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琴爹爹[秦时明月+天行九歌]》泛泛而咕

8、第八章

　　“你饮酒了？”
　　盖聂在他身后塞了个枕头，醉酒的青年并不买账，摸到背后反手将它抽了出来，朝着盖聂傻乎乎笑了下，手上却不留情，枕头直接正面糊上剑圣的脸。
　　得亏躲得快，盖聂接过枕头再次把它垫到青年身后，谁知又被糊了一脸，如此三次过后，绕是剑圣也有些无奈，而醉酒之人又听不进话。
　　“你啊。”不能饮醉还喝成如此。
　　若是青年还醒着必定要为自己平反大呼冤枉，哪里是他要喝的酒，分明是有人陷害的，他还要将盗跖暴打一顿，让小聂哥一起打！
　　“听话。”盖聂再次把枕头塞过去，青年这次倒是没动枕头，他一只手扒拉住剑圣的前襟，手腕一个用力，凑近了他的脸。
　　“小聂哥～你、你声音真好听。”
　　剑圣的动作顿住，感觉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口顶了顶，随后向床边滑落，他连忙伸手扶住他，让他背靠着枕头。
　　“先别睡，我去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夜色将浓，透着磁性的嗓音在皎皎的月光中柔软下来，奈何一人是醉鬼，一人只顾及注视着醉鬼，无人发现。
　　青年张嘴胡乱重复道，“醒酒汤？醒酒汤？”他歪头似是思考一会儿，片刻之后极为认真地点头，“醒酒汤。”
　　走至门前，盖聂看了眼似乎又有倒下趋势的青年，他沉默地回到床前，将青年向里挪了挪，让他一侧靠着墙壁，如此一来哪怕是倒下，也有柔软的铺盖接着。
　　厨房外正巧路过的丁胖子瞧见盖聂在里头，有些惊讶，莫不是晚饭没吃饱？他走了进去问出心中所想，却见剑圣摇了摇头。
　　“青澹醉了，我给他熬碗醒酒汤。”
　　明明他的声音冷静依旧，语速也一样地缓和，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偏偏丁胖子不知怎么就是听出一股温情来，真是见了鬼了，他摸了摸后脑勺，接过炊具，“还是我来吧，你去照料青澹，别让醉猫一个人呆着。”
　　“多谢，有劳丁掌柜。”
　　真是邪了门了，丁胖子看着盖聂的背影，明明还是一样的冷峻，他偏偏又感受到了同方才一样的错觉，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盖聂是一名剑客，他本身也如剑一般，出鞘时过于锋利，易伤人伤己，因此他的背影总是孤独的。然而如今他看着却有了些许的不同，他依旧锋利，但总有股柔和清风萦绕在周围，即不会使他变得迟钝，也不会被他伤到丝毫。
　　房中的李青澹对于剑圣身上微妙的变化丝毫不知，他的脸朝着墙角，半闷在枕头里，早上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有些凌乱，散落在脸颊两侧，他不舒服地摇了摇头，一只虎口带茧的手伸来，为他拂去黏在脸上的青丝。
　　似是累了，青年乖巧了许多，只是低低地喊了声，“小聂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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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无言，清朗的月色亦是沉默不语，自有淡淡的清风自窗缝中悄悄吹拂进来，萦绕在室内。
　　李青澹是半夜醒的，醒酒汤似乎挺有效果的，他的脑袋已不再昏昏沉沉，只是特别渴，还饿，中午的糕点喷了大半，晚上肚子里除了一杯茶就只剩一杯酒了。
　　他坐起身来忽然发现不太对劲，虽然布局相似，但比起他凌乱的屋子，这里显然整齐得多。
　　“你醒了。”
　　乍一听到声音，李青澹吓了一跳，顺着看过去才勉勉强强看清人脸，盖聂把窗户打开，月光毫无阻碍地照射进来，视野瞬间清晰起来。
　　“是小聂哥啊。”他用掌心揉了揉脸，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披上外衫，下床连喝了两杯水，随后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哀叹。
　　“小聂哥，我好饿啊。”
　　幸好丁胖子已经料到了，在熬醒酒汤的时候就为他准备好了，如今正放在蒸锅上，盖聂下去给他热了热。
　　李青澹快速扒着碗里的饭，模模糊糊地向剑圣告盗跖的状，眼中带着狠劲，不知是对这饭还是骗他喝酒的混蛋。
　　“我知道了。”
　　“别吃太多，容易积食。”
　　已经是下半夜了，李青澹只能不情不愿地放缓了吃饭的速度，催眠自己拖得久点就能多吃点了……然后毫不意外地吃撑了。
　　盖聂拦住他，自己把食盒送了下去，李青澹等了等，估摸着他是把食盒给洗了。
　　“真是个好男人啊，小聂哥。”
　　恰巧盖聂推门而入听见了后面的名字，于是问道，“怎么了？”
　　李青澹摇头，“没什么，吃撑了，刚好和小聂哥聊聊天，消消食。”
　　青年两手撑着脸歪头看他，“小聂哥为什么要叛逃呢？”
　　“受故人所托找到天明。”
　　“故人比皇帝更重要？”
　　“现在，是的。”
　　“那以前不是吗？”
　　“不是。”
　　“为什么？是现在秦王对你不好吗？”
　　“并非如此，只是他越过了‘人’的界限。”
