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正经师徒（穿书）》云吟雾语

8、第八章

　　卫南司在凌霄宗中生活过许多年，甚至可以说他一生中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宗门里度过的，许多连宗门弟子都不甚清楚的美景，他都曾有幸踏足。但唯独只有青谷，像是面带青纱的美人，分明就站在宗门领域的最前方，却从未让外人见到过她的容貌。

　　以及，他很好奇，为什么即使是从天镜台或者红缨湖转过来的弟子，到了青谷之后就会瞬间被同化，变得神神叨叨神态诡异，明明他们的谷主——方椿生就挺正常的。

　　谷中弟子服饰简易，大多穿着简便的弟子服，男子半袖短袍，女子则为长袖，外罩一层轻纱。往来行人都十分仓促，但是见到流月还是十分客气地打招呼：“流月师兄好！”

　　打完招呼又都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流月也是脾气好，见到他们自顾自打完招呼就走也不生气，反而和卫南司解释道：“不是故意的，长得太矮了，看不见。平常很忙，不学习的话，会被仙师骂。”

　　虽然表达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卫南司勉强理解了他的意思，只是流月说话的时候除去“仙师”——这里指的应该是方椿生，其他时候都不带人物，所以显得有些奇怪。

　　大致意思可能是，自己长得太过矮小，这些人又是急匆匆地经过没看清楚，所以才没和他打招呼。但是卫南司觉得大概是流月眼神不好，那些弟子匆匆经过，眼神却都往自己身上瞟，估计是顾及流月所代表的方椿生，才会好奇又不敢靠近。

　　卫南司问道：“那他们平时学些什么？”

　　说起这个，流月说话倒是顺畅很多：“认药材，学习它们的喜好。识别矿物、妖兽。炼化材料，熬制汤药，还有烧炉子变成丹药。”

　　他补充道：“要背很多很多的书，才能开始动手，等到开始炼丹了，要很久很久。”

　　说着，他还抖了一下，显然也是对“背很多很多书”产生了阴影。

　　卫南司：“谷主平时会做些什么？”

　　流月想也没想就说道：“上午炼制丹药，或者吐纳，下午教训他们，晚上炼器。要是闭关的话，就会很久很久看不见他。”

　　卫南司继续问：“谷主好像不喜欢小孩子，我会不会惹他不高兴啊？”

　　流月低头看他，神情十分凝重：“有可能，仙师不喜欢小孩子，没被赶出去，很幸运。”

　　卫南司：“……”

　　流月想了想，安慰道：“可以躲着，再过几年，仙师会闭关。”

　　卫南司彻底无言以对，方椿生平日里如此可怕的吗？

　　他继续扮演着小孩子，不着痕迹地询问方椿生的近况：“我听说方谷主不喜欢闹腾，所以很少出去走动，但是为什么是他来接我们？是不是说他也没那么讨厌小孩子？”

　　流月摇了摇头：“没空，仙师有空。仙师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小孩子。”

　　这里倒是和前世一致，但是将他抱来抱去，可不像方谷主的作风。

　　“那也说不定，没准儿他最近喜好变了。”

　　“有可能。”流月蹲下身，戳了戳他的脸：“脸，软的。”

　　卫南司：“……”

　　他躲开流月的手：“那他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流月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点点头：“有啊，你。”

　　卫南司这才确定从流月这里估计是打听不到什么东西，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方椿生是在出了青谷之后才了变化。

　　记忆之中，上一辈子方椿生的死有着很多疑点。青谷原本只是凌霄宗的附属宗门，在方椿生的手中才并入了宗门内部，与另外二者有了相提并论的资格。

　　谷中规矩繁杂，但是有一条是定死了的：不收筑基以下、十五岁以下的弟子，并且除去足够优秀的弟子会被被选为先生，其他弟子最多只能在谷内修行百年。因此，同是修行，青谷众人不像外界，几乎没有人常年闭关。

　　当然，谷主方椿生是例外。

　　至于谷中弟子到底学些什么，外界也不甚清楚。但是，但凡在青谷待够百年的弟子，重新回到来处，或是去往其他宗门担任常驻的丹师，都是十分抢手的存在。

　　谷中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流月。

　　大概是因为方谷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修为高深又丹术了得，在外界看来实在是神秘。而流月则不同，他爱闹爱跑，又十分得方椿生的宠爱，许多人当着他面恭恭敬敬称流月真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方椿生和他的关系。

　　卫南司这等不爱听闲话的人，也曾听到过一耳朵，都说流月与方椿生是那……那种关系。说话的人弓腰搭背笑容猥琐，但卫南司却很清楚流月是妖族出身，从一定程度来讲，方椿生于他估计是亦师亦父，根本就不像外界流言中那么不堪入耳。

