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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俞四娘照顾得很尽心,苏芸的病在第五日已好得差不多了。

      在苏芸家中待了好几日,俞四娘自家地里的庄稼,也有些日子没照看了。这日吃过早饭,看苏芸没什么大碍,俞四娘便准备回家去。

      两家不在一个村子,中间又隔了十几里山路,苏芸本想将舅娘送到村口,但才走到院门边,就被俞四娘硬往回赶。

      “又不是不认得路,送什么送?倒是你,赶紧回去,病刚刚好,可别着凉了!”

      “舅娘,我身子都大好了,不碍事的。”

      “听话,快回去,舅娘过些天再来看你。天凉了,这些天你穿厚些,少出门走动,免得受了风,听到没?”

      “知道了,舅娘。”

      俞四娘在院门口又嘱咐了几句,然后一个劲地催苏芸回去,苏芸也不好再坚持,乖乖进屋去了。

      俞四娘看着苏芸单薄的背影,盘算着等斌儿从帝京赶考回来,就替他们俩做主,把婚事操办了。

      芸儿爹娘不在,她和她男人就是芸儿最亲的长辈,她的终身大事,也理应他们操心。

      左右芸儿和斌儿自小感情不错,如今芸儿孤苦无依,若是嫁到自己家里来,也正好照顾。两家亲上加亲,芸儿的爹娘若是在天有灵,也定会同意的。

      苏芸却不知舅娘的打算,她方才在院门口时,看见对面山上的枫叶林已经渐渐变成金色,算算日子,齐王这时候应该到利州了吧。

      不过,既然已经决心此生要安稳度日,她便不再去想关于姬昱的事。

      走进堂屋,她在摆着爹爹、阿娘、还有祖父母的牌位前,恭敬地上了一炷香,又双膝跪地,朝上叩首。

      她无缘得见母亲,也从没见过祖父祖母,从小陪在身边的,只有爹爹。

      爹爹的身子一直不好,听他说,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是祖父当年酗酒的缘故。

      爹爹临终弥留之际,不放心将苏芸一个人留在世上,抓着她的手说:“芸儿,爹爹不中用,没有为你留下半分积蓄。你孤零零一个女娃,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苏芸伏在床边不住地抽泣,却还是宽慰爹爹道:“爹爹放心,芸儿一定好好活下去,不让爹爹担心。”

      “芸儿你还小,不知人世险恶。一个弱小女子,若在世间没有依靠,会受多少委屈?”

      半晌,他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低声道:“若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去堂屋,找你祖父的牌位,那后头的东西,能帮你。”

      爹爹说这话时,神色悲悯,似极度不愿。

      上一世,苏芸还没来得及去找祖父牌位后的秘密,就遇见了姬昱,被他带进了利州城。十多天后,她又随他去了帝京。

      此刻跪在香案前,苏芸虽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回忆起往事,她还是想知道,爹爹说的能帮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祖父祖母、爹爹阿娘在上,恕芸儿无礼了。”

      苏芸再度叩首,而后站起身,朝放着牌位的桌案走去。

      祖父和祖母的牌位,摆在较高的位置,苏芸伸长手臂都无法够到,便搬来椅子踩上去。

      高台上久无人打扫,祖父祖母的牌位周围,都蒙了厚厚一层灰。加之房间中光线昏暗,苏芸细看了许久,才看清祖父的牌位后,的确有一个黑色的匣子。

      苏芸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够到了黑匣。匣子很沉,苏芸不得不用两只手,才将它取下来放到桌上。

      不过她并不急着打开,而是从门后找来掸子,爬上椅子,将高台上的灰尘轻轻拂去。

      收拾妥帖,苏芸这才坐下来,仔细端详眼前的黑匣。

      不过是个寻常的木匣,上面没有文字和图案,看不出眉目。

      苏芸半吐了口气,拉开锁片,将匣盖缓缓打开。

      红绸布中,包裹着一块锈迹斑斑的弧形铁片,上面还密密麻麻刻满了文字。

      苏芸小心翼翼地取出,逐字逐句看过之后,惊得深吸一口气。

      但仅仅片刻后,她便冷静下来,将铁片放回匣中。

      正当苏芸准备将黑匣再次束之高阁时,听到院外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苏芸皱起眉头,赶紧将黑匣放在香案一侧,随即抓起掸子,又匆匆从门后取了镰刀别在身后,打开门朝院中走去。

      方才叫她的人已经进了院子,一看到苏芸朝他走来,立马眉开眼笑。

      “芸儿妹子,听说你病了,哥哥我特地过来看看你。瞧,哥哥我还专门给你打了一壶酒来,这发烧的人呐,只要一壶酒灌下去,病立马就能好!走,进房陪哥哥喝酒去!”

