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歆寡欲》阿猫老师

7、拥抱

　　橘子糖的发货地就在隔壁市，所以物流走得快，第二天下午就送到了。
　　简清用刀划开包裹，把童嘉歆心心念念的十包橘子糖加一小袋商家的赠品奶糖掏出来在童嘉歆面前一字排开，场面相当之宏伟壮观。
　　童嘉歆站在这一溜阅兵一样整整齐齐的橘子糖跟前，慢慢张大了嘴巴。他记得自己只是随口和简清说了几句喜欢吃，觉着简清不会多在意他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心思，撑死可能会帮他随便找找看，没想到……
　　简清见他一脸状况外的小表情，知道肯定能把这孩子哄开心，绷不住有点小小的得意，撕开一个袋子，把童嘉歆垂在身侧的手牵起来平展开，抓了几颗橘子糖包到童嘉歆手心里：“来看看是不是你想吃的那个？”
　　童嘉歆细白的手被简清微热的掌心包着，温度顺着紧挨的指缝蔓延而上。他看了手心一会儿，又抬头看简清，对面的人正把遮住视线的刘海向后撩起，露出一双眼尾上挑的漂亮眼睛，冲童嘉歆绽开一个标准的温和笑容，目光却显然是在期待着什么。
　　童嘉歆的脸颊上慢慢浮起一点潮红。他用手指头捏捏橘子糖光滑的包装纸，把几个糖珍惜地握紧了，咬着红艳艳的嘴唇直点头。水润润的眼睛就那么躲着简清四处流转了一会儿，长长的睫毛上便漂起一层星星点点的水光，圆润的鼻尖也泛上一点红。
　　简清本想着能看见小孩子那张可爱的笑脸，却没想他居然还哭了，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先帮他擦眼泪还是先摸摸他的脑袋，连忙顺势拉着童嘉歆的手把人带到自己身边来，扶着他的肩膀矮下身子慌张问：“怎么了，不高兴吗，是不是买错了？”童嘉歆没有出声，简清用大拇指指肚抹抹一两颗滚到童嘉歆脸蛋上的水珠，见他还在吸鼻子，着急地想找出几句妥帖的话来哄哄他，结果又嘴笨，只好不管不顾地伸手把童嘉歆拥到怀里，让小孩埋到自己的肩窝里，双手轻轻环住童嘉歆的细腰，慢慢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童嘉歆整个人靠过去，把小脸藏进简清的手臂里哽咽了两声，被包容在简清温柔又好闻的气息里，手指揪着简清家居服胸前的一个小口袋，渐渐平静了下来，细细地呼着气，但脸蛋上的红晕丝毫没有退却，反而还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简清心疼童嘉歆哭，听他缓了下来，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没有放开这个拥抱，就着这个姿势拨开童嘉歆被泪花黏在眼皮上的几缕头发，在他耳边低声问：“怎么啦，嗯？告诉我吧？”
　　童嘉歆脸颊上还有一道亮闪闪的泪痕，他用手背胡乱擦了擦，才察觉到简清好像靠得太近了，呼吸间热热的气息都能打到他敏感的耳朵上，一张好看的脸也那样毫无防备地凑近他说话，心脏莫名地扑通乱跳，红着脸轻轻推了推简清的胸口，局促道：“啊、对不起，我……”
　　简清退开了一点，手撑着膝盖和童嘉歆的视线平齐，继续安慰他：“别着急，慢慢说说。”
　　“我……对不起，简哥你不要生气，我平时不会这么乱哭的。也没有不高兴，我好开心的。”童嘉歆打了一个哭嗝，不好意思道，“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简清“喔”了一声，但没有刨根问底地让童嘉歆觉得尴尬，剥了一个糖捻着递到童嘉歆唇边：“我不会生你的气。吃一个吧，会不会再开心一点？”
　　橙黄透明的糖果点着童嘉歆滑嫩的嘴唇，他乖顺地张嘴让糖钻进来，殷红的舌尖和简清的手指一触即分，就卷上那颗甜甜的橘子糖。
　　童嘉歆眼圈还红着，吮着甜蜜的味道，傻傻笑开了：“好吃。”他含了一会儿，问简清，“简哥，这个糖找不到名字的吧，你在哪里买的呢？”
　　简清剥了一颗奶糖扔进嘴里：“我去公司里问的，送你糖的那个前台刚好在，就跟我说了。”
　　童嘉歆勾着简清家居服的下摆，望着简清一鼓一鼓的腮帮子道：“谢谢简哥……简哥，不用这样上心的，太麻烦你了。”
　　简清听他这样一板一眼地客气，心说这小孩跟他住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样见外：“别这么想，给你买点小零食没什么的，一点都不麻烦。哄你高兴，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童嘉歆被这一句“哄你高兴”弄得直脸红，“唔唔”地答应了两声，从房间里抱出一个好看的铁盒子，把橘子糖一袋袋倒出来放到里面，郑重地盖上盒子，放到客厅方格柜里最显眼的地方。
　　简清看得感兴趣，问他怎么把一个糖摆得像首饰一样珍重，童嘉歆抿着嘴巴偷乐道：“我要放到我的珍宝盒里面慢慢享用，吃太快了不就没有了。”
