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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好一番热闹 ...


  •   郭付义接到一个号码显示陌生人的电话,是蓝紫打来的。她在省城住下后,换了当地的号码,这样能节约不少话费。听出是蓝紫的声音,分别是不太愉快的一幕,还有那个犹如烙印的吻在他的脑子里重现,不由使他愣了片刻。
      他甚至没来得及去想蓝紫打电话来要说什么。而是选择了以他自己的方式和想法与蓝紫通电话。他问道,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都很好,主要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人活着,本来就是这样,只要是自己喜欢的,比什么都强。
      郭付义深有体会,在电话里头应道,没错。
      最近你可以多留心省电视台,好几档我们艺术团的节目,说不定能看见我。
      真了不起,你都上电视了,一路走来真不容易,有今天这样的成果,也算得上是成功了。
      蓝紫沉默了片刻,她大概是在想什么吧,考虑好了才说,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因为我失去了另一些同样很重要的东西。
      确实,蓝紫今日的成功建立在太多失去之上。在郭付义看来,最令人心痛的是蓝紫母亲的离世。郭付义想不出其它什么好说的,就与她拉家常:你什么时候回来?
      蓝紫分明感觉到,说着说着,氛围变得凝重。她故意像跑步停下来那样呼了口气,抬高了声音,听上去轻松很多地说道,还是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有些不顺心的事,可能很快就要过去了。
      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换了号码,怕你联系不上我。好了,我要去忙了,就这样挂了吧。拜拜。
      电话挂得很快,听着嘟嘟声,郭付义慢慢放下手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滋味。
      南方六月中旬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除了后半夜到清晨还能感受到些许凉意,其它时间基本都要靠空调过活。连续好几天,施书雁都住在郭付义家里,一反常态,她一点都不觉得这种孤男寡女的生活对她造成什么麻烦。相反,她乐于这样看似麻烦的生活。王明每天都回家,施书霞每天都要对妹妹说,住下吧,人多能热闹些。
      施书雁又不是傻瓜,姐姐客气才这样说。这个时候讲什么热闹,主要是别打乱他们一家人的气氛才好。
      就这样将近过了半个月,踩着六月份的尾巴,施书霞对妹妹和郭付义说道,我和王明商量了一下,七月八号是个吉利的日子,我们决定那天去复婚。
      真是一则欢欣鼓舞的消息。郭付义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五月的好运陪伴他的日子挺长,就这样与他一起走到了六月份的尾巴上,说不定还会持续下去,与他共度七、八月份。施书雁所想远没有这么理性,她只知道,这是姐姐盼望了已久,来之不易的幸福。她扑向姐姐,紧紧地抱住,高兴的泪水顷刻不受控制。
      这么多天,郭付义习惯了和施书雁同住一个屋檐下。那日施书雁向他道别回家。他心里有一万个舍不得,但是没办法。他们之间现在的这种关系只能算是朋友吧。他不怀疑施书雁会履行承诺给彼此重新开始的机会,但是最终结局谁敢打包票。这样的一种没有定论的关系始终令郭付义心里感到空荡荡。
      施书雁走的那天下着小雨,温热的空气令人觉得难受。郭付义挽留她,但是听上去更像是一句客套话。许是郭付义性格的缘故,他真的不善于热切表达自己的愿望,使别人难以推脱。那是七月初,确切地说是七月二日,离施书霞和王明复婚还有五天。
      郭付义每天都要给施书雁打好几个电话,终于有一天,他问施书雁,你姐姐和姐夫破镜重圆了,那我们呢?
