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在横滨当医生真的太难了》诗和蓝莓酱

6、第六章

　　之后几年的无数个熬夜加班的长夜里我无数次扼腕痛恨自己还是too youny too simple。
　　森鸥外说的任命我当港口Mafia医疗组组长（重音）就是个画在纸上的大饼。偌大一个Mafia的医疗人士东拼西凑加起来才十个人，我跳槽到港口Mafia正式上班第一天就有三个人麻溜地收拾包袱乐颠乐颠地回了后勤部——他们是因为人手不足才被拉过来帮忙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捂着日渐后移的发际线的表情过于真诚，我差点就以为我是新官上任被甩了个下马威有意针对了。
　　来了个新成员还是异能力者，剩下的那几个组员看起来感动得快要哭了，大概是终于看到了一点点准点下班的希望曙光。
　　就是看向我的眼神有点复杂，鬼知道我是怎么从中体会出他们“女孩子家家大好年华就要秃了真是太可怜”的怜悯之意。
　　头发是女生的第二张脸，地中海传男不传女，我是不会秃的，混蛋不要诅咒我啊，快给我的发际线道歉啊喂。

　　如果仅是如此还不足以令人绝望，当我看到治疗室门外排起的长队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森鸥外昨天的那句“那么好好干吧”的深意。
　　治愈系异能力的稀缺程度，打个比方，大概就是早上出门在半路你前面的人买了第999张彩票突然顿悟决定出家，丢下的彩票被你捡了，刚好是晚上电视里开奖的一等奖。
　　除了新加入的我，治疗组的几个人都是普通医疗人员，一直奉行着以下两条铁则：
　　一.你都可以走来治疗室了就说明没啥大问题，作为黑手党难道还不会自己包扎一下吗，基本职业素养呢，给我自觉滚回去回炉重造啊喂。
　　二.被人抬进治疗室的，都被人抬进来了，做好准备后事的觉悟吧（哦弥陀佛）。
　　所以Mafia这个组织到底为什么还没有倒闭我也是很困惑。
　　综上原因导致的后果就是，出于对医疗异能者的好奇或想体验一把神奇的回血术，这群人，带着各种大伤小病一股脑地都涌过来了。

　　我冷静了两秒，问这里资历最老的高岛医生，“请问有扩音器吗？”
　　“我记得好像杂物间有个喇叭，”高岛疑惑道，“不过您要做什么？”
　　即便我说了不必用“您”这种尊称他们还是很坚持，港口Mafia的等级秩序还是很严格的，我拗不过就随他们去了。
　　我按开开关，请了清嗓子，确定这个老旧的喇叭还没有坏，“觉得自己绝对需要治疗异能力帮忙才能痊愈的请站左边一列，觉得自己还能依靠药物手术治疗坚持一下的请排在右边。”
　　果不其然，左边的队伍乌压压一大片挤在一起，不管是黑手党还是普通社畜，总是会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严重到危及生命——哪怕如果不处理的话过两天就能够自己痊愈了，这点我在大学医院实习期间已经深有感悟。
　　“那么左边的伤员们可以排队等待叫号了。”我觉得森鸥外的笑容真的非常地变态也非常适合拿来唬人便试着学了学，“当然，如果被判定为并没有严重到濒死或者药石无医的话，我们医疗组会帮忙的。”
　　我身后的同事们非常有默契地亮出各种手术刀。
　　人群静默一瞬，大批黑衣人往右列乖乖排队。

　　刚刚才到现场的中原中也看着面前明显只排在右侧的队伍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便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言简意赅地为他解释，“有救的站右边，快死的排左边，右边普疗，左边异能服务。”
　　中原中也几乎没有犹豫，把身后用重力控制浮在空中的黑衣少年果断放在了空无一人的左边队伍。
　　那个少年灰眸黑发，垂在脸颊两侧的头发发尾还染了一点灰白，我莫名觉得他像毛茸茸的垂耳兔。
　　“中也大人，在下不需要治疗……”话还没说完就咳地惊天动地，但哪怕就差把肺咳出来了依旧死倔着拒绝治疗，那模样就像害怕去医院打针的三岁小孩，“一点小伤而已不算什么……”
　　我假装专业实则胡乱地往他手腕上搭了一下把脉，这位少年外衣上突然条件反射出现的黑色布条差点戳进我的喉咙，我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0.01cm。
　　应该是意识到我好歹也算同事及时收了手，中原先生在他身后也及时出声，“芥川！”
　　“中原先生说的没错，”我沉痛地开口，“这个孩子快死了。”
　　当然是骗人的，我一个西医怎么会把脉，但从他的面色和咳嗽以及这个抗拒治疗的牛脾气初步判断来看，的确离绝症也没有差多少了。
　　“在下不是孩子，也没有……”
　　“我是医生。”我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说起来也是这个小伙子运气不好，我正好需要拿个刺头来杀鸡儆猴让他们明白作为我小町攸奈的病患，不遵医嘱将会遭受什么后果，“我说你快死了就快死了，如果你觉得还好，那么我会帮你。”帮你变成“快死了”的状态，再救回来。
　　这还是我从与谢野晶子的「请君勿死」中得到的启发，对付不遵医嘱的刺头就该把他按到死亡线上让他好好反思一下领悟活着的美妙。
　　虽然我并不能在救活人后使他们立刻春风满面而是还得卧床修养一段时间恢复精力，但这也叫“救活了”。而且对我来说重伤治疗起来比轻伤更耗神费力，但为了给头铁者们一个教训，这都是值得的。

　　我察觉到了这个人眼中的固执和因为暴躁引发的一点杀意，怎么说，出乎意料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行走江湖有句话叫做“不要得罪医生，因为你不知道哪天你的命就得交到他手里”，所以很多人即便是不喜欢也会把面上功夫做得好看点，这才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会这么直白地向可能捏着你以后生死存亡的人表现出自己不悦的态度，要么是太单纯，要么就是太蠢。
　　“如果你无法控制你衣服上的黑乎乎，麻烦脱下来，否则Mafia将会失去你们珍贵的治疗师。”
　　各种意义上的失去。
　　“中原先生可以帮个忙么？”这个少年的异能力很出色，看起来实力不低，也就意味着地位不低，在场如果说还有谁有那个能力扒他衣服，无疑就是身为干部的中原中也了。
　　“芥川。”中原中也出声。
　　“……”少年沉默着纠结。
　　中原先生就是太好说话了，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我推他一把，“这算是命令吧芥川少年。”Mafia不是特别注重对上级命令的绝对服从吗？
　　其实更重要的是，你不脱外衣我怎么给你治疗身上的伤口，因为近距离我闻到的血腥味感觉已经浓到可以招来十公里外的吸血鬼了——如果有这种生物的话。还有，你当治愈系异能者是什么啊？有x光透视眼能AR透过衣服就可以给你检查还是魔法少女隔着衣服就能给你治好啊？

　　正当我苦恼着要不要放“现在不治以后治疗室都不会接收你了”的狠话，芥川龙之介坐在病床上，看起来极其屈辱地，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请不要摆出这种被人欺负的良家妇男的表情好不好，搞得我好像是贪图小孩美色的hentai，正直如我又不是森鸥外。
　　“你可以把它放在你的手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当年实习期我宁愿去急诊科也不愿意去儿科的原因——哄小孩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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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嘴上说着芥川是小孩，实际上自己比他还要小一岁
哒宰和chuuya同岁（这个时间点20），芥川小两岁（18），小町小三岁（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