　　一把普普通通的橘子糖，还像女孩子一样藏到宝贝盒子里，简清“噗”地笑出声：“没事，你不用这样节俭。只要你还没吃腻，吃完了我就再给你买。”
　　童嘉歆嘴馋，还想吃橘子糖，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又摸出一颗，剥开糖纸：“那不一样，这是简哥第一次送我的礼物。”
　　简清旋即怔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是公司整个月最忙的时候。早上简清带着童嘉歆一块儿去上班、中午到便利店坐下和童嘉歆一起吃便当，已经慢慢地成为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种新习惯。但尽管简清在短信上再三嘱咐童嘉歆今天下班晚、不要来接他，童嘉歆也还是坚持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待，任他怎么说也不肯松口。
　　简清没有办法，只好加快处理繁重事务的速度，下班就马上匆匆忙忙拎着文件夹一边看表一边往电梯跑，见这么晚了，祈祷着童嘉歆已经乖乖回了家。
　　然而千叮咛万嘱咐，出了电梯，他还是果不其然地望见了童嘉歆的身影。
　　简清叹了口气，干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来。
　　童嘉歆刚还在视频通话里撑着脑袋和他说今天大学里的课好难好累，这会儿就把脖子枕在软软的沙发靠背上，微微歪着脑袋睡着了。大概是因为姿势不太舒服，他秀气的眉毛蹙着，皱着鼻翼，长睫毛耷拉在眼睑上，被柔黄的灯光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天黑以后气温降了一截，他嫌冷，便把衣服拉链拉得堆到下巴，两只白生生的手都塞到羽绒服的兜里捂着，嘴巴和鼻尖埋进层叠的深紫色围巾里，头发揉得有点乱，翘起几簇来，倒显出点年纪小的鲜明活泼。
　　简清都数不清这一周里心疼他多少次了，用手指轻轻刮了刮童嘉歆豆腐一样的脸，轻声唤他：“童嘉歆？我们回家吧？”
　　“……啊？”童嘉歆醒过来，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避开头顶上亮得晃眼的吊灯，懒懒地瞄了瞄简清，还觉得困，“你来了。”
　　简清握住他凉凉的手熟练地塞到自己兜里，领着眯得昏昏欲睡的童嘉歆往外走。上了车，童嘉歆的手还没从简清兜里拿出来，被简清半托半拉地帮着系好安全带，就哼哼两声，也不管路上被磕噔得难受，贴着车窗那样半阖着眼继续打瞌睡。
　　简清拿出车里常备的小毯子，抖开盖到童嘉歆的上半身上，脱下柔软的外套叠好，让童嘉歆垫着脑袋睡。
　　童嘉歆迷蒙着把简清的衣服推回去：“穿上，你冷。”
　　“不冷，有空调。”简清干脆自己动手，越过童嘉歆的身体，手撑着童嘉歆大腿旁的座椅，把衣服垫到童嘉歆肩颈和车窗接触的地方。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短，简清耐心地给他调整衣服团儿的形状，童嘉歆就在简清动作间带过的风里，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香味；但还没等他好好品尝，又随着简清的离开稍纵即逝。
　　哎呀，他还没有闻清楚呢。童嘉歆瘪瘪嘴巴，在小毯子下扭扭身体，觉得这样确实舒服了许多，就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睛。
　　不过枕着的衣服有很好闻的男香气息，却不刺鼻，是淡淡的木头和花叶的香气，和刚才在空气里昙花一现的那缕味道一模一样。这回终于可以仔细闻闻了，不过童嘉歆悄悄地拿鼻尖小小嗅了好一会儿，也没闻出这是什么植物。
　　但温柔、平和、沉静、醇厚，是属于简清身上的味道。
　　喜欢。童嘉歆眯缝着眼睛偷看简清一眼，见他在目视前方认真开车，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就又悄悄把脸埋进衣服里，愈发贪婪地享受了一小会儿。
　　哎呀，怎么像个hentai一样。童嘉歆脸上有点发烫，记起简清在他哭时哄他的那个拥抱，也是这个柔和的气息，又觉得这样紧密地枕着他的衣服闭眼睛闻香气，就像是在他怀里一样。
　　不行不行，自己怎么这么奇怪。
　　简清换了个档，转头看见童嘉歆把整张脸都埋在衣服里，担心他憋着，揉揉他露出来的雪白后颈：“闷不闷？”
　　“呜！”正怀揣着不正当想法偷闻衣服的童嘉歆猝不及防被摸了脖子，一个哆嗦，差点以为被简清抓包了，一双大眼睛闪闪烁烁地乱瞟，脸蛋红得滴血：“啊啊……不闷不闷。”
　　疑惑的简清：？
　　还说不闷，看孩子脸都憋得红成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hentai童嘉歆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