      施书雁许久不予,不知道她怎么想,怎么应付自己的承诺。郭付义越是想要快点等到答案,越是心急如焚。终于施书雁说了句还是令郭付义猜不透她心思的话:等我们都准备好就可以了。
      在郭付义看来,这是一种近在眼前的希望和远在千里的要求之间的矛盾。看起来很简单,只要准备好就可以了,事实却是永远都不知道怎样才算准备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说还没准备好。
      气温还在不断升高,不过三日就迎来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郭付义都会关掉运作了一晚上的空调,给房间通风一两个小时。如果不外出,这也是他一天里唯一出汗的机会。
      正在出着汗的郭付义听到敲门声。现在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当然不是施书雁。她每次来总会事先打个电话,从不把见面搞成神秘兮兮的突然袭击。要么就是施书霞,这个时候,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开门,打消了疑虑,却令他惊讶。想不到会是欧阳树,还是那样一副老样子,嬉皮笑脸,站没站相。
      没等郭付义邀请,欧阳树自己进屋,往沙发上一坐,看上去非常得意地说道,一个好消息,必须当面告诉你。
      郭付义洗耳恭听着。
      我就要当爸爸了。
      新的生命,爱情的结晶,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在郭付义的印象里,欧阳树像一只风筝,天生漂浮不定的本质。和毕雨桐结婚是被握住了风筝线。他现在的高兴劲,许是长期不安定的内心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恭喜你,从今以后,你可得要有个让自己真正稳定下来的打算了。
      看欧阳树的样子,早就已经成竹在胸。他说,去了那么多地方,还是觉得这个城市符合我安定下来的生活标准。所以我和雨桐决定,让我们的宝宝在这里出生和成长。
      对于这么一个朋友与他在距离上的靠近,郭付义挺高兴地说道,别说,还真是个好决定。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喝酒,卖醉聊心事了。
      欧阳树看上去表情很认真对说道,不行,有了孩子首先要做的就是戒酒、戒胡闹,从一开始就要给孩子好的榜样。
      欧阳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他给自己的定位,不一定能帮到别人多少,只不过千万别带去什么负能量。他很大方,完全能够接受欧阳树行为准则的神情说道,好,那以后我们就做只交心、不喝酒的朋友。
      你和她交往得怎么样了?
      欧阳树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令郭付义始料不及。他有个习惯,对尚未达成的事,向来不说满口的话。他说,感觉是在稍稍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过你也经历了不少这种事,不到最后,谁说得清呢?
      看样子,欧阳树倒是挺有信心,他说,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的耐性,就看她能不能给你机会。估计中间有什么梗,弄清楚就行了。凭我的直觉,你们的事情能成。
      “直觉”一词用到了郭付义的心坎里,他这么长时间不放弃,也是出于直觉。直接显示,在内心深处,施书雁对他始终有情有义。排斥其实从来都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怕受伤。对于这样的女孩,郭付义深知只有耐心和呵护才配得上。
      郭付义脸上不自觉露出温和的微笑说道,就为你有这样的直觉,中午想吃什么,我来请。
      欧阳树忙拒绝道,改日,改日,今天出门我就答应了雨桐快去快回。哪天有机会,我带上雨桐,你也带上她,好好聚聚。
      郭付义亲眼看到,一个曾在他看来不可能改变的人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凡事只要被在乎,力量就会变得无穷。
      送走欧阳树之后,郭付义的心情莫名宽慰起来。他真的很高兴,有些东西看似与他无关,其实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在这个问题上,郭付义感觉所有和他关系亲密的朋友植根在同一片土壤,因此很有可能会出现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现象。
      七月八日,在施书雁姐妹和王明的心目中都被定位为非常隆重的一天,单从他们的着装就能看得出来。施书雁姐妹都穿着她们喜欢的连衣裙。只不过施书雁穿白色,而施书霞一袭米色。不同的色泽,难分高下的美丽端庄典雅。于是炎热的夏季似有无形的凉风袭人,即使在这样的季节里,竟也变得舒适了。王明穿一件条纹蓝衬衫,还打了领带。郭付义身上的大格子T恤虽然穿不过三次,相比之下却是太随意了些。
      上午去民政局办理复婚手续,然后回家接两个孩子一起吃午饭。席间,王明向郭付义敬酒,当时他已经喝了不少,有些话平日估计不会说,借着酒的劲才似毫无顾忌说道,经历了这么多,是我人生经历中一段可贵的领悟。离开家庭,逃避责任,根本就不是解脱。很艰难地度过那样一段空虚期,也只能说大概体会到亲情、责任、理解和信任的重要性。
      除了听不懂这些的两个孩子,其他人都对王明有这样的认识感到非常高兴。郭付义不语,但不论杯中酒有多少,十分豪爽地一饮而尽,是对王明所言最为显而易见的认同。
      酒过三巡,全都放开了,其乐融融,就像一开始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而施书霞也就延续了最初要撮合妹妹和郭付义的愿望。
      她的目光游走在郭付义和施书雁之间,说道,你们俩什么时候能给我个比较确切的好消息?
