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在横滨当医生真的太难了》诗和蓝莓酱

5、第五章

　　尽管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本以为无论见到什么样的场景，无论是中年秃顶地中海还是狐狸狡诈眼油腻脸，我都能够做到云淡风轻处变不惊，俗称，面上稳若老狗。
　　经过守门的两个墨镜大哥用金属扫描仪检测后，我被放进了那扇暗红金纹大门，那一瞬间……对不起，是在下输了
　　——那个穿着黑风衣的消瘦大叔侧对着门半跪在地上拖长了尾音，“爱丽丝酱～爱丽丝酱～”用粘腻腻的语调迭声哄着一个金发小女孩玩换装游戏，那飘扬的波浪线钻出话语，劈头盖脸地砸向我。
　　要不是因为考虑到这是港口黑手党的首脑办公室所在地，他们被人悄无声息地干掉大佬换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向警方举报这里有亵/童/犯。
　　哦，忘了，我的手机被他们以防监听录音的理由暂时没收了。

　　那个看起来不能活得长久的瘦弱男人也不过三十来岁。在我作为人形雕塑伫立了十分钟，纠结着趁他没注意原路返回会不会被门外的守卫一枪爆头以后，谢天谢地，他终于意识到了偌大的房间里还有另一个活物的存在。
　　“哦啦，是小町小姐吗？真是失礼了。”
　　我真的很想跟他说那可不么，哪有请人来把客人晾在一边自顾着跟小萝莉玩这种在道德边缘危险试探的换装游戏的，更何况我刚被中原中也拉去救人站了一个多小时，现在脚都是酸软酸软的，我这个未来的新老板真的很不亲切（指指点点）。
　　但人在屋檐下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于是机智地跳过这个雷点，“ort afia……可以寿退社么？”
　　“嘛，我们可是正经港口物流公司，”至少营业许可证上面是这么写的。森鸥外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嘴角还带着笑意，“虽然没有这个先例，但如果小町小姐希望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合约签订制的。”

　　领导者分很多类型，有的是依靠本身强大到足以碾压的实力，有的本人虽无什么特别出众之才却能知人善用，有的是因为有着格外耀眼的人格魅力。而森鸥外，我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靠得是他极为可怕的谋略和人心洞察力。
　　用一个词可以很好地总结：多智近妖。
　　对于这种脑力型选手，如果智商比不上，最好的做法是老老实实地坦白，反正那点小心思都会被猜到，何必平白无故地上窜下跳被人当猴戏消遣。
　　“唔……三年制可以吗？”
　　“小町小姐确定，三年的时间就足够了吗？”
　　“应该吧。”话可不能说地太绝对了，否则到时被打脸的话会很疼的，“我上一份工作合约签的就是三年，我觉得哪怕跳槽，做人也要‘从一而终’。”虽然这个“一”的角度是怪了点。

　　“小町小姐。”
　　我回过头，大厦顶楼的防护板严严实实地围着玻璃窗，天花板上的灯光昏昏沉沉，很是适合黑手党的氛围。
　　森鸥外面容半隐在暗处，“可以问一下，你选择加入黑手党而不是异能特务科的理由吗？”
　　首领会派五大干部之一去接应且亲自接见，这种荣誉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我的那点过去，哪怕藏得再深，只要有心，也会被扒出一丝细枝末节。
　　很不幸的是，就算只是一点蛛丝马迹，森鸥外也能推断出方向。
　　但这恰恰也是值得庆幸的地方——跟聪明人谈条件，免了好多口舌之力和自证清白的时间。

　　内省异能特务科除了加班无限制这点以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就业方向。有五险一金，有编制，像我这种稀缺的医疗人士大概率是会被留在科内工作而不是被派去当高素质人才才能胜任的卧底，人生安全有保障，履历上干干净净，即便跳槽也可以一片光明。
　　相比之下，黑手党其实于我而言是个非常非常非常不划算的工作。

