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已修好—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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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岑韶宁努力凝神看着眼前的岑清宁，虽然已经转醒，但她现在的反应仍是要比往常慢上一些，身体上的不适仍在，想要努力撑坐起身，却觉得整个身子疲懒乏力的紧。
“清宁，你这是做什么？”岑韶宁的记忆有些混乱，看着岑清宁跪在自己面前有些纳闷儿。
“姐姐，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拽你那么一下，你也不会站不稳，更不会掉进湖里。”岑清宁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岑韶宁努力回想自己坠湖前发生的事儿，却只觉得头疼难忍，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是在想些什么事儿，然后就……掉进湖里了？
顺着疼痛的来处，岑韶宁摸到了自己脑后的肿块，估计是摔下湖之后在湖里磕到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还特意去叫三哥来救我了吗？”
岑清宁听到岑韶宁这句话，心头一紧，突然就想起方才被岑闲卿戳破的那点儿小心思。这份功劳她自是不敢冒领的，岑闲卿那个人怪的很，刚才那是明显在敲打她了。
于是岑清宁摇头说道：“不是的姐姐，我当时想起怀文哥哥可能在附近，就想着去找他救你，可许是走岔了，我半路碰见了宋大哥，便让他来救你，可没想到三哥已经先一步救了你了。”
岑怀文到达烈风楼的时候，岑韶宁已经先行离开了，两个人并没碰面，加之岑怀文搬至海棠院这事儿闹的挺大，全府上下都是知道的，因此乍一听也让人觉不出什么错来。
岑韶宁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宋吟风救的自己，否则以他的性子，肯定要想尽办法让她嫁给他，要真是那样，她还不如一头栽进湖里死了干净。
“没关系的，我这不是没事儿吗？起来，别跪了，地上凉。”虽说岑韶宁是恨着岑清宁和宋吟风的，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跪在自己面前，岑韶宁也觉得怪变扭的。
岑清宁听岑韶宁确实并无怪她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可她最后的目的还没达到，自然是不肯起的：“姐姐，刚才大哥也来了。他们，他们还不知到你为什么会掉进湖里，大哥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儿把院门给踢碎，我害怕，害怕大哥知道之后......”
岑清宁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里面有惧意，有悔意，还有淡淡的祈求之意。
大哥？岑韶宁想起自己那个暴脾气又执拗的大哥，她记得幼时自己曾掉进一个陷阱里，坑不算深，可偏她就是出不去，于是被生生困了半日，后来还是大哥将她救出来的。
然后大哥知道那个陷阱是岑清宁想捉兔子才命人挖的，虽知是无意，可还是把岑清宁一顿好训，训得岑清宁眼睛都哭肿了好些天。
突然想起这档子事儿，岑韶宁自然也明白清宁是在怕些什么了。
不过岑清宁所求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如今她还盘算着日后的报复，并不介意卖个人情给她：“无妨。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也确实是我没注意脚下。”
岑清宁会错了意，以为岑韶宁说的是大哥不会因为这个事儿怪她，连忙颤声道：“姐姐，可是......”
她想起方才大夫说的那个“病根儿”，这可不是什么小毛病，虽然娘亲一定会尽力不让这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可“无法有孕”这种事是瞒不住的。
早晚有一天，家里人会发现，到时候如果发现这事儿里有她一份儿，那她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要不你就说是你自己没站稳滑的吧！我看到你坠湖的时候刚，我其实刚要走到湖心亭。”岑清宁猛的抬起头，看向岑韶宁，眼里的祈求几乎要化作实质。
岑韶宁闭上了眼睛，嘴唇绷紧成一条直线，她虽然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干脆就和家里人说岑清宁当时不在场，把她撇出去就好了。
自己帮她遮掩一下卖个人情，后面再找个机会慢慢算总账，可这话如今被岑清宁先一步主动提出来，岑韶宁觉得自己心里是翻腾不息的火气。
还想什么长久之计？现在就跟岑清宁撕破脸得了！
可是不行。
今天这事儿说大不大，真要借机发难，岑清宁也不会受什么重罚。再加上当时就她俩在场，真较起真来，彼此姐妹间撕破脸，那也是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岑清宁日后算起帐来小眼泪一掉，哭唧唧的去装可怜倒打一耙，自己反而落不上好，没道理自己就要因小失大。
蛇打三寸，方能报仇雪恨。
“嗯。”岑韶宁轻声应道，“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清宁，我又有点儿困了，你要累了就先回去吧，不用陪我了。放心吧，落水这个事儿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岑清宁也终于放松了下来，看着躺在榻上去岑韶宁，岑清宁暗自撇了撇嘴。
虚伪。说什么“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话是这么说的，可偏偏听了自己的话就变了脸色，还故意不看自己，下了逐客令。
