至笑场,而皇上的情绪已经准备到位了,那大家都会很下不来台。
      嘘了口气,声歌顺着街巷快步绕到李府下人走的角门。巷子里一片漆黑,声歌正想趁着黑找地方翻墙,一名下人样的男子提着马灯缓缓走来,一边走一边左右观瞧,见此情形声歌立刻推后几步紧紧贴在墙上。见似无异样,下人朝着巷口打了个手势,只见一名高壮男子骑着马缓缓而来,后面还跟着两名随从,正是李柔的兄长李弢。
      见走到家门口,李弢跃马而下,对身边的随从道:
      “到底什么情况?”
      随从凑上前道:
      “有人在李府外面街面动手,不知是否有心栽赃。”
      李弢似乎有所放松,但马上又警觉起来:
      “现在圣上如何?”
      随从道:
      “圣上是靠破宫刺驾发家,自然时时警觉,连在嫔妃处下榻都把刀塞在床板底下。今日此事做得不算周密,圣上恐怕未必有损伤。”
      李弢沉默半晌:
      “我那妹夫为王为帝不能称明,但为人又过于明。一旦出事,首先入宫护卫太子,不论他人如何,太子绝不能有所损伤。”
      这话的意思是苻亮有点水至清则无鱼。或许李弢也暗暗为尉迟氏鸣冤,觉得当年尉迟府只是张嘴要了一个二品,虽然后来苻亮暗中调兵后尉迟府也去点兵了,但平心而论,不乐意坐以待毙乃人之常情。毕竟那是尉迟泰裕还没做出什么针对苻亮的逼宫之类实际行动,此事前后难免有些过分推定的嫌疑。因此出了事大家心里哇凉哇凉,好久都没人敢开口求官。
      苻亮的心性限制了李家自由发挥的空间,而太子则是李家最为重要的棋子。万一哪天发生行刺事件,李家首先不能顾苻亮,甚至不能顾李柔,万不得已之时李弢甚至不惜放弃亲妹妹而保太子。在此之后李家就可以将太子推上位,以舅族身份独掌大权。
      声歌叹了口气,从袍子里取出一张面具戴上走出来:
      “国舅大人的话鄙人十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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