      郭付义当然明白这句话所指,只是不知怎么回答。施书雁倒是很快地应道,等我们都准备好了再说吧。
      施书霞脸上挂着微笑,打趣似的朝郭付义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郭付义不假思索说道,我当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施书霞对他这么干脆的回答还算满意,转而问妹妹,你呢?
      似乎不是在回答姐姐的问题,施书霞摇头的样子是她自发的对现实的理解,分明有些失望地说道,不,还没准备好。
      这句话太含糊了,很难一下子弄清楚她到底是在说郭付义还是自己没准备好。施书霞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她看上去很认真说道,我们今天不为这事,就不谈这事。
      郭付义摆出一副完全能理解她的态度说道,好,今天就别谈这事。
      一方面,他有意迎合施书雁的想法;另一方面,既然施书雁认为还没准备好,说多了反而不高兴。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到处充满了喜悦,何必为暂时难以解决的事破坏了气氛呢?
      王明和施书霞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失而复得带给他们的喜悦、满足,是不曾经历过的人难以理解和体会的。同进同出、有说有笑,目光中流露的温柔、含情脉脉,这一切郭付义全都看在眼里。两个孩子身上的变化也很明显。那种郭付义已经瞧见很久的带着稚气的忧愁和不安没有了。在父母亲的呵护下,表现出来的全都是最原始的童真和欢乐。
      施书雁回家去了,也才几天时间,但郭付义似乎习惯了与她一起生活。施书雁不在的这段日子,郭付义觉得万般无聊、非常寂寞。他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上连日来不断发生的变化,他对施书雁的感情在时间的沉淀下丝毫不曾淡化,相反浓得化不开,于心间犹如愁肠百度。
      他心里反复自问施书霞提出的有没有准备好的问题。当然已经准备好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与施书雁之间本该水到渠成。真想不通,为什么她还说没准备好?
      郭付义和王明夫妇之间又像从前那样走得近了。施书霞经常喊他去吃饭,反正就是跨过两个门槛的事,而且一个人的生活真是寂寞得要命,去感受一下别人家的热闹也是好的。
      大概七月中旬的样子,天气酷暑难耐,下过雷雨不久的傍晚,施书霞包了饺子请郭付义去吃。她也请了施书雁。刚下完雨,路上难走,施书雁找了这么个理由就没去。施书霞也不强求,妹妹不来也有不来的好,有些话她不在反倒可以畅谈。
      施书霞一如既往关心郭付义和妹妹的交往,刚坐下捧起碗,她就问两人最近见了几次面,都聊了些什么。
      郭付义摇头说,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通过几次电话,也就是聊聊家常。
      这样不行,你得要有更加深入点的行动。王明吃着馄饨,一边说道。
      接下去的片刻,郭付义沉默着。这几日,他心中一直都有着很强烈的直觉,他此刻所想的正是如何把那样的直觉转化为语言。终于他说道,还没准备好,我觉得书雁这句话是在说我。
      施书霞很高兴地说道,能这么想,说明你的木鱼脑袋总算开窍了。不是我说,你真该在她身上多花点时间,先让她觉得你离不开她,让她慢慢地也离不开你,这事不就成了?