      来的人名叫葛平,是村中的泼皮无赖,在爹爹死后,他就经常欺负她。上一世,正是在回村的路上被葛平欺负时,苏芸遇上了齐王的车驾。齐王仗义出手,将她救了下来。

      她这几日闭门不出,没想到葛平竟敢找到家里来。苏芸十指紧握,咬紧牙关。上一世因为软弱,她已经受尽了委屈,这一世,她再也不想这样!

      “哪来的野狗,还敢到别人家里来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苏芸厉声呵斥,抬起手就要将掸子朝他头上打去。

      葛平差点一个趔趄,有些傻眼,明明前些天还是娇弱可欺的小姑娘,怎么病了一场,突然间变得如此凶悍?以前见到他,苏芸连大气都不敢出,怎么今天竟敢动手打他?

      真是奇了怪了!

      “芸儿妹子,哥哥我可是为你好,专门拿酒来给你治病的!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呀?”

      葛平将酒壶放在一旁,继续朝苏芸走近。

      “芸儿妹子,你对哥哥那么凶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最疼你,左右你家里现在缺男人,要是让哥哥我做你的男人,保证天天对你好!”

      葛平慢慢靠近,脸上的表情越发猖狂,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地在苏芸的小脸和腰身上来回打转。

      苏芸再也忍受不了,抄起掸子就往他身上打去,可她大病初愈,手上到底没有多少力气,苏芸的掸子还没落到葛平身上,就被他一把夺去,远远甩到一边。

      “还想跟哥哥耍棒子?走,去卧房里,哥哥好好教你几招!”

      葛平此时眼中满是淫邪,像看到羔羊的饿狼般,直接朝苏芸扑来。

      苏芸尖叫一声,扯出背后的镰刀,闭起眼睛,不管不顾地在身前猛挥。

      “啊!”葛平扯着嗓子大叫,连连后退。

      苏芸这才睁开眼睛,看到葛平紧紧捂着手腕,鲜血正从指缝间溢出来。

      “你个疯婆子,还真敢拿刀划我!”

      葛平凶狠地盯着苏芸,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识相的就滚远些,不然下次划的,就是你的脖子!”苏芸紧握住镰刀,气势上毫不退让,但看着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她脚下有些绵软,心底也开始暗暗发虚。

      “好!你有种!你个死爹死娘的丧门星,我看你还能硬撑到几时!咱们走着瞧!”

      打架不怕对方逞强斗狠,就怕对方不要命。看着苏芸这副豁出命来的架势,葛平不敢再继续招惹。这婆娘要是疯起来,说不定还真敢拿镰刀割他脖子。

      于是撂下几句狠话,他匆匆捡起脚边的酒壶,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苏芸这才舒了一口气,将带血的镰刀往边上一扔,快步跑进卧房,将门关起来。

      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兽一般,苏芸蜷缩着身体躲在门后,胸口猛烈起伏。

      许是情绪依旧激动,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努力按住微微发抖的双手,一个劲地安慰自己:没事了,今天很勇敢,只要以后也像今天这么勇敢,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等到情绪平缓下来,苏芸这才想起那个黑匣,擦干眼泪站起身,出门朝堂屋走去。

      黑匣里的东西确如爹爹所言,能给予她这个孤女很大的帮助,但如今,她并不打算用,甚至今生都不做此想。

      苏芸再次爬上椅子,双手将黑匣放回到祖父的牌位后,又一次跪在香案前。

      “祖父祖母,爹爹阿娘,承蒙你们的庇佑,芸儿一定会靠自己好好活着,不让你们担心。”

      说罢,苏芸起身走出堂屋,将门掩上。

      日头当空,时候已经不早了,苏芸整理好心绪,打起精神来,准备去屋后的地里摘些菜来做午饭。

      这一世,靠自己,她一定能活得好好的。苏芸替自己打了一遍气,卷起袖子,提上篮子朝屋后走去。

      苏芸刚刚离开,院子边的石墙下,就悄悄冒出个脑袋。

      贼眉鼠脸的模样,是去而复返的葛平。

      方才苏芸进堂屋时没掩门,她放黑匣的动作被葛平瞧得真真切切。

      苏先生在私塾教了一辈子的书,膝下又只有苏芸这么一个女儿,死前一定给她留下了好多值钱的玩意儿做嫁妆。

      看到苏芸方才的举动,葛平非常确信,苏芸定是把她爹留下的财宝,都藏到了祖宗的牌位后面。

      这可怪不得他了,谁叫苏芸刚刚拿刀伤了他呢?

      葛平阴笑一声,翻过院墙,悄悄溜进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小天使,点个收藏好嘛,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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