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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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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在走廊里沉默地削木头，李青澹在他边上跪坐着晒太阳，小孩盯着盖聂手上的动作。有张面具在他手中渐渐成型。
他歪了歪头，黑色的眼睛在阳光底下揉出星星点点的稀碎光芒，若是青年时期的他，怕是早就上去调侃了。
两人之间安静无声，瞧着倒也颇为和睦。
突然有木屑飞向小孩，被盖聂抬手拦下，他看向李青澹让他坐远些，“小心木屑飞进眼睛。”
小孩乖乖地起身，右手还是无力地垂在身侧，他走了十步，而后停下，再次坐下来，看向盖聂，或者说是盯着他手中的面具。
盖聂继续动作，手中却是越来越慢，他看向小孩，见他一动不动，不大合身的儒衫衬得他越发瘦小。
“坐过来吧。”盖聂有些无奈，让小孩挨他近些。
李青澹也不细问，只是又动身，凑近了他。
依旧有木屑溅出，都被盖聂一一挥去。
期间还夹杂着些许交谈。
“疼吗？”
“疼的。”
“累吗？”
“不累。”
李青澹真的变了许多，青年的他从未有如此寡言的时候，只是即便如此，两人之间倒也交流自如，盖聂猜测到他幼时经历只怕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但身处乱世，又哪里会有所有孩子都无忧无虑的场所呢？他年少时以为嬴政便是可以创造这一场所的人，因此无论前路有多艰难，他都坚定地挡在帝王前面。
如今，他意识到嬴政虽然一统天下，但这样的景象仍然难以实现，因此他又孤身一人，只带着佩剑，离开了帝国。
从帝国第一剑客到通缉榜的第一位，这一路，他也许有过疑惑，但从未动摇。
盖聂沉默地削着木头，渊虹在他身侧，他就如同未出鞘的佩剑一般，古朴无锋。
突然小孩起身回去屋内，盖聂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李青澹合上房门，抬头看向梁顶，没看见人影，于是开口叫了声墨鸦大哥。
一直隐于房梁之上的墨鸦急急地窜下来捂住他的嘴，然而已经晚了。
房门被人用内力猛地推开，剑圣手执渊虹站在门口，眼神凌厉，见小孩安然无恙才渐渐压下周身的气势。
李青澹拿开封在嘴上的手，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墨鸦大哥？”
墨鸦强忍住扶额的冲动，丢了一个“被你害惨”的眼神给他。
李青澹……没看懂。
既然是小孩认识的人，盖聂稍稍安心，只是墨鸦这个名号，如果他记忆无误的话……韩国百鸟的首领，应当早就死了才是。
小孩现在认知能力大减，墨鸦又是极为危险的人物……盖聂尚在思考，突然一只白羽从打开的房门外飞射进来。
盖聂想起韩国刺客团的传闻，放下佩剑，只是侧身闪过，那只白羽便继续向房中的黑衣男人攻去。
墨鸦伸手，一只黑羽锐利而出，与白羽碰撞在一起，随后穿透白羽，将之一削为二。
他有些无奈，本来不打算如此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奈何有个小笨蛋脑袋缩小后有些不灵光。
将李青澹拋给盖聂，墨鸦左右闪躲，避开接连而至的白羽，随后纵身出了屋子。
“别弄坏了人家的庭院。”没看见白凤，他有些无奈。
树上一阵微风略过，白凤立于叶尖，白色单肩锦袍上绘着深紫色的纹点，右肩披着白羽披肩，三条飘带在他身后随风而动。
高傲而又孤独。
他看了眼墨鸦，脸上罕见地没有讥笑，也瞧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突然，他的身影化为白羽飘洒了一地，墨鸦回头和小孩说了一句很快便回，接着化作一群乌鸦向外略去。
其他人听见动静都围观了这场白与黑的无声碰撞。
卫庄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
墨鸦的出现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难怪百鸟之人接二连三地出现，原来他们的首领根本就没有死亡。
他又看向李青澹，只可惜他壳子变小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等他回复原状了。
张良见到一地的羽毛，走到小孩身边，弯腰笑着让他打扫干净，“若不是青澹，师叔这院子又怎会遭此一劫啊？”
李青澹刚上前一步，盖聂拎着他的后领将他带回身侧，随后一阵劲风，鲨齿的剑鞘横在张良面前。
张良僵硬地直起身子，卫庄的白发从眼前飘过，他将李青澹带至干净的石凳上坐着，冷冷的声音飘向张良。
“子房最知礼数，莫忘了尊老爱幼。”他抱臂站在小孩身侧，好整以暇，“动作快些。”
张良刚想迈步往他们的方向走去，一条赤色的小蛇压在他的鞋履上，朝他吐着信子。
大红色的裙摆擦过他的身侧，赤练妖娆妩媚地看了他一眼，“动作快些哦。”
赤色小蛇跟在她身后，张良一动不敢动。
他身后，盖聂已经拿来了打扫工具，张良正要谢过，就见剑圣将用具放在他身边，走向李青澹所在的石桌。
“良，谢过诸位了。”张良平日里握笔拿剑的手攥着扫帚，朝着石桌那头的几人道。
众人皆是含笑，纵横二人也微微勾起嘴角，倒是李青澹听见他道谢，极为实诚地道了句不必客气。
张良面上笑意加深，手中却是又紧了几分。
