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纷乱雪月花》招魂

3、叁

　　蝴蝶香奈惠在“蝶屋”照看刚送过来的一个负伤病人，听到护理室外忽然嘈杂起来的人声，护理人员走进来，“花柱大人，山下林子里出了点事。”
　　香奈惠走出护理室，蝴蝶忍从在屋子走廊上脱下了木屐，跑到香奈惠身边，“姐姐，是炼狱先生的信鸦回来了。”
　　炼狱槙寿郎的信鸦在清晨的时候回返，没有驻脚，一直盘旋在山林的上方，仿佛在引领着林子里的什么人靠近鬼杀队总部，鬼杀队隐部下山查探，似乎遇到了麻烦久久没有回来。
　　香奈惠到了入山口见到了岩柱悲鸣屿行冥，正面向着山林里，“悲鸣屿先生，有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吗？”
　　悲鸣屿行冥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
　　炼狱槙寿郎的信鸦终于飞了过来，落脚在屋顶上，与此同时林子的动静越来越近，惊起的飞鸟一阵一阵地靠近，不过一会儿那些去看探查的鬼杀队隐部成员跑出了入山口，有点慌张地停留在边缘。
　　因为有两个柱在这里坐镇，成员们放心了许多，专心致志地对着山林里若隐若现的人影。
　　寂静持续了半晌，率先冲出林子的是一只十分高大的黄色的鸟，它貌似很气愤地扇着翅膀，去啄鬼杀队的队员们，惹得他们跑远了点。
　　而这只鸟翅膀后面护着的人也走了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红衫女武士，背上背着一个昏迷着又受伤破烂的成年男人，武士横着刀挡在胸前，扫了一眼四周，“这里是鬼杀队吗？”
　　蝴蝶香奈惠认出了来人血污的面容，惊讶道：“真琴小姐？”
　　阿洁妮显然也认出了香奈惠，点了点头，“太好了，这里是鬼杀队。”她往前走了几步，“你们有没有人把这个人扶走，他很重。”
　　隐部成员立刻上去接过了炎柱，在香奈惠的示意下带到了医疗所。
　　香奈惠看向阿洁妮，“真琴小姐有受伤吗？需不需要……”
　　阿洁妮摆了摆手，摇摇头，“不用，这不是我的血。”

　　昨夜与童磨的战斗里，在极端的种族优势下，他们两个始终讨不到什么好处，何况炼狱槙寿郎说他是十二鬼月的上弦。
　　虽然阿洁妮不太懂上弦是什么，但她确实也没办法杀掉对方，没有合适的武器，也因为实力胶着。阿洁妮能保证不落败势，即便没办法压制童磨，但两人的力量始终有限。
　　最终是阿洁妮把刀扔了出去，砍到童磨的脖子把他钉在了神像上，然后从玄冬冰柱里把力竭的炼狱槙寿郎捞了出来，吹口哨叫来了陆行鸟，两个人逃进了晨光里。
　　炼狱槙寿郎的信鸦给他们领路，一路奔走到了鬼杀队总部。

