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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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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澹第一次在无事的时候睁眼到天亮，他瞧着月亮升起又落下，一晚上都没动弹一下。
第二天太阳又如常地升起，李青澹撑着坐起，在床边发了会呆。
清醒过来后，他从床底扒拉出一个包裹，里头是他的全身家当，他挑挑选选终于找到了那张皮子。
他坐在铜镜前，将人/皮面具一点一点地贴上脸部，贴了一半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就对着镜子又发起呆来，直到外头传来墨鸦的声音，叫他去用早餐。
“知道了。”李青澹回神，应声道，“就来。”
将皮子贴完，李青澹对着瞧了瞧，脸还是那张脸，气色却好了不是一丁点，镜子里的人笑起来，带着几分狡黠的神色。
前厅众人来得差不多了，害怕消息泄露出去，荀夫子已经将原本院中的书童都寻了理由打发出去了，三餐都是张良布置的。
李青澹落座，儒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规矩多的很，在人家的地盘，几人也都守着儒家的规矩。
用过餐，赤练走来问他韩非要多久才能醒来，李青澹回她，“大概今晚就行吧。”
赤服女子明显高兴起来，处处带媚的眼睛里都带着许久不见的少女娇俏。
李青澹戏谑道，“若是躺在那的是我，不知红莲妹妹可会如此为我忧心啊？”
“你的红莲妹妹会不会忧心我不知。”赤练心中的石头落地，也有心思同他开完笑了，“不过，你的赤练姐姐一定会伤心死的。”
李青澹虽然比六年前长高不少，但他本就不比赤练大多少，加上赤练的性子大变，此刻看来还真像是他的姐姐一般。
她揪了揪李青澹的脸，被他避开，听他开口哀求道，“可饶了吧，赤练姐姐，我的好姐姐。”
这张皮子可经不住这般拉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可再没法子了。
赤练好心情地不与他计较，去韩非房里守着了。
李青澹朝着一旁围观的吃瓜群众耸耸肩，换来张良的一声取笑。
“明知要碰壁，青澹还要去撞上一撞，这般毅力，我等果然不及。”
李青澹将话还给他，“明知会被我打，子房还要来讨一顿，这等坚持，也着实罕见呐。”
说着，他从边上白凤的披肩上揪下一支羽毛，朝着张良的方向丢去，那羽毛在张良面前停下，随即晃晃悠悠地飘向地面。
而李青澹早已躲在了墨鸦身后，他左边是白凤冷冰冰的眼神，右边是轻笑的张良。
“就知道青澹舍不得我。”
李青澹从墨鸦身后探出脑袋瞪他，“你可快去授课吧，一会学生该说道了，三师公原来也会迟到？”他模仿着儒家的弟子样子说道。
方才射出白羽的那只手藏在袖中微微颤抖，李青澹面上笑着，“今天天气好，诸位可有什么好玩的好乐的？”
“秦国大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卫庄凉凉地刺了他一句，率先回了房。
李青澹这才想起来他们一行人大多数是被通缉的。
盖聂不必说，自从卫庄找上李斯，第二天流沙逆流沙便都上了帝国的通缉榜单，他们要是去外面找乐子，可不就得去大牢里坐坐了吗？
他正想着，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藏在袖中的手腕，他疑惑抬头，见到墨鸦回头看他，“走吧，外头你是出不去了，院子里还是容得下你晒晒太阳的。”
李青澹心知他又双叒叕看穿了，索性将整个人压在墨鸦身上，拍着他的肩膀道，“走吧。”
白凤冷哼一声，不等他反应就拽起他的后领，提起轻功就走。
他眼前全是刷刷而过的树木，等再次两脚落地已经在院中了，他脚下一软，险些在白凤松手的时候趴在地上，好在墨鸦速度不慢，拖他到石凳上坐着。
白凤皱眉看他，有些疑心。
李青澹暗道不妙，当即抓住墨鸦的袖子得意地看向白凤，“墨鸦大哥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
白凤嗤笑，没理会这种幼稚的较量，足间轻点消失于天空之下。
李青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趴在石桌上，却听墨鸦反而回答了他方才的问题。
“我自然是和你站在一道。”墨鸦说得意味深长，李青澹亦听出他话中有话。
他合上的眼睛掀起一条缝，淡淡道，“我知。”
身后没了声息，只余一片黑羽飘落在地。
李青澹趴在桌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日光照得人骨头发软，等他再次醒来时，太阳都快西沉了，我迟钝地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不知时候落座的盖聂。
剑圣还在削着他的面具，李青澹想起之前变小时的记忆，他笑道，“这莫不是给我的？”
盖聂沉默地点头。
李青澹又趴回桌子上朝他抱怨，“怎么也没人叫我用饭？”