      郭付义语速不快,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地说道,我真的已经准备好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再也不想做拖泥带水的事了,我决定向施书雁求婚。
      王明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愣在那不动。施书霞则是突然间很兴奋地说道,好,你能有这样的决心我一定全力支持。这里我先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凭我对妹妹的了解,她是很喜欢你的。
      郭付义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他很清楚一定不能鲁莽行事,不然很有可能适得其反。鉴于这样的原因,他心想要能有个适合表白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八月份的头上几天,天空一直阴呼呼的。闷热,但不是很热。起码相对于一年中的三伏天来说,还算是能够忍受的。施书霞邀请郭付义一起去旅游,他们一家四口都去,也邀了施书雁。
      郭付义后来得知施书雁不太愿意往外走。一来夏季实在不适合旅游。最主要的是近来一段时间,他身体里面似乎潜藏着某种令他思绪纷乱的东西,为此,对其它都极少感兴趣。但这次,施书霞一反常态,以姐姐的身份去压她,要求她必须去,别让姐妹俩的感情为这事打折扣。
      施书雁无奈只能同去。在路上,王明偷偷对郭付义说道,书霞只能对你支持到这一步,后面就靠你自己去努力了。
      目的地苏州,行程不长,只有两天时间。头一天过了中午才能到达,他们订的是水上乐园的夜场票。用王明的话说,既便宜又不担心晒伤批复。次日白天逛商店,吃自助午餐。去华谊兄弟影城游玩依然是夜场。第三天一早就回程。
      对于施书霞的好意,郭付义感激在心,并且他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这一次决不能辜负。
      那日出行,王明向朋友借车自驾游。两个孩子可以挤一下,正好一车人。这一趟旅游,不仅仅是游山玩水,同时也各怀着心事。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能聚在一起享受这样的旅途,心中无疑充满了喜悦。发动机和风吹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伴随着他们一路,行经的许多地方蝉鸣声声。然而这些都不及一路谈笑给他们每一个人所留下的深刻印象。
      施书雁很漂亮,性格也温和。但郭付义在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同样的一个问题:也许她没那么漂亮,没那么好,最能说明这一点是最初认识施书雁时的情绪感受完全不像后来那样欲罢不能。也许就是像有句俗话说的那样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郭付义早就把她看作不能取而代之的最亲密的人。
      虽说是夜场,其实四点刚过就能进入水上乐园。这是一个春光无限的地方。然而对郭付义来说,心里也只有一个她。王明四口之家去玩,留郭付义和施书雁在一起。在郭付义的印象里,施书雁的美总会令人眼前一亮、念念不忘。他身边有了穿比基尼,身姿曼妙、皮肤白皙、举止优雅的施书雁,即使是在蜂蝶热闹的繁花丛中,也绝对是心无旁骛。
      大概在五点半的样子,太阳已经很低,有些地方被建筑或树林挡住,落下的阴影看上去硕大无朋。郭付义和施书雁各租了一只游泳圈,漂流项目需要游泳圈,他们两人都保持着仰躺在游泳圈里的姿势,随波逐流。
      他们一起漂亮,在温和的水波的安抚下,两人都能感觉到情绪间稍有的宁静。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激发了他们说话的愿望。两人语气平静,涛涛不绝。一开始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关于旅游的感想,对景区的看法。后来话题逐渐深入,讲到施书霞和王明之间的种种,为他们能够破镜重圆感到特别高兴。终于郭付义说到他和施书雁之间的事。
      其实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喜欢一个人,从一而终,时刻都是准备好了的。
      郭付义的话是针对施书雁说的那句“还没准备好”,这话在他的思维当中太深入了。之前是施书霞和王明的事令施书雁失去信心,今日,又是这样的一句话阻碍了郭付义和她在一起。
      此时此刻,施书雁在不经意间甩起溅着水的湿漉漉的长发。姣好的脸颊,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和动作的契合天衣无缝。真的是难以形容,令郭付义心动不已的美。紧接着她微微一笑说,难道你已经准备好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郭付义被这话说得情急了。他一激动,直起身子,差点没从游泳圈上掉下来,说道,我现在就要向你求婚。
      奇怪,施书雁似乎早料到他有这么一招。头发落到水中,她撩起放在胸前,一边整理着说道,真的大开眼界,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求婚的。穿着泳装,躺在游泳圈里,漂在水上。照我看,连求婚都这么仓促,当然还没准备好。
      剧烈的项目施书雁全都不感兴趣,她只喜欢漂流。郭付义陪着她,漂了两三圈,夕阳沉没,天色逐渐暗下来。施书雁说,我们走吧,找姐姐他们去。
      姐妹俩一见面,施书霞马上就问,你们玩得怎么样?