　　阿洁妮在鬼杀队的招待下洗浴过后，一拉开门就看见有个人伏跪在地板上，惊得阿洁妮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绊倒。
　　“感谢您搭救我的丈夫。”面前的漂亮女人直起身来，看着阿洁妮。
　　“你的丈夫？”阿洁妮一时慢了半拍，半天才反应过来，“啊你说的是炎柱。”
　　她把女人从地板上拉起来，“不用客气，理所应当。”
　　“谢谢真琴小姐搭救父亲！”跟在女人后面的少年冷不丁得出声，又把阿洁妮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她挠了挠脸颊，只能干笑。
　　女人拉起少年的手，“好了，表达完感谢后我们不能再打扰真琴小姐休息了。”
　　阿洁妮友好地送走了这对母子，松了口气。她收拾好自己按照约定去与鬼杀队的主人见面，路上想着自己一个星期里丢了两把刀，估计暂时要转职一下，用琴弓当个吟游诗人也不错。
　　没想到在见到鬼杀队主人时，她也再见到了她忘记的打刀，她以为是在茨叶谷弄丢了了，原来是借给香奈惠忘记要回来。
　　此刻还很坦然地觉得自己的记性没什么问题的阿洁妮向产屋敷道了谢，觉得对方看上去很病弱，额头上似乎有紫红的伤，但不太明显，而对上视线后，阿洁妮就意识到他的视线没有焦距，应该是个盲人。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阿洁妮了解到了关于鬼的事情，以及鬼杀队的大概背景，再次对自己连续搭救了两个柱的事情表示举手之劳，但产屋敷显然不那么认为。
　　他在与阿洁妮的交谈中很直接地表露出自己的意向，但总是被阿洁妮没听懂一样地推了回来。
　　“在下知道对于没有被鬼伤害过的人来说，这个要求确实过分了，”产屋敷耀哉虚弱地咳了两声，“这是个很危险的工作，是我太过迫切了……”
　　“并不是这样，先生，”阿洁妮摇了摇头，“看您的年纪，想必还很年轻吧。”
　　“……未满二十。”
　　“这样年轻的时候就在做这样艰难的工作，您很令人敬佩，”阿洁妮诚恳地说，“很抱歉拒绝了您的请求，怎么说呢……我生活了二十八年，战斗了十年，自己本身也有一大堆问题要处理。”
　　产屋敷：“我明白了。”
　　阿洁妮对于拒绝别人请求的事情还是觉得浑身别扭，她在冒险旅途中总会被人称赞热心肠，即便曾被加雷马帝国的人嘲讽过“还是说又要把所有问题都丢给那边那位英雄？成功了就夸几句完事，失败了就一起玩完？”，她也不置可否，说到底她保护的地方是自己的家乡，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我会再考虑一下的，先生。”阿洁妮最后换了说法，她对于所有的选择总是临深履薄，因此给自己留了些余地。

　　鬼杀队知道他们主公有一个贵客，除了一开始见到她的几个鬼杀队队员，好像就没人在总部见过她。
　　实际上阿洁妮问产屋敷借了他的所有藏书，埋头在读书室一本一本地看，甚至没有问外面的人要食物吃，饿的时候自己拿出厨锅厨刀就地做饭，因此在巡逻护卫的队员在怀疑她已经饿死在里面的时候，忽然闻到有食物香从读书室飘出来。
　　“……您真的没事吗？”
　　蝴蝶香奈惠来看过她一次，进门见到一个裹在被子里蠕动的活物着实被吓了一跳，颇为担心地开口问到。
　　捧着杯热腾腾奶茶的阿洁妮抽空腾出手，给香奈惠比了个大拇指，“我很好，你要来喝一杯吗，我刚煮的。”
　　蝴蝶香奈惠没有拒绝，接过来后被阿洁妮邀请坐在她旁边。
　　“真琴小姐在看什么？”香奈惠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书。
　　“你们这边的民俗，历史什么的……”阿洁妮含糊地答道，“还有关于鬼和鬼杀队的一些介绍。”
　　香奈惠：“真琴小姐会留在鬼杀队吗？”
　　“我还在考虑。”
　　香奈惠在阿洁妮的热情下喝掉了一杯奶茶，还被塞了一盒松饼，香奈惠打算带回去分给忍吃，还有此时留在总部陪伴炎柱的炼狱一家人。

