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已修好—11.30） ...
-
第八章
湖水冰冷，体力迅速流失，挣扎的手脚渐渐也停了下来，胸口则是憋闷的窒息感。
真的是一丁点力气也没有了......韶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口鼻内都进了水。
这是又要死一次吗？
为什么，因为自己没有遵循上一世的安排吗？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韶宁意识到自己要再一次坠入那无边黑暗了。
果然美梦易逝，人生怎可能轻易重来。
恍惚间，韶宁好像看到了黑暗被人破开，阳光倾泻而来，自己再次被温暖所包围，入骨的寒意被慢慢驱散开来。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韶宁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慢慢失去了意识。
*
宋吟风到达湖心亭的时候，只见有一个蓝衣小厮站在湖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不会是让人捷足先登了吧！
若救人的是府中小厮，那韶宁岂不是要嫁给一个......
及时掐断了心中的思绪，宋吟风忙不迭的快步跑到湖边，见湖面已经平静无波，看不到一点有人坠湖的涟漪，不祥的预感再次升起，转过身对着小厮冷声呵斥道：“方才落水的人呢！”
玉竹今日刚入府，岑闲卿方才又一直把留他在院子里，因此并不认识宋吟风，也就没有想到对方可能是来寻人的。
直到听见对方的问题，玉竹这才想起自家公子的嘱托，行了一礼后开口道：“我家公子已将岑大小姐带回去了，还请这位公子不必着急。”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是岑三公子的书童玉竹。”
又是岑闲卿。
宋吟风咬了咬牙，勉强维持住面上的表情；“既然韶宁被三公子救了，那我就放心了。”说完扭头便走了。
这个公子怎么这个反应？
他听闻大小姐被救了之后这似乎是.....失落？
应该不会吧？玉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连忙收敛心神继续守在湖边。
又守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玉竹见再没人过来，便往韶玉苑去了。
岑闲清将韶宁救下之后，便将人送往韶玉苑，同时命人去叫了大夫。
韶玉苑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岑大夫人已经哭过一起儿了，仍守在屋里不敢离开。
春杏和夏荷在院子里跪着，春杏一双眼哭的红肿，心里已经是后悔死了。
自己怎么就离开了呢？若是小姐......若是小姐有什么意外，她真是死十次都不够赔的！
一旁的夏荷也是强忍着泪水，她性子坚韧，轻易是不落泪的，可今天这事儿她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大小姐之前的状况就隐约有些不对了，那些突然落的泪、向她问的话、以及莫名将手伸向火苗......
她明明是觉出不对来了，怎么还放心让小姐一个人呢？
“夫人，大小姐目前已无大碍，再静养些时日，注意不要着凉。”大夫走完一套针，转过身向朱绮兰行了一礼。
“多谢了，只是不知道这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朱绮兰听见女儿的状况稳定下来，也是松了口气，只是她更担心后续的调养，她的娇娇幼时身体就算不上多好，如今又在深秋时节落了水，那湖水那么凉，娇娇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这个，夫人......”这大夫也是府里养着的老人，有些事儿实在是不便在人多的时候说的。
朱绮兰会了意：“那您稍等一下。”
“闲卿，你这边？”朱绮兰看向守在韶宁床边的岑闲卿，本有意让对方避嫌，可紧接着，看到对方仍被自己女儿攥的死紧的右手，想起方才女儿昏迷时不住念叨的几句话，叹了口气，“罢了，你就守在这里吧，只是你这头发也还湿着，让下人紧着续着火盆。”
“桑叶，你再去给三少爷多加几个火盆，干布巾也多拿些来。”朱绮兰吩咐完便走出了房间。
虽然岑闲卿只让人单独通知了朱绮兰，但当时朱绮兰正和两个儿子闲聊，于是顺带着韶宁的大哥和二哥也就知道了。
回来的路上又碰见了岑家三房，听闻是韶宁落水，岑修礼便让妻子赵嘉宁带着人一起过去，因此最后赶到时，朱绮兰身后已经跟着一串人了。
屋内已经只余大夫、岑韶宁、岑闲卿三人。朱绮兰刚出房间，赵嘉宁便赶忙上前：“大嫂，娇娇她现在怎么样了？”
赵嘉宁进府的时候，韶宁才一岁，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乖巧可爱不哭不闹的，赵嘉宁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侄女。
尤其在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之后，更是稀罕这个小姑娘。如今听闻韶宁落水，自然也是紧张心疼的不行。
“别担心，大夫说娇娇已经无碍了，再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是了。”
朱绮兰拍了拍赵嘉宁的手做安抚：“你们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但今天说是娇娇的生辰宴，可实际上还是以家族团聚为主，我这边也不便多留你们了。而且母亲那边，还需要你去帮忙安抚。”
赵嘉宁点了点头，韶宁出事她们都没敢让老夫人知道，毕竟年纪已经大了，不敢让老人家太过担心。
“你们父亲和祖父刚临时接了圣旨外出办事，怀远、怀彰，你们随你三伯母去赴宴，娇娇这边有娘和老三守着呢。记得好好安抚祖母的情绪，听见没？”朱绮兰转身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岑怀远和岑怀彰是朱绮兰的两个儿子，如今丈夫临时外出，两个儿子代表大房这边赴宴也是可以的。