　　“你是说他野心太大？想要的东西太多吗？可是吞并六国也是不小的野心呢。”
　　“统一天下尚在人欲之中。”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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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盖聂将他抱回床上，退下衣履，盖好被子，回到墙角抱剑而立，无声地注视着青年。
　　这种感觉仿佛又让他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嬴政尚未统一天下，就连秦国也是内乱不断，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盖聂便在墙角在房梁上在屋顶上整夜看护着。但此时这种感觉又有所不同，那是一种更柔软温情的情感，再锋利的剑也愿为其收敛锋芒。
　　第二天大早，李青澹醒来竟然还是在盖聂房中，盖聂不知去哪了，他只记得昨晚的秉烛夜谈，也不知是何时睡过去的。
　　他没多想回到自己房间沐浴，换了身衣服，杀气腾腾地往盗跖房里跑，路过丁胖子时把他吓了一跳，结果到了房里却发现空无一人，显然是盗跖有所预料一大早就跑了。
　　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阴沉沉地笑了笑原路返回，又把楼梯上的丁胖子吓了一回。
　　他上去了不久，盖聂和盗跖竟然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只是盗跖的脸上着实不好看，青一块紫一块的。
　　丁胖子早料到了，见盖聂回房才对盗跖开口“切磋得如何啊。”
　　盗跖捂着脸咋咋呼呼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下手也太重了。”
　　丁胖子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把人家小孩儿骗去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我也没想到他酒量真这么差啊，真的就一杯，就一小杯。”他说着比划了一个小杯的长度，十分的委屈加无辜。
　　“再说了，又不是他亲弟弟，他至于管这么宽么？我这还是好心练练他的酒量呢！”
　　丁胖子觉得他快没救了，“还贫，也给你吃个教训。”
　　自认理亏的盗跖无奈，想着一会儿送个什么东西道个歉的，那小子应该不记仇吧。
　　墨家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地下楼围坐在桌边欣赏盗跖五彩斑斓的脸，忽听门外有人敲门，还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蓉姑娘！”盗跖第一个反应过来，糟了，可不能让蓉姑娘见到他这幅样子，可惜众人存心看他笑话，大铁锤硬拉着他不让他离开。
　　端木蓉见到他的脸果然很惊讶，“怎么了？有敌人上门了吗？”
　　盗跖吞吞吐吐地不想说出原因，余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他补全了，果然看见端木蓉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我带了针囊，帮你治治吧。”
　　“淤青也能消下去？”
　　“怎么？你不信我？”
　　“信！我自然信！”
　　端木蓉让他背过身去，盗跖照做，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点了穴，以他的内力竟然也冲不开，这是干什么？蓉姑娘的内力什么时候如此深厚了？
　　他身后的众人已有所预料，齐齐向后退去，就听“端木蓉”缓缓道，“那我可要开始了。”
　　那小子的声音！他什么时候声音也会伪装了？要糟！
　　果不其然，“端木蓉”绕到他身前，掏出一根明晃晃地银针，露出明媚的笑容。
　　“啊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给我哈哈哈哈给我解开！”
　　“端木蓉”没理他，径直上楼，端得是婀娜多姿。
　　换好衣服，李青澹下楼，大堂除了盗跖已经看不见其他了，他们开始还饶有兴致地围观，后来就嫌弃他的声音实在扰人就纷纷离开了。
　　既然受不了借给他解穴啊！盗跖除了笑，已经没什么力气和李青澹求饶了，只能给他送去认错的眼神。
　　“想道歉，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他将银针取下，“放心，绝对不是违反墨家道义的事情。”
　　盗跖喘了口气，“你、你先说是什么事？”见他抬手作势又插银针，连忙道，“绝对不违反墨家道义啊！”
　　放下银针，李青澹和善地笑了笑，“你不是在观察小圣贤庄吗？你只要告诉我儒家三当家，张良张子房的动静，我要知道他何时出庄。”
　　“什么？！”
　　怕他惊动其他人，李青澹立刻捂住他的嘴，“这总不违法墨家道义吧？更何况都说了我是韩人，去见见故友怎么了？”
　　确实如此，盗跖思量了不一会儿就同意了。
　　“行，我帮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