　　“特务科考虑大义顾全大局，”所以哪怕是害死了那么多人的白麒麟，也会因为自身的价值被留下来“戴罪立功”。
　　“而黑手党讲究规矩和面子。”尊严和脸面是众黑手党心照不宣的处事底线。
　　睚眦必究，有仇报仇。
　　所以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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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门外跟着两位墨镜大哥装门童大概不到十分钟，那扇实心木门再次打开。
　　在我出来之后被唤进去的中原先生看起来有点惊讶于我还在这里傻杵着。
　　“中原先生，我的行李还在酒店里。”森鸥外可是答应我港口Mafia是会为暂无住所的新人提供员工宿舍的，“可以麻烦您派人跟我走一趟么？”且不说在港口Mafia大厦门口拦不拦得到出租车，回去以后如果跟守在那里的特务科的人撞上，我一个人好尴尬的。
　　也不是我故意麻烦他，但这种小事我实在不好意思跟森鸥外提，非常容易拉低“跟boss会谈”的逼格，我还是要点面子的。而中原中也是我目前剩下唯一一个认识的黑手党了。
　　当然还有个原因——门外的两个守卫称呼他为，“中也大人”。很有趣不是么，不是带有明显尊敬陌生意味的“中原”，而是用近乎亲昵的“中也”。而他本人似乎也对这种称呼习以为常。

　　中原中也静默两秒，“走吧。”
　　“嗯？”
　　“不是要去取行李吗？地址呢？”
　　“哦……哦。是XX路的XX酒店。”
　　港口Mafia战力天花板屈尊给我当司机，亲自给我搬行李耶！我如果以后要出自传一定要把这条好好写进去炫耀炫耀。
　　“三条的事，多谢了。”
　　我记得前不久在治疗室里我拿到的那份伤症记录报告中，当事人的名字就是三条。
　　横滨这座城市，人命明明是那么的不值钱，却还是用了顶贵的药连着两周吊住了命，在明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来救他的情况下。
　　为了防止异能力相克等问题，体检报告上特地留出一行备注有没有异能力。我不否认这世上存在着一些没有异能力也十分出色的天才，但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少有。
　　一个没有异能力，只能窝在那个阴暗破旧的治疗室，甚至门外也没有什么防卫势力的黑手党，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重要角色的样子，我不觉得森鸥外会有闲心注意到一个小喽啰的生死，那么会这么做的人就很好猜了。
　　“中原先生果然是个好人呐。”
　　走在我右手侧的中原先生突然停下脚步，用有点不妙的眼神看着我，“你在骂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于是非常诚恳地请教，“在东京的话……我们一般这个当做夸奖，在横滨不能这么说吗？”
　　“我是个黑手党。”
　　“是的。”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你懂了吗？”夸一个黑手党是好人，难道不是在骂他职业素养不行吗？
　　“哦！”入境随俗是个好习惯，我立马改口，“中原先生真是个了不起的坏人。”
　　“……”中原先生看起来有点自暴自弃，“算了随你。”

　　中原先生带着我走到港口Mafia的地下停车场，绕过了一辆看起来十分炫酷的重型摩托，在一辆黑色小汽车面前停下。
　　虽然从面容上来看我有点怀疑中原先生是不是还没有到驾驶小汽车的年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哦不，现在应该说我们，可是黑手党啊。那些警方制定的规则没必要刻板地遵守。
　　当然，后来的我才知道，这个人真的在未满规定年龄前没有开过车。
　　他有他的摩托爱宠，以及，他会飞：）
　　我不得不又一次嫉妒他的异能力，并且流下了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奶妈的泪水。

　　“把安全带系上，会晕车吗？”
　　妈妈呀，这个黑手党到底是什么人间绝美大可爱！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还好。”
　　“对了，”中原中也帅气地打了个方向盘，“之前你说的约克布丁，你有指定的餐厅吗？”
　　其实我当时只是随口一提，站在那间小小的治疗室里有那么一瞬间我动摇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走下去。突然就很想一个人，而那个人最喜欢的甜点就是约克布丁。
　　中原先生大概是看出了我的迟疑，“我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垃圾。”
　　垃圾一词被狠狠咬重了，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大概是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
　　“我对横滨不熟悉，中原先生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外国餐厅吗？这道菜品蛮普通的，应该很多西式餐厅都会有。”
　　“这道甜品我也没试过，不过XXX家的西餐做得还不错……”
　　我可以猜到，森鸥外可能对他说了“她姑且对我们有用”、“她没有理由背叛”类似于这种话，所以中原中也就把我当做是港口Mafia的一份子，不仅警惕之心减轻了不少，还会给我认真推荐本地餐厅。
　　也可能是因为我救了他一个不太有用的手下。
　　我悄悄用余光打量这个人，横滨华灯初上的朦胧光影透过车玻璃漏下一点痕迹，轻轻落在他的侧脸上。
　　在港口黑手党的未来三年，或许能有不错的记忆吧。人真是很容易脆弱的生物，有那么一瞬间，或许是因为夜色太柔软，我心中竟也浮现出这样的期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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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审核能审一天的QAQ
我太难了
以及，朋友们，我能够拥有你们的留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