　　在读书室闭关五天的阿洁妮终于意识到她需要出门晒晒太阳，听了产屋敷的建议，阿洁妮去了鬼杀队队员训练的道场，遇到了在那里执训的悲鸣屿行冥。
　　“需要我做什么事吗？”阿洁妮靠在门边发声，“我很闲。”
　　悲鸣屿还在考虑阿洁妮的自告奋勇，她就已经真的自告奋勇去武器架上拿了木刀，挥了挥，“有谁要和我对练吗？”
　　有个队员被揪了出来，失去了短暂的休息时间，这里没人认识阿洁妮，只以为是迟到的同事，叫对方是女性还想着要手下留情一点，结果旁边的人一喊“开始”，他眼睛还没眨，就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仰面翻倒了。
　　阿洁妮抬手用木刀打了打他的脚踝，“不行啊，下盘不稳，应该多扎马步。”
　　悲鸣屿立刻考虑完阿洁妮的提议，开口：“如果可以的话，真琴小姐能够和队员们对练吗？”
　　阿洁妮点头，“没问题啊，”她环顾道场数了数人数，思忖道，“好像人还挺多的，这样有一点麻烦……”
　　悲鸣屿：“确实，人多的会有点困扰……”
　　阿洁妮：“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了，一起上吧。”
　　悲鸣屿：？

　　伤已经痊愈的炼狱槙寿郎正好撞见要发给岩柱的命令，就顺手拿了顺路送过去，刚靠近道场就听到里面巨大的“嘭”的一声，顿住了脚步，心情微妙地走了过去。
　　拉开道场的门，炼狱槙寿郎看见横躺了满地的鬼杀队队员们，而穿着红色羽织的武士站在道场中间，握着木刀露出无奈的表情。
　　尽管悲鸣屿行冥看不见现场情况，但刚才的动静还是让他沉默了好久，才发现门口站的是站的是炎柱，“炼狱先生有什么事吗？”
　　炼狱槙寿郎从呆愣中缓过来，把命令报告塞给了悲鸣屿，“好像你有新的任务了。”
　　悲鸣屿关心了一下同事，“你的伤都好了吗？”
　　炼狱槙寿郎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很有精神，“没有大问题，恢复得很好！”

　　在道场上的阿洁妮弯腰拉起在自己脚边的男生，觉得他年纪还很小的样子，就要进行危险的工作，默默地叹了口气，“你的剑招很灵敏，就是劈、砍、刺的动作做不到位，基础还是要打好的，不然剑技只是半成品。”
　　小男孩眼泪汪汪的，“我的流派是风之呼吸，没什么天赋，把厉害的剑技都发挥得很差，呜呜呜大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好久没人指导我了，连师父都和我说还是改去练水之呼吸吧呜呜呜……”
　　阿洁妮：“……”
　　阿洁妮为难地拍了拍他的头，“你……你要坚持自我……”
　　道场里残暴的单方面碾压告一段落，阿洁妮回头看见悲鸣屿行冥已经打算离开了，听到对方说要去解决神奈川的发生的事，倒是让阿洁妮想起来她在京都府还有事情没有了结。
　　承诺在解决事情后还会回来的阿洁妮出发得很快，向熟识的几个人告别后，就轻装离开了。

　　京都府的事情解决得很莫名，阿洁妮和炼狱槙寿郎逃离的第二天，失踪的女学生里有的回来了，有的没回来。反正对于警视总监来说，这件事是解决的，至于阿洁妮没有按照原定的回警视厅报告，他还以为是阿洁妮的低调作风。
　　阿洁妮又去了一趟山上寺庙，这次很容易就找到了，不过寺庙早已经空了，那天战斗的痕迹还留在这里，门口拉了警戒线，对外报告是寺庙遭到劫掠所以关闭了。
　　阿洁妮对此没有追尽杀绝的意识，只是将这件事写了信托跟着她的信鸦带了回去，在处理鬼的方面她并不是专业的，更何况这是他们谈起就十分严肃的十二鬼月。
　　信鸦的脚程让阿洁妮十分惊讶，虽然没有莫古力邮递员快，但光凭它那对黑漆漆的翅膀，竟然在入夜之前就回来了，让阿洁妮感觉有一种怕她落跑的感觉。
　　“附近有鬼的事件发生！”信鸦忽然叫了一声。
　　阿洁妮被它吓一跳，“你怎么知道？”
　　信鸦闭起了嘴，在阿洁妮以为它不会回答的时候，它又开始呱呱叫了，“我闻到的！有血腥味！”
　　阿洁妮想说有血腥味也不一定是鬼，但有血腥味还是代表有事情发生，她也没有耽搁，顺着信鸦所说的方向找过去。
　　居民区大半都熄了灯，阿洁妮在黑暗里摸索走，跟着信鸦在街区里绕着。