赤练站在一旁，总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流沙刚刚创立的时候，她眼中有片刻的晶莹，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了。
端木蓉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路过张良时奇怪地看了一眼扫地的儒家三当家。
张良摸了摸鼻子，面上露出儒雅的笑来，就见端木蓉面色清冷地略过了他。
将汤药放在石桌上，她让众人注意温度，待到外壁不再烫手就让小孩喝掉。
“有点苦。”端木蓉摸了摸李青澹的黑发，提醒他尽量一口气喝完，否则含得越久便越苦，见人点头应下，她便回了药室。
先前墨鸦对李青澹说一会便回，还真是一会。
他手里的汤药尚未喝下，两人就已经回来了，白凤瞧着心情不错，顺手揉了把小孩的脑袋，见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的李青澹应该还不认识他。
白凤脸上的笑难得少了几分嘲意，他哄骗小孩喊他白凤哥哥，然后被卫庄斜了一眼，不但半分杀气，就是让人无端地心惊胆战。
不在意地略过话题，他这几年早已习惯卫庄的气势，
李青澹扫了他一眼，继续将目光放在墨鸦身上，见他衣着颇为凌乱，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就是那张脸……青青紫紫的，着实不大好看。
一会若是肿起来，怕是他都不敢认他的墨鸦大哥了。
墨鸦自知有愧，在白凤发泄时几乎没有还手，只是一味地用轻功躲开，然而当年尚需借他之力飞向天空的鸟儿，如今早已能在天际自由地飞翔。
白凤的轻功已经不弱于他，偏偏朝着他的脸下狠手，他终究有躲不开的时候，不小心就挨了几拳。
“没事，一会就好了。”还当是李青澹在当心他，墨鸦出声安慰道。
谁知李青澹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让他弯下腰，虚虚地摸了摸他的脸，开口道，“阿姐说，你只有这张脸是最好的，如今没有了，外头的姑娘是不会看你半眼的。”
他平静的声音里诡异地透出几分惋惜与忧虑来，瞧着颇为逗趣儿。
墨鸦暗自咬了咬牙，正想开口，又听见他问道阿姐去哪了？
气氛一瞬间冷凝下来，除了盖聂那年在秦国，余下的众人都对当年之事心有余悸。
卫庄皱眉，倒是想直言到人已经死了，他向来主张残酷才能让人成长，只是如今对上小孩透亮的双眼，倒是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有些痛经历一次就够了，次数多了，只会让人想在黑暗之中长睡不醒。
卫庄不开口，墨鸦倒是没什么顾忌，直接开口就是死了，他深知这个年龄的李青澹，心中的羁绊少的可怜。
别看小孩如今嘴里喊着墨鸦大哥，若是他此刻倒地不起，小孩也不会为他垂一滴泪。
他口中的阿姐，如今也不过与他相识了半年，见面也都是断断续续的，他今天能开口问她，已经是超乎墨鸦的想象了。
果然，在众人皱着眉，用不赞同的眼光看向他的时候，唯有李青澹最为冷静，他只是紧抿了两下唇，淡淡地道——
“这样啊。”
流沙众人最为惊讶，李青澹当初明明在意地很，还为此大病了一场，今日看来他与所谓的阿姐似乎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那当初那般痛苦又是为何？
墨鸦没理会其他人，摸了摸石桌上的汤药，对小孩说差不多了，“快喝吧。”
李青澹便两手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吞咽。
此举又让人惊讶了一番，当初为哄他吃药，韩非张良可谓想尽了办法，连卫庄的冷气都没能让人乖乖听话，还是紫女用熏香欺骗了他的嗅觉才让他喝下去的。
李青澹放下药碗，脸上不受控制地皱成一团，又平静下来，只是看上去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众人惊讶地看向卫庄……手中的蜜饯，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蜜饯塞进小孩嘴里。
李青澹尝到丝丝甜嗦嗦的味道，将蜜饯咬得咔咔作响，尽可能地过滤掉口中的苦涩。
汤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在，他如今精神不济，一小会儿的功夫，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垂下来。
卫庄冷眼瞧着他，在他快要磕上石桌时才伸手，在桌子上垫了一下，小孩一下子栽进他掌心里。
墨鸦抱起他，将他送回了屋子。
出来的时候，众人还围坐在桌边，显然是在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可爱就完事了
张良：我似鸽莫得感情的扫地僧
韩非：今天的我也没有姓名呢摔
蛋蛋的阿姐是个挺重要的人，正文应该不会涉及，番外会以天九为主，可能会出来露两脸。
收到好多营养液，笔芯，虽然我搞了两天也没看见从哪里看，等傻咕咕今天电话客服问问。
挂一个隔壁不定期掉落更新的预收鸭，下本主更文哦
［星际］好惨一株绿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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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