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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39.靶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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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练以后,柯梅修在后几排队伍里找到雪银,撸起袖子急匆匆将她拉了出来。两人来到靶场边界。
“苑烛怎么还没回北境来?自打那天在东阳州帐篷外碰上一面,就没了人影!我就不明白,领主怎么放心扔下他一个撤退了呢!”柯梅修焦躁地拍打着自己渐渐坚实的腿部肌肉,问雪银。
雪银愣了,稍后用奇怪的手语表达着什么。柯梅修一本正经看完,愤怒道:“是这样?他又不干了?是他自己说的?跟你的伴……咳,跟雪蒲说的?”
雪银眉头微皱,忙再表达了一遍。
柯梅修脊梁挺直,插腰道:“什么玩意儿,逮着机会就当逃兵……不应该啊,他是猎神之血,现在由不得他愿不愿意干下去,都消失一个月了……”
柯梅修双手扶住雪银的臂膀,震惊道:“莫不是真像他们说的,为了北境猎族,与魔女单打独斗去了!那怎么办?现在他指定渣都不剩了!”
雪银先是点头再是摇头的,在柯梅修的生拉硬拽之下只好往靶场外面跑,附近都是靶场,各首领麾下的战士都集中在这练剑。
一出大铁门便跟雷利撞了个正着,柯梅修端端正正打了个招呼,雷利却没有注意到,他只在雪银脸上一扫而过,吓得雪银忙低下头。
“没事!你怕二首领干嘛?正好他现在离开了,我们去找雪蒲问问,说不定他早回来了,只是没有告诉我们!反正,你老是偷偷跑去找雪蒲…大胆点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柯梅修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大汗,安慰道。
话音刚落,一阵殴打谩骂的声音从对面靶场传来,雷利刚从那里头离开,这就闹成了一锅粥,那纪律真不是盖的,也不知往年都是怎么回事。
“二首领如此严苛,从东阳州回来第一时间驱逐了那么多战士,他磐鹰潭还剩下的不应该更有纪律才对吗?”
柯梅修带着雪银拉开铁门凑进去。
“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叛徒!”
“兄弟们给我上!姥姥的,踩死这个阴驮子!”
地上的战士被扒了防身的铠甲,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翻滚,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战士朝他拳打脚踢,其余的要么冷着脸在练箭,要么看热闹吆喝。
没一会,驮子又被一只手揪起头发,那人淬了口唾沫,骂道:“大家来当猎族,就算不说全都是高尚英雄,都大爱无私,就算贪生怕死,就算贪图权誉,至少怎么?至少有个底线!你就个渣滓!在辰酒里头下药,你他妈,你他妈……一个字,死去吧!!”
柯梅修四下观望,终于站在银树边眺望远方的雪蒲,她正回头拉雪银的手腕,这才发现人早已从另一个方向朝他去了。
“噫~”柯梅修顺着墙沿也靠过去,雪银显然快一步,一见面就塞了个东西给他,两人才分开。
柯梅修抬头友好的笑道:“雪蒲,伤好点了吧?”
兰蔲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嗯。柯梅修,你是来问苑烛怎么样了的吧?其实,我从东阳州与他走散起就没再见他,我也不清楚,抱歉啦。”
柯梅修难耐地点点头,下意识背对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兰蔲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轻声道:“我记得他和黑卡露露有个约定,因为那个约定我们才得以平安,苑烛只不过去完成约定,他会回来的,我们只需要相信他。”
柯梅修点点头,呼吸缓和了些。回头转移话题道:“雪蒲哥哥,那个驮子怎么了啊?”
兰蔲手指微颤,颠茄的事,如果三领主知道那天的辰酒最后是苑烛负责,这样的过错,他们会怎么处理他?
“蹊跷,颠茄毒到底是谁下的……”兰蔲自言自语,三个领主要是看见了苑烛,会怀疑他么?苑烛自己又会怀疑谁呢?他下意识盯着雪银的眼睛,凌厉又轻蔑地笑了。
柯梅修指向驮子 :“你听他们骂的,二领主忍到今天才说是那个驮子!不过领主的意思应该也只是说负责那天辰酒的是他,不代表他做了那件烂事,这些人只不过借他泄愤而已。”
凹驮早已鼻青脸肿,周围人打够了,新鲜地扫了串场子的两女性一眼,见雪蒲在中间,晦气的避开了。
他们这样明显地冒犯,连柯梅修也看明白了,顿时对这鼠窝似的磐鹰军又多了几分轻视。
“哎,这驮子可真眼熟,不就是那天在泥沼跑得最快的那位么?就他?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下毒嘛,玩忽职守,被坏蛋钻了空子,活该!”柯梅修骂道。“幸亏苑烛才思敏捷,从那婊气冲天的妖女手底下挽救了大伙的命!”
正当这时,驮子站起来跌跌蹿蹿朝她而去,气冲冲乱抓一通。
“你们……不是,是我!……他!过来……快……你们!!”