      施书雁答道,不怎么样,被你说中了。不过把这种事弄得一点氛围都没有,恐怕只有他。
      氛围只是让你一时间感动,以后生活踏实才是最主要的,我看他一定能让人踏实。
      这么简单的哑谜郭付义当然能听懂,同时他还明白另一点,施书霞已经把他决定求婚的事告诉了妹妹。因此就解释得通刚才听郭付义说求婚时,施书雁为什么会那么淡定。
      主要是生怕孩子感冒,天黑下来之后,他们决定不玩了。走向更衣室时,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旁大人都插不上嘴。好不容易,估计他们说累了,也需要休息片刻。施书霞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们两个,我真搞不懂,明明很近了,非得像平行线那样看不到相交的点。
      施书雁难得俏皮地说道,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啦,不过也不能只要踏实就行了,我觉得吧,生活那么枯燥,情调还是要一点的。
      听了这话,施书霞使劲朝郭付义使眼色,问道,听懂了没有?
      郭付义已经很久没在施书雁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红霞了。他特别激动,心里面有些东西就像快要跳出来似的。就在施书霞话音落处,他不假思索地点头说道,我明白。
      华谊兄弟电影城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新鲜的地方。电影里的一些场景、剧情能够真实感受到。对于每个人来说都能极大地满足好奇心。依旧是王明一家四口去玩,为郭付义和施书雁留下二人世界。
      施书雁的变化是最近才开始的,尤其此刻,在旅行接近尾声的这一站,郭付义惊讶于施书雁就好像完全换一个人,热情、开朗,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和好奇。女人的心思真难懂,一开始,她还不愿意出来旅行,突然间,又似乎有着强烈的要征服这次旅行的愿望。郭付义感觉自己快要跟不上她的节奏,到后来出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施书雁拉着他的手玩这玩那。这种被东拉西扯的感觉竟使郭付义非常享受。
      那天晚上来到酒店,施书雁主动提出来,少开一间房吧,我和郭付义住一间,我想要和他聊聊。
      施书霞特别兴奋地拍郭付义的肩说,好好聊,聊出个结果来。
      郭付义再一次重复那三个字,我明白。
      刚入夜,天色就已经不好了。不过反正明晨一早回去,哪怕下雨也无所谓,更何况一般夏季的雨不会那么长。网上订的酒店,没怎么挑选,单看便宜,住进来才发现家具陈旧,尤其是窗户在夜风中不时发出异响。郭付义很细致地从卫生间取了纸,折叠后垫在窗缝中,解决了异响的问题。
      施书雁先去洗澡,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水声停止了。施书雁走出卫生间。身穿白色的,在腰部的位置斜着往下有两道黑条纹的棉质睡裙。也不是说这条睡裙有多好看,衣服配人,穿在施书雁身上特别合身、俏皮、可爱,又不失优雅。美当然能唤出爱意,别说相处这么久的感情,单是她的美丽就让郭付义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割舍不断。
      她选了离窗近的床,和空调的风口错位,生怕感冒。走出卫生间坐到床上,她一直都没抬头,用浴巾细细擦着乌黑发亮、半干不湿的长发。估计是觉察到郭付义正呆愣愣看着自己,把头发甩到另一侧继续擦时说道,去洗吧,洗完了我有话对你说。
      想不到施书雁会提出与他同住一间。睡衣裤是在家中时常穿的,都显得有些旧了,幸好施书雁对此并不太多关注。郭付义也躺到床上,和施书雁一样身上盖着薄被。直到大约过了五分钟,一直在看手机的施书雁抬起头说道,姐姐说我们就像两根永远不能相交的平行线,你觉得呢?