　　【附近出现紧急情况。】

　　这回不需要信鸦的领路，阿洁妮立刻加快了速度往前奔去，靠近了一座黑漆漆的屋子。

　　【临危受命！】

　　阿洁妮一脚踢开屋门，握着刀鞘打向那个伏在地上的黑影，将其击到了角落。
　　屋里面有个脸上流着血的男孩惶惶地抱着一个女孩，阿洁妮低头，发现屋子里除了男孩和女孩能看到还活着，其他倒地的小孩子难以辨别生死。
　　因为屋里太黑，阿洁妮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不过从怪异的行动姿势来看，多半真的是鬼。
　　阿洁妮挡在两个小孩面前，以防对面的鬼再冲过来，但鬼始终徘徊在原地没有过来，发出诡异的磨牙声。
　　阿洁妮说：“小孩，你家大人呢？”
　　“……妈、妈妈出门了，还没回来……哥哥去找了……”
　　阿洁妮想要查看这些孩子有没有活着的，但忌惮着鬼就不好随便行动，想了半天还是把背包里的圣灵药扔给了男孩，“给你的弟弟妹妹，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之后阿洁妮拔出刀，鬼从门口逃跑，阿洁妮提刀追过去，让信鸦留在这注意这家人的情况，遂跟着鬼跑出了屋子。
　　这个鬼实力不是很强，且状似毫无理智，除去一身蛮力，行动相较于阿洁妮遇到的另外两个鬼笨拙，她用刀背很轻易地压制住，凑近看是个女子的面容。
　　她没有日轮刀，其实无法杀死鬼，但阳光也是一种杀死鬼的方法。
　　阿洁妮面对以前那种有明确杀意、保有思考能力的鬼，动手便十分利索，但是对于这种失去理智的生物，倒是犹豫起来。
　　打刀刀身卡住鬼的尖牙，阿洁妮用刀鞘重击鬼的头颅，也想过鬼杀队逢鬼必杀的态度，作为一个不了解情形的外乡人，阿洁妮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拖累。
　　思索时难免走神，鬼挣扎的双手抓破了阿洁妮的袖摆，阿洁妮把鬼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膝盖压住她的背部才保证她无法动弹一点。
　　但这个鬼已经杀了人了。阿洁妮想到刚才那几个孩子，思想缄默着，她看着这个鬼，竟发现她死咬着刀身时，被狂暴占据没有神采的眼睛里流下眼泪来，阿洁妮不由地凑近了点，“你……”
　　后面传来脚步声，阿洁妮回头看去，是刚才那个男孩，他旁边有个和他长的相像、白头发的少年，应当是男孩的哥哥。
　　压制下的鬼不知道什么缘故忽然就狂躁地暴起，咬断了阿洁妮的刀，阿洁妮心惊之下，鬼已经冲向两个男孩。
　　在鬼的双手抓向白发少年的千钧一发之际，刀光快速地闪过，阿洁妮手持断刀斩断了鬼的双手，反手砍断了鬼的脖子。
　　被重创过后的鬼残肢倒地，在血泊里抽动着，而被鬼抓伤脸庞的少年怔愣着，血液从他下巴滴到地上。
　　阿洁妮松了口气，“抱歉，没有及时杀掉鬼，我没想到会……”
　　天际渐亮，几乎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从危急中脱离了，曙光驱散了黑暗，黑头发的男孩把目光落在正在消散的鬼身上，完全惊愣住了。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