柯梅修正发愣,被雪银一把抓到旁边去。
柯梅修惊骇地捂住嘴,“他在说什么啊?他舌头打结了么?他这……哎呀!我记起来了,我还见过他一回,就是给你报名那天!”她仰头看兰蔲,疑惑道:“那天好像没见他这么……这么……”她嘴角抽搐,找不到措辞。
兰蔲冷冷地俯视着他,这驮子没过多久,又被人拽着腿腕拖了回去,继续挨揍。
柯梅修:“二首领这样宣告了,这凹驮也解释不成,这样扔着,简直成了活靶子,关起来待罪也比这样好过,罪魁祸首摆明就是黑卡露露,不用猜。”
远处三个战士在晒太阳,打头的那个正收弓,飘飘忽忽的眼神撞上了兰蔲,顿时流露出一抹嘲讽,趁没人注意,从身边一个人手里夺了把实打实的猎魔钢箭,伸展开,尖锋直抵兰蔲。
“闪开!”
柯梅修脸色一白,忙把兰蔲往地上撞,可惜迟了一步,那箭还是生生插了半寸到兰蔲的右肩上。
“咳……老娘,要捶死那畜生!!”
连雪银都没注意那群人突袭,她每次递血瓶给饲主,来去匆匆,根本不知道饲主会被这样欺负,所以才掉以轻心了,此刻只顾着站在柯梅修身后悔恨,自责,不敢上去扶她的饲主,突然记起什么似的,恶狠狠地朝那三个正赶过来的战士看去。
鲜红的血很快染湿了兰蔲的左肩,大面积沁了出来。柯梅修见他毫不犹豫将箭从肩上抽出来扔地上,一瞬间,他脸上流露出无法忍受地疼痛表情,连眼眶都不住地颤抖,却咬紧牙没有任何反抗,捂着肩膀自己站起来,然后安慰地朝柯梅修笑笑,伸手拉她起来。
“见笑了,我太迟钝,所以他们才总是……”兰蔲捂着肩膀,感激的朝柯梅修笑了笑。
“哟哟哟!原来不是懦弱,是真蠢!我瞧着你明明看到了我大哥,居然还是没躲了这发箭?唉,这可怎么办,这回玩大了,头疼……”说话的人走到兰蔲身边,委屈地嘟嘟嘴,捡起地上的箭递给放箭的大哥。
啪!
“哪来的小娘们!竟敢打我!”雪银的手被说话的人捉住,用力一推,雪银借力向后跳了起来,一脚踢在了他脑门上,正当他大哥跨过来帮忙,柯梅修又发起了攻势。
“住手!”
五个人同时朝兰蔲看去,一会功夫,他的嘴唇已经失了几分血色,眼神依旧温和,与世无争。看得柯梅修心都要融化了,一口愤懑老血堵在嗓子眼,硬生生憋了回去,从三个战士身后撤回去。
“雪蒲!你这样……雪银姐姐怎么受得了?你干嘛不穿盔甲?难道被偷了?那你怎么不告诉雷利首领呢!!”柯梅修急得直跺脚。
“我……”兰蔲欲言又止,抬头看着柯梅修的眼睛,转移话题:“你们两个姑娘快回去,这是不合纪律的,小心法莱琳姐姐罚你们哦!”
“如果看到苑烛,我肯定通知你们,好吗?”
“磨磨唧唧……瞧他这样儿!不是巴结人苑神就是勾搭厉害姐姐,心机丑八怪,装什么天真善良!”
柯梅修转身就是三巴掌,“吃屎滚去茅坑!”
“什么巴结什么勾搭?鬼得很!睁大狗屁股瞅清楚,人苑烛是屁颠屁颠缠着他的!雪银姐姐和我也是自愿的!”
兰蔲憋着笑将他们二人往外推,“别乱说,我都不生气,你个小丫头怎么像要蹦起来砸他脑袋似的!”
“诶嘿,说得好!就砸脑袋怎么地!”柯梅修半推半就往前挪,一想到这些人的嘴脸,头皮又炸起来,仰头对着整个靶场吼道:“我告诉你们,别老一天天招惹雪蒲,各种歪理邪说!屁精儿们,就是那狗苑神抢了雪蒲的项链还缠着威胁他,到底谁纠缠谁啊?!”
兰蔲一听,抿嘴笑看蕊,蕊正被柯梅修挽着胳膊,在看风景。
“我谢谢你,柯梅修,嗯……”兰蔲擦了把汗:“我的肩膀不疼了,你再说下去,他们就该嫉妒我了,待会说不定还会把我的左肩也对称来一箭,偏了那就永别吧,反正上次就差点……”
“好吧,等苑烛回来了,我就让他护着你,别默许他也使了劲欺负你,哥哥,要是我将来有你这么一个乖儿子,我拿命疼!”
兰蔲笑哈哈:“不……不用了,啊,完全不用麻烦苑烛,你别告诉他,免得他看轻我,我以后穿盔甲就行,放心吧!”
柯梅修突然用指关节磕了磕兰蔲的脸,小心道:“结痂了,还疼吗?春天来时,就该脱壳的吧?真想看看雪蒲哥哥的原本模样。”
兰蔲听罢,摇头笑道:“别想啦,你俩都去观摩苑烛吧,他人美心善,春天之前肯定回得来,而我,脸伤永远好不了。”
柯梅修眼里涌起一股虐杀之气,嘴角抽了抽,“好,咱一起等他。不过,前段时间,我和法莱琳姐在城外碰到个要债的老头,指名道姓说找苑烛,还说苑烛偷学了他许多绝秘医术,不仅没给租金,还私自毁约,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我看,让他试试,说不定能治好你。”
兰蔲:“好啊,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