      要是你永远都不接受我,就当是吧。不过有一点还算欣慰,起码一直在你身边,一直能看着你,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不等到哪一天我们终于有了交集,是绝不会甘心的。
      施书雁认真听着,微微笑着的轻松的表情说明郭付义的话能到她心里去。她终于停止擦头发,看着临床的郭付义说,你在之前说过什么?
      郭付义并不明白她所指,疑虑的语气选了之前的其中一句话重复一遍——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施书雁摇头说道,不是的,是之前被我姐姐说中的那一句。
      郭付义立刻明白了,他的心跳得很快。重新看着施书雁,感觉在酒店幽淡的灯光下,她不仅仅是她,还被一种迷蒙,令郭付义情绪忽然变得格外热切的东西笼罩着。过了片刻,郭付义从忽然变得过于干燥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现在这样,真不适合说那句话,恐怕你听了还会不高兴。
      好吧,不管你说不说,我想好了,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答应了。
      难以想象的激动,郭付义什么都顾不上了,最起码她变相重复了那句话,说道,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施书雁端坐着,半干不湿的长发透着凌乱之美,美丽异常。那对明眸看着郭付义,幸福、喜悦、种种柔情。郭付义不由得心神荡漾,他觉得施书雁此刻如同无所不能的仙子,那么难的问题,就在片刻之间被她很轻易地就给解决了。
      怎么,还怕我反悔不成?她这样开玩笑,弄得郭付义不知说什么才好。
      施书雁准备让头发就那样了,把浴巾放到床头柜上,说,好了,睡吧,等回家之后,再商量这事。
      说得容易,其实哪里睡得着,这一夜对郭付义来说注定无眠。他的人生也算经历丰富,但是比较起来,都不及现在这事重要。当他经历挫折,在痛苦的时候,曾想人生如同一场玩笑,它会变着方的来捉弄你。而现在,郭付义的想法变了,其实不是这样的,人生也好,命运也罢,很认真地对待每一个人,要相信所经历的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第二天清晨,夜雨落过又是烈日高照。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里那些人的情绪如同外面的气温一样高涨。施书雁姐妹和两个孩子坐在后排。关于和郭付义之间的事,施书雁肯定跟姐姐说了。一路上施书霞都特别高兴,她喋喋不休地说什么缘分啊,要郭付义好好珍惜之类的话。说到后来,她半开玩笑地警告郭付义:你知道我们姐妹俩的感情,你要欺负了我妹妹,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那么久了,郭付义的情绪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样活跃过。他说,放一百个心吧,我肯定比你还要疼她。
      听郭付义说这样的话,施书雁的脸红红的。有点因为不好意思,不过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主要是终于跨出了哪一步,多了一个人爱她宠她。更何况对郭付义,她一开始就很喜欢。与她殊途同归的经历,十分相似的淡然忧伤的气质,另有着她一直都很佩服的对待感情坚定不移。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心里当然踏实。
      幸福就在身边,只是一直被她拒之门外。终于打开门去迎接,才发现原来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其实是无比的轻松和美妙。
      后来,无论姐姐拿她怎样开玩笑,都无所谓了。真奇怪,一旦接受了郭付义,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早就已经达到了很亲密的程度,换句话说,估计她心中早就为郭付义留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
      郭付义决定为施书雁买一只钻戒,这是不能缺的。本来想给施书雁惊喜,后来想,总得挑她喜欢的买,让她自己去挑最合适。打电话给施书雁,她一口就答应了,说道,结婚戒指当然得挑最心仪的。
      一切仿佛都在梦里,他和施书雁终于走上了梦寐以求的那条路。
      挂断和施书雁的电话之后,郭付义的脑子里毫无准备地想起一个人来。一直都在坚持自己的梦想,不断努力,终于成功的沈立骏。一直以来,郭付义除了对他羡慕还很敬佩,在对施书雁的感情上从不动摇估计也有几分受他影响,这么说来,还真得谢谢他。
      他给沈立骏打电话,过很久才接通。在电话里听见那边机器轰鸣,非常忙碌。郭付义问他人在哪儿,最近可好。
      电话里的轰鸣声渐渐低下去,显然是沈立骏正在远离噪音源。他说,我很好,已经在工地上工作一阵子了,你听外面的声音,吵得很。
      虽说是城市,小区的树上也能听到蝉鸣。声声的鸣叫仿佛是扑过来的阵阵热浪。郭付义不由地看一眼送着冷风的空调,说道,这么热的天在工地上,太辛苦了。
      辛苦都是对那些不知什么叫来之不易的人说的。像我这样,哪有权利说辛苦,哪怕每天都中暑,我也要坚持下去。
      郭付义不由地感慨道,像你这样,不论去做什么,都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沈立骏实在太忙了,他只能打断郭付义说话,问道,打我电话有事吗?