岑韶宁果然是糊弄人的一把好手，从里到外都是伪善的嘴脸。
不过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方才自己伏低做小也就不算白费。
岑清宁暗自腹诽，心里也不快的很，自然也就不打算久留了。
“那姐姐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岑清宁站起身，刚准备踏出房门，突然又接着说道，“对了姐姐，春杏和夏荷因为这次的失误，被母亲重罚了。如果姐姐要人来伺候的话，母亲好像留了柿叶在外面。”
说罢岑清宁便踏出了房门，说完这番话她心里才稍微畅快一些。
她这个姐姐心肠软的很，又和那两个贴身伺候的婢女感情极好，听了春杏和夏荷因她受罚，她又怎么可能还睡的着？
岑韶宁繁杂的思绪被岑清宁这句话直接打断，她立刻睁开眼，刚想让岑清宁帮自己叫一下母亲，就听到了门被关上了的声音。
见岑清宁已经离开，岑韶宁只好唤了一声“柿叶”。可韶宁刚醒来，毕竟之前呛了水，嗓子还是有些不舒服，连唤了多声都没人应答。
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韶宁只好咬着牙从床上起来，摸到桌边喝了一口水。
隔着一扇门，岑清宁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她知道自己只要从内间再往外走出去，柿叶见她离开定会直接进来。
可岑清宁不想这样。这绊子说大不大，但就是能让她更痛快一些，因此她故意停在门外，听岑韶宁连唤数声还是无人应答，直到她听到岑韶宁起身下床的声音才继续向外走去。
岑韶宁喝了一杯水，发现喉咙不那么难受了，刚想开口再叫几声柿叶的时候，就看到柿叶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快去床上继续躺着吧，千万别再着了凉。”柿叶搀扶着韶宁回到榻上，又将被子仔细给她掖好。
“柿叶，春杏和夏荷她们怎么样了？她们去哪儿了？”
柿叶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回大小姐，她们现下应在管家那里受罚。您不用担心，没能照顾好您，是她们的失职。”
“可我这落水真的和她们无关啊，好柿叶，你帮我把母亲叫来吧，我去和母亲说。”韶宁听了柿叶的话心里有些着急，如非重罚，那是不会去找管家的。
“大小姐，春杏和夏荷的规矩，还是我亲自教的，她们也算是我亲自带出来的丫头。这顿罚是她们应该受的，您不必为她们说情。”
前因后果她私下问过夏荷了，因此虽然心疼，但也并不觉得这罚重了。
韶宁听了这话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好柿叶，你就帮我把母亲叫来吧，我去和母亲说......”
“你要是真的心疼她们，那就好好在榻上休养，以后别再任性。”
朱绮兰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打断了韶宁的话。
“娘，是娇娇的错，娇娇让您担心了。”韶宁见母亲脸色极差，眼睛也仍肿着，也意识到自己这一落水应是把母亲吓坏了。
朱绮兰走到床边，给韶宁拢了拢碎发：“娇娇啊，不是娘狠心罚她们，你可知道你这一次差点儿就救不回来了？我没把她二人打发卖了就已经不错了，如果要再不狠罚，怕是她们自己都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娘，女儿的错，您罚女儿便是了。”
“这两日就先让柿叶桑叶在你身边伺候着，等过几日春杏夏荷就回来了。这事儿你自己和她们说去，我光罚你有什么用？罚的轻了你不长记性，罚的狠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朱绮兰看着眼前的女儿，又想起了刚才穆大夫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痛色，最终还是没有把韶宁身上落下的病告诉她。
“一会儿药就熬好了，你再睡会儿吧，娘就在边上守着你。”
韶宁点了点头闭上了眼，可一闭上眼，刚才落水后的梦便再次翻涌了上来。
岑韶宁刚失去意识后不久，便坠入了一场又一场噩梦之中，梦里有宋吟风，有岑清宁，还有陆淳。
她一次又一次的穿梭在前世那个雪夜，一次又一次奔跑在漆黑的林间，一次又一次的从昭阳寺后山的山崖上坠落，只是后续的事情时有变化。
或是宋吟风走到她面前，笑着亲手扭断了她的脖子；或是岑清宁走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和宋郎过的很幸福，让她放心上路；或是陆淳狞笑而来，告诉她，她只不过是摔断了腿，更方便他将她锁在屋里......
岑韶宁感到无比地恐惧，每次梦刚开始的时候她都想逃，她呼唤着三哥，可是却无人应答。
她在黑暗中等了很久才有光破空而来。她一把将那光握在手里，点滴温暖慢慢浸入她的身体，可没过多久，她便眼睁睁的看着那光被人夺走。
直到最后那光再次回到自己的手里，她才安心下来，再次陷入黑暗。只是这次的黑暗温暖而又安心，让她得了一阵好眠。
此刻噩梦重卷，只刚闭眼一会儿，岑韶宁便又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朱绮兰见状只好坐在床边哄着女儿入睡。
反复过了多次，岑韶宁才离了噩梦睡熟过去。
*
闲清苑，小书房。
岑闲卿刚换完一身干净的衣服，刚才本想再去一趟韶玉苑的，但人都已经走到了门口，最后却还是回到了书房。
抬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岑闲卿想起韶宁昏迷时的低声叫喊。
陆淳，宋吟风，还有……岑清宁。
韶宁提到这几个名字的时候，话音里都是恐惧和害怕，身体不住的颤抖。
她还喊自己的名字向自己求救。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已修好—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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