　　后来，流月在宗门之外遇难，方椿生亲自出谷，那时他已经是大乘，一剑隔断骨丘，罪魁祸首人头落地，连魂魄都被方椿生焚烧殆尽。只是死了的人或许还有魂魄，妖族死亡什么都不会留下，栽种在青谷中的仙藤早就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

　　原本到了这里，这件事差不多都结束了。但是，方椿生在回来的路上不知所踪。不久后，代为谷主的云织羽便发现方椿生的命灯熄灭，青谷彻底变了天。

　　这件事情曾让卫南思挂怀许久。只因大乘期的方椿生，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而且青谷到最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登台做了谷主，因为云织羽前往人魔对抗的战场的途中，同样下路不明。

　　卫南司想起自己被孔怀一坑害的经过，不由得怀疑这件事中是不是也有他的手笔。

　　流月听从方椿生的命令，带着卫南司绕着青谷内围走了一圈。

　　“正门。”

　　“弟子堂。”

　　“听训室。”

　　“丹室。”

　　“书楼。”

　　“地火岩。”

　　“毒物沼，不准进。”

　　“妖兽园，不准进。”

　　最后回到他们最开始出发的地方：“归月楼，仙师住的地方。”

　　一句介绍的话也不肯多说。

　　卫南司合理怀疑他是觉得自己肯定在谷中呆不长久，因此才不愿废话。

　　这一圈走下来，卫南司感觉自己腿都要走断了。这还是在青谷不像天镜台那般奇险的前提下，要知道天镜台的建筑都在半山之中搭建，没有灵力就根本无法行走。而青谷则是一片平地，少有起伏，此处地广物博，只可惜如此美景少有人能够涉足。

　　方椿生草草研究完系统商城，流月与卫南司正好回来，前者依旧是天真懵懂的神情，后者似乎十分疲惫，强打精神站到他面前，却又控制不住想要睡过去的身体，即使站立着，看向他时也像是马上就要进入梦乡。

　　简直就是个小可怜。

　　系统不在，方椿生彻底放飞自我，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来问道：“困了？”

　　卫南司在孔怀一门下时，习惯了苦修，身体与意志都十分强大。如今回到了少年时期，还以为自己是成年状态，先是登仙梯——虽然没有像前世那样拼命，但是毕竟是走上去了，本身就十分耗费体力，又跟着流月走了一大圈，即使他精神上没觉得有什么，但身体还是个小孩子，自然是有些吃不消的。

　　“困了就睡吧，别害怕，就当作是自己家中。”方椿生抱着软绵绵的小可爱，得知系统暂时离开的美好心情变得更加愉快。

　　卫南司被方椿生抱起来的时候，简直如遭雷霆，他虽然身体还是幼年，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只是没等他顾忌太多，睡意便汹涌而至，很快在这个人和传说中不太一样的想法中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的卫南司，也就完全不知道青谷弟子因为他的出现彻底炸开了锅。

　　“要我说，那肯定是谷主的孩子。”

　　“就是就是，流月师兄是什么人，能让他照顾，这孩子身份肯定不一般。总不能说，这是流月师兄的吧。”

　　“你们想多了吧，谷主如此凶神恶煞脾气古怪的人，我完全想象不出会有哪家的仙子如此命大，能和谷主在一起，还有孩子了，这种事情想想就可怕。”

　　“我也觉得不可能，我说这孩子没准是是仙科过来的，昨天谷主不是才从主峰回来吗？”

　　“你想什么呢，仙科是天镜台和红缨湖的事，平时都不带我们青谷的。要不是前一段时间海云秘境提前开启，那两边有实力的长老全过去了，也不至于让我们谷主去接人。”

　　“就是，如果不是谷主的孩子，谷主会这么细心照顾吗？我昨天可是看到了，那孩子是被谷主抱回来的，要是其他孩子，肯让人牵个衣角不把人丢下去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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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私下里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比看书背药方要快活得多，弟子堂里还时不时还传出一阵哄笑声。

　　云织羽觉得可能是谷主出门太久，导致这群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到了时间课都不上，在这里讨论起谷主的私事来，再说那孩子和谷主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你们说完了吗？”他走进屋内，笑得十分和善。

　　此时正处薄暮时分，弟子堂中灵光阵还未开启，光线有些昏暗。云织羽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突然这么一开口，仿佛哪儿来的山间鬼魅，把原本讨论得正欢的弟子们吓了一跳，顿时安静下来。

　　“云……云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云织羽：“我不能回来吗？我在不回来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

　　底下众人也不怕他冷脸，都清楚云织羽向来脾气好，围过来问道：

　　“云师兄是和谷主一起出去的，那肯定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了。”

　　“对啊，师兄别小气嘛，和我们说说呗。”

　　云织羽：“说什么说，书背了吗？要采集的药材采了吗？矿物提取，丹药炼制，都完成了？”

　　众人一片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