见盖聂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要站起来的样子，他又忙加了一句，“嗨呀，我开玩笑的，刚睡醒也吃不下，一会等晚饭吧。”
再说他这幅身体，哪里还能感觉到饥啊饱的，不过是怕人起疑才扒拉几口饭食罢了。
再次强调了自己不饿，见盖聂最终坐定，他撑起脑袋望着他。
纵横二人的秉性倒也真是有意思。
“怎么？”盖聂察觉他的视线，转头看他。
李青澹立刻摇头，扯开话题，“说来，小聂哥应当是见过韩非的？”
盖聂点头道，“当年嬴政私下出访韩国，我曾跟随左右，之后……”他平稳的声音顿了顿，“韩非入秦，也曾见过几面。”
“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李青澹问出口就发现这问题似曾相识，可不就是之前在有间客栈问起嬴政时的话吗？
想起先前之事，他轻笑出声。
盖聂不知他在笑什么，只是认真地回答他先前的问题，“我曾读过他的大作，也曾听他论剑，字句间令人敬重。”
他沉默片刻，总结道，“他是一个极其伟大的铸法者。”
身为法家集大成者，韩非之能可窥一二，此番醒来又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盖聂看向身边的青年，无人知晓正是这个瞧着玩世不恭的青年，一手推动了接下来的风云局面。
不过，盖聂想起他今天的状态，总觉得有几分不妥，他面色健康红润，但总给他一种在墨家机关城时，虚弱无力的样子。
“你可还好？”
“嗨呀，不过是日头太好，晒得人都疲懒了。”只想如此一觉不醒，从此不知世间之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青澹也不嫌弃他的沉默，絮絮叨叨地同他说了许多有的没的。
他还问了不少卫庄少年时在鬼谷的日子，同他想得一样，无非就是练剑练剑同练剑。
“当真无聊。”
李青澹刚取笑了两人的无趣生活，立马就被一道剑气吓得跳了起来。
回头一瞧，果然是卫庄。
“吃饭。”
他丢下两个字就走，黑金色的大衣在身后翻滚，气势十足。
“小庄哥还是一如既往地酷啊。”李青澹感慨，见卫庄走出有一段距离才小声道，“要是能改改这动不动就放杀气的毛病就好了。”
前头卫庄一个凌厉的眼神朝他飞了过来，他拽了拽盖聂的衣袖。
“这他也听得见啊。”
其实这次卫庄还真没听见什么，只是凭着对这人的了解才回头的，听见他在身后的怪叫，卫庄走在前头，嘴角微微翘起。
用过晚饭众人都集中到了韩非房中，李青澹说是趴在石桌上将衣服弄脏了，他回房换了件衣服。
墨鸦同白凤立在韩非的屋顶上。他们一个是百鸟的首领，一个是韩非死后才加入的流沙，都同韩非为敌过一段时间。
他们瞧见换了一身衣服的李青澹匆匆而来。
墨鸦有些惊讶，仔细打量他，片刻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唯有韩非与不远处荀夫子房中亮着灯。
荀夫子端坐在桌案前，他面前放着一卷竹简，正是那天墨鸦在藏书馆找到的。
生命无常，命数天定。
再聪慧的人也有走进死胡同的时候，知天理却又逆天命。
一只飞蛾扑闪着翅膀凑近了烛火，荀夫子拿起灯罩隔开了那只傻兮兮蛾子。
韩非屋中，赤练难得地有些紧张，她看向李青澹，却见他摇头，以示他也不知道要多久。
“你确定，今晚？”
李青澹点头。
卫庄突然蹙眉，正想追问，却听赤练惊异道，“这是什么？”
众人瞧去，韩非的右手处缓缓显现出一只血色的蛊虫，这李青澹早已同他们说过，但那血色的蛊虫旁竟然还有一只更小的。
正是当日从李青澹手上掉落的那只。
众人生怕有什么变故，齐齐看向李青澹，韩非却在此刻颤了颤眼皮，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哥！”
听见房中赤练带着欢喜的惊呼，顶上的墨鸦牵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屋内众人都围着韩非，李青澹缓缓朝外头挪去，墨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道，“怎么不进去？”
屋内众人被他的声音吸引朝他看去，李青澹无奈地摊手笑了笑，朝着韩非走去，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他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怕被人看出异样，他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一贯的嬉笑来到韩非窗前。
卫庄心中的异样越发明显，他问，“怎么不说话。”
李青澹僵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卫庄抽出鲨齿劈向他，他慌忙躲过，被盖聂用渊虹抵住腰间。
作者有话要说： 韩非：看见了吗？我快睁眼啦！（紧张地搓手手）
墨鸦：我要搞事了。
灰雀：我太难了。
感谢清济大宝贝儿的营养液鸭
也给其他小可爱笔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