岑怀远年纪大一些，也更宠妹妹一些，没能守在妹妹身边已经让他很焦躁了，虽然母亲说韶宁无碍，可既然母亲和三弟还守在妹妹身边，自然是说明身边需要人的，他又怎么能安心去赴宴？
“母亲，我想守在这里，至少等娇娇醒过来。”岑怀远拒绝就这么离开，“而且老三都能守在这里呢！”
朱绮兰明白儿子的想法，但这边确实不适合留太多人在：“你祖母那边更需要人安抚，过不了多久，你祖母就会知道今天的事情，前阵子大夫说了，你祖母不宜情绪太过激动，你要再不过去，祖母那边指不定要想些什么呢。”
岑怀彰虽然也担心妹妹，但他比大哥岑怀远要理智上不少：“好的母亲，只是娇娇这边要是醒了，也麻烦母亲差人带个信儿过来，这样我们也能安心一些。”
“还有，一定要弄清楚娇娇为什么会落水。”岑怀彰说到这里，语气陡然转冷，面上仍是笑着的，可是却让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这时候刚进院子的岑清宁，更是感觉后背一冷。
岑清宁敛下眼中的情绪，快步走上前去：“母亲好，三伯母好。”
“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吧，我和母亲一起守在大姐这边。有什么动静一定会及时告诉你们的。”
方才岑清宁刚走到医舍，就听人说穆大夫已经被叫去韶玉苑了，立刻就明白有人先一步救了岑韶宁，一时间有些庆幸，不过她只是庆幸……救人的不是宋吟风。
至于到底是谁救的，岑清宁并不怎么在意，家里人救的自是最好，如果是某个路过的下人......似乎也不错？
岑清宁想到这点后，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了一抹笑来，只是这抹笑刚扯起便被压下，见旁边并无人看她，连忙停了思绪，调转方向往韶玉苑走去，依旧是步伐匆忙，提裙疾行。
可没想到刚进来，她就听到了二哥冷飕飕的这么一句话。
是的，她怎么就给忘了，自家这两个哥哥怎么会允许岑韶宁平白出事儿！他们肯定会不计代价一查到底……
岑清宁心头骤紧，决定在韶宁醒来前一直守在这里。
尤其，尤其不能让别人知道韶宁为什么会落水！
虽然她不清楚，岑韶宁当时有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做的手脚，但她不敢赌。
一但岑韶宁将真相和盘托出，随之而来的便是母亲责备的眼神、哥哥冷漠的目光、旁人议论的闲话、还有祖母隐晦的斥骂......
她不想去赌，更不敢去赌。
所以，只要守在岑韶宁的窗前，在他们问姐姐坠湖原因之前将事情引导到另一个方向，她就能在这件事里将自己摘出来。
岑韶宁一贯是信自己、宠着自己的，自己略加引导，再加上之后自己的种种表现，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
岑清宁攥紧双拳，深呼吸几次快速酝酿情绪，再次抬头时眼眶已然通红，眼中的泪将落未落，端的是一副担心自己姐姐的楚楚可怜样。
“大哥，我来你还不放心吗？”岑清宁忙又说道。
岑怀远看向自己的小妹，想了许久后点了点头：“那就让小妹留在这里吧，小妹同娇娇一样都是女儿家，有什么事情也好照顾一二，确实比我方便一些。”
朱绮兰见大儿子改了主意，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这家里说到底还是女儿懂事一些，随即拉起小女儿的手，柔声说道：“瑶瑶，那一会儿可就要麻烦你了。”
岑清宁面上笑的端庄，心里却又沉了沉。
自己说会留在这里，但是并没说要留在这里伺候岑韶宁啊，可大哥上来就说要自己照顾姐姐。
怎么，家里的下人丫鬟还不够差事吗？
而且连母亲，也是这个口吻......
*
朱绮兰送走诸人，这才开始处理春杏和夏荷：“我不想听你们是因为什么才没在小姐身边，因为不论是什么原因，最后的结果都是你们没能照顾好自己的主子。今日我若是先做主罚了你们，你们服是不服？”
春杏和夏荷已经是后悔的恨不能去死，自家小姐什么身子骨，她们天天贴身伺候的丫鬟能不知道吗？
如今落水，那十有八九是要落下病根的。想到小姐刚被三公子抱回来时，奄奄一息面色惨白的样子，两个人心中更是难受，可她们刚跟在一旁伺候没多久，就被随后到来的大夫人给罚了。
“大夫人，我们认罚！”
“恳请夫人降罚！”
春杏和夏荷对这处理结果并无二话，若真是被轻罚了，她们自己心里也是过不去这个坎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府中的规矩来吧，你们直接去找管家领罚便是了，至于之后还能否再跟着娇娇伺候，等娇娇醒了自行决定。”朱绮兰说完便带着岑清宁进了屋，没再多给一眼。
“是。”春杏夏荷听了这话心里才松了口气，然后便互相掺着站起去找管家了。
*
岑闲卿凝眸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女子，对方脸色惨白，从自己将她救起后，就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之后费了很大劲儿才分开。
刚被救起时，少女气息全无，自己渡气将人救起，随后呛进去的水也尽数被吐出。
但随着呼吸的恢复，少女的状态却愈发反常了。
刚一恢复呼吸，少女便下意识的挣扎和呼救……但这呼救并不是只有关于坠湖的呼救……
混乱间少女抓住了自己的手，之后竟阴差阳错安静了下来。
以为只是凑巧，将人送到后岑闲卿便差人拿了新衣服过来，可没想到，自己刚一松开手，韶宁便又恢复之前的挣扎和呼救。
直到两边都换好衣服，自己见她还是一副噩梦缠身却怎么也醒不来的样子。
便再次握住她的手，没想到韶宁竟真的慢慢安静下来，而在这之前换了春杏或夏荷都没有用，哪怕是后来母亲来了，也没能起到太多作用。
唯有自己是不同的，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安抚她的不安。
岑闲卿想起刚将韶宁抱回来时，韶宁隔着房门的哭喊，尤其是她哭喊的那些话......
好在当时只有自己和春杏夏荷，自己也嘱咐了二人不许泄露一句。
宋吟风......
岑闲卿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的冷意愈发浓郁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已修好—11.3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