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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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倚情有着一个和慕倚笑九分相似的脸，然而同样的面容安在他的脸上只显得清冷与疏离。所以在慕倚笑看来，他们两个其实并没有一点相似的影子。
所以，对上那张无以伦比的容颜时，他不能自抑地片刻屏息。
成天对着自己那万年不变的脸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感觉，剑尊的身份却自然而然将那张脸带出了不同的感觉。慕倚情的眼神即使是近乎冰冷的，也有着因身份而不经意间带出来的傲然和自信。而这些点亮了他的灵魂。
慕倚笑突然感到手上一片湿热，低头只见慕倚情肩上渗出暗红色的血迹，正逐渐蔓延到他自己的手上。“二哥，你受伤了？”
抬头仔细看着那人的眼睛。即使一个人表面上再粉饰太平，他的眼睛也会泄漏他的感觉。那个人的眼里果然已浮现不容忽视的痛苦之色，如蒙烟雾水气。
“没有大碍……”
话音未落，人却已闭上眼睛缓缓倒了下去。慕倚笑手上顿时一沉。
“难道你们这种人都只会逞强？”摇头微叹，随即一手搂着慕倚情的腰，一手揽起他的双腿，将昏迷的人横抱在怀，转身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寺里仍然没有僧人的踪迹，可能那些人仍被慕府或是黑衣男子的手下控制着。
慕倚情身上的血渐渐润湿了他半边衣裳，的确是伤得重极了。
进入小院的时候，落梧已经归来，正在树下抬头望月。他见慕倚笑走进来，再看清怀里的人，不禁轻笑：“能看见剑尊被人抱着走的时候可不多，竟然能把他都伤成这样。”
慕倚笑朝他笑了笑，然后抱着人走回了自己房里。
……肩上是剑伤，皮肉外翻，血流不止，手摸上去的时候还感受得到寒气，显然是特殊的功法。而胸口的深黑是被灵力冲击到留下的痕迹，伤及肺腑，淤血沉积不散，也是造成慕倚情不断咳嗽的罪魁祸首。
慕倚笑却只是将慕倚情肩上的伤止住血，就再没有继续下去，放任那人躺在他的床上，自己却转身出了门并轻轻关上房间。
第一眼便对上院子里拧眉神思的落梧，那个人仿佛心存无数了疑问，疑惑与猜疑全部表露在面上。
“怎么了？这么严肃的表情？”
“我是在想……慕殷竟然有这种功力，能将剑尊伤成这样？不应该……”
“的确不应该，”慕倚笑微微一笑，信步走在院子里，在亭中坐下，“只不过慕倚情三日前与魔派高手岳行在出岫山交过手，他来之前已经受了伤，再对上慕殷，自然还是会比较吃力。”
落梧猛然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慕倚笑，目光明暗不定。
“又怎么了？”
“你为什么知道……”落梧声音低沉，如压抑了最黑暗阴郁的心情，双眸也沉得不见一分轻松释然。
慕倚笑却径自慵懒地倚在亭边丝毫不为所动，安然轻笑，神色平和温然，竟然还带着几分诧异之色。“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你……有人探查剑尊的行踪？”
“他是我哥哥，我难道不应该关心他的事吗？”
落梧转过头去，低声喃喃道：“是这样吗……”
慕倚笑半真半假地回道：“难道……你觉得因为只是他是我的保命稻草我才要关心他吗？”
无论何时总是淡定沉着的神秘僧人，首次再也不能掩饰地而展现出面沉如水。“这么说，你在慕府一定也是有眼线，难怪慕殷来菩台寺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是再不在乎，也至少会有点惊讶的表现。”
慕倚笑低低一叹，淡淡道：“说了我是打算要接管慕府，又不是说来好玩的。”
“你什么时候做的，”落梧推着轮椅又向他靠近几分，“你在慕府那几年分明什么动静也没有。”
五年幽闭，足不出户，除了飘渺阁便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这样的一个人……
落梧心里忽然沉了下去。其实他一直知道的，与这个人相处的时间里，这个人谨慎得甚至没有一句话是主动说起他自己的。便是问了，也是说了也好像没说的寥寥数语。
这样一个人……的确象是有秘密的。
慕倚笑不置可否，不动声色地微笑。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当年你见到我的时候我记得，很耐心地给我讲解仙魔之道。”
“那有如何？”似是不明白眼前人的意图，落梧又皱了皱眉。
慕倚笑的眉间却染上几分若有若无的暗讽，笑容越加深刻。“落梧，你难道不知道，慕倚笑以前也是修仙之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其中之道？你当初的表现，便是证明你知晓我的底细，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点？”
“你当初问我是……试探我？”
“落梧……我只是想说，”慕倚笑打算男子的话，平静的面容不见喜怒不辨情绪，“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事，你或许还知道更多的东西……但是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从何而知、为何要知，所以你也不应该质问我的事。”
眼见男人的神色越来越严肃，慕倚笑又温柔安慰：“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多心。”
没有别的意思……
落梧坐在院里唯一的树下，伸出手接住偶尔被风吹落的一两片树叶。夏夜的熏风知会让人觉得通体舒泰，而不会有凉意。
那个人最后扔下的一句话……那个人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只扔下一半，叫人无从猜测剩下的一半。他知道多少，他猜多少，竟然叫人完全看不出。
百般思量间，那个人竟然又从从房间里退了出来，道：“诶，落梧啊，差点都忘记了我的床上现在全是血……今天只能和你挤了。明天还要去看慕倚情，不能不睡……”说罢自作主张地推着他的轮椅，直接进驻他的房间。
纵然前不久才发生过那样不愉快的争吵……单方面的争吵。这个人还这么镇定自若。连抱他上床的动作都流畅得一点都不含糊。直到他终于反应过来情况，慕倚笑已经脱去了衣服，扯出被子盖上躺在他身旁，合上了双眼。
“倚笑，剑尊的剑伤是寒气所致，你可以用内力帮他化开，这样就好得快了。”接近与某种没话找话的心态，他道。
严格来说，是他欺瞒再先。所以也的确是他更应该觉得尴尬。
慕倚笑并没有张眼，勾了勾唇，然后懒洋洋地回道：“我要替他治了，他醒来肯定要怀疑我的，慕倚情又不是笨蛋……”
一夜都在不停地折腾，长夜本来就将尽。
落梧的情况还比较特殊，两种人格的时间好像互不相干。所以对于“落梧”来说，他是自然早起的。
于是，长发如瀑散在他的枕上，呼吸都几乎要扑在他的脸上……这是落梧的第一反应。
长睫如羽扇，然后微微睁开的双眸迷离而美丽。
再然后，慕倚笑也彻底醒了。短暂的休息不能让他得到很好的调息，一起床，头仍是抽疼得厉害。先跟某一大早就神色古怪的人打过招呼，他便赶快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慕倚情果然没有醒。慕倚笑便坐在床边等。
忽闻空气中有翅膀快速扇动的声音，心下了然，伸出手，让那肉眼几乎不能见的小虫停在手上。当它触碰到他的手上时，他已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于是眼里立即带上了几分忧虑——慕府的人说飘渺阁从没有异动……
那么只能表明，那黑衣男子的事没有任何线索，他们的动作甚至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至今慕倚笑觉得唯一能庆幸的是，龙自己布下的封印真的象龙自己所说的那么厉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