      没事、没事,很久没联系了,忽然想打个电话,另外还要谢谢你。
      一句没来由的感谢,沈立骏不解,又问,谢我什么?
      郭付义脱口而出,说,谢谢你对待人生的勇气,哪怕我只是看在眼里,也被感染,受益匪浅,我在你的影响下,收获了自己的成果。
      这句话没有直接明说,但是沈立骏能听懂。因为他了解郭付义,清楚哪方面是他最渴望成功的,并为此这么激动地打电话给他,说些让人摸不着北的感谢的话。他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猜着了,语气兴奋起来说道,让我猜猜,你和那个女孩的事成了?
      她已经答应嫁给我,有可能入了秋就要请你喝喜酒。
      沈立骏替他高兴,掩饰不住情绪大声说道,太好了,不过我可没耐心等到你结婚那天,先请我喝两杯怎么样?
      郭付义满口答应,约定了时间,然后挂掉电话。他放下手机,走到窗边。隔着落地窗,太阳照在他身上,但是因为离空调风口近,只感觉更凉快。隔窗望着外面的世界,去年冬日的印象在脑子里清清楚楚,此刻又已踏在夏季的肩上。四季轮回着,未来充满艺术性的生活真的是非常令人期待。
      三日之后,郭付义和施书雁一起去买钻戒。没有约定,但是从他们的穿着看,都不约而同地把这个日子看得很隆重。郭付义穿着一看就知道不便宜的新T恤,裤子也是新的,折痕又直又挺。施书雁身上的连衣裙肯定也经过精心挑选,特别合身、漂亮。起先是郭付义主动牵施书雁的手,十指紧扣,热恋中男女的那种握法,走着逛着,就在不知不觉中换了种形式,施书雁挽着他的胳膊。
      终于挑到了施书雁喜欢的钻戒,销售员特别热情,开票的时候说了好几遍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不管她的热情是否真心,像郭付义这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就喜欢听这样的话。他们出门时又换了同行的方式,郭付义揽着施书雁的腰。直到郭付义手机响起,才恋恋不舍把手从施书雁的腰部移开。
      想不到竟然是小茹,已经是很久没联系的朋友了。好几次,郭付义想起她,打算打个电话给她,有时候被情绪搅乱,或者忙于一些事情,从而疏忽了。
      此刻看见来电显示“小茹”两个字,很亲切也很高兴。接通电话之后还没等对方说什么,迫不及待问道,小茹,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说真的,在郭付义的印象里,小茹的声音从没像现在这样轻快、放松。她说道,当然好,大概就是因为太好了,差不多都要把你这个患难朋友忘了。就连这次还多亏了李洋泽提醒。
      听到这里,郭付义高兴地说,你和李洋泽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没办法,缘分来了逃不掉。你呢?
      郭付义深情地忘了施书雁一眼,小茹是她患难的朋友最能交心,说的当然都是心里话:我是看准了缘分,紧紧抓牢了她。
      是那个叫施书雁的女孩吗?
      对。
      小茹爽朗地笑着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你的缘分,你说我的眼光准不准?
      对话的双方格外轻松,不在意说什么和什么样的语气,郭付义以戏谑的语气把小茹的伤疤重新揭开一遍,说:只不过你看别人的时候挺准,看自己又不准了。
      小茹的说话声慢悠悠地应道,我现在觉得岁月真的是一门很奇妙的艺术。注定了的缘分,它的笔挥来挥去,最终还是把两个人画在了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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