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纷乱雪月花》招魂

12、拾贰

　　宇髄天元已经在湖边转了第三圈，作为一位在鬼杀队里比较受欢迎的柱，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尤其对于女性，应该是比较充足的，但是在他转完第三圈的时候，看见阿洁妮还是一动不动提着鱼竿坐在湖边的样子，忍不住生出一点烦躁。

　　想到这位似乎是前辈，也和主公交谈甚欢，宇髄天元出于尊敬，平心静气地说：“前辈，我们还没有追寻到鬼的踪迹。”

　　阿洁妮从斗笠下抬起头，看他，“不是追到这就消失了吗？”

　　“出动柱的危险等级，必须快速严肃地对待。”

　　“我知道，”阿洁妮又把鱼钩抛下去，指了指硕大的湖泊，“我是说，他在湖里。”

　　宇髄天元微讶，“前辈这么确定吗？”

　　“……有的人有敏锐的嗅觉，有的人有穿透的视觉，这些都能协助他们追索敌人，”阿洁妮缓缓地说，“我的话……是海德林告诉我的。”

　　宇髄天元刚在阿洁妮身旁停住脚步，就看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板凳，往旁边一放，顺便拍了拍凳面，“坐。”

　　宇髄天元：“……多谢前辈。”

　　宇髄天元犹豫地坐下来，觉得这样缩着脚坐在板凳上有损他华丽的形象，但在女性面前表现得拘泥也不是一件华丽的事，权衡下他还是从容地就坐了。

　　阿洁妮开口闲聊，“产屋敷说你以前是忍者？”

　　“是的。”宇髄选择谨慎地回答。

　　“我也认识几个忍者，”阿洁妮像是随口说道，“然后跟他们学了忍术，不是我特别擅长的领域……”

　　鱼线的浮动让阿洁妮停住了话头，但她却没有去提竿，皱了皱眉头后把鱼竿搁到一边。宇髄看着她空手拿出一根造型独特华丽的金属杖子，抬手将杖尖点向湖面。

　　鱼线垂下的地方冒着仿佛沸腾一般的气泡，宇髄在异动发生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握住了自己的双刀，在阿洁妮把金属杖打向水面的过程中，水下的生物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正欲跳出水面。

　　那是一个人形、但长着鱼鳃和鱼鳍的鬼，面目狰狞地跃出扑向阿洁妮的一瞬间，黑魔杖触到湖面，水一路凝结成冰冻住了这只鬼，冰封一直到湖正中央停止。

　　“别收刀。”阿洁妮看到宇髄的刀锋渐渐回鞘，开口说，话音刚落下，鬼挣开了冰冻，奇异地张开翅膀向天空飞去。

　　“……哇哦，”阿洁妮抬手搭在眉间眺望了一下，“它到底是鱼还是鸟？”

　　宇髄立刻追了过去，“如果再让它逃脱，附近的村子就有危险了。”

　　阿洁妮随手收了鱼竿和水桶，赶上宇髄天元的脚步，疾跑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什么来，抬手打了个呼哨。

　　宇髄运用呼吸法加快步速，忽然感觉巨大的风卷过他的旁边，遮住月光的影子盖过，他侧过望过去，看见一匹翅翼健壮的马，疾驰掠过他的身旁，马匹上的人在夜色里看不清晰，能看见黑影轮廓向他伸出一只手，宇髄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提着领子坐到了马背上。

　　用了半秒意识到马背上的人是阿洁妮，长着翅膀的马意料之中地腾空飞了起来，“这是什么！”

　　“天阳马！”阿洁妮在风中大声回答他，金色的长发乱飞飘扬起来，“我没有带特制的箭头，你来！”

　　宇髄点了点头，他在马背上站起来，拔出双刀，借力一踩飞跃向鬼。圆月被两方的影子割裂开，黑夜里一闪而过的刀光切断恶鬼的脖颈。

　　宇髄天元开始与恶鬼的躯体和头颅一起下坠，他调整好姿势准备卸下冲力安全落地，飞马疾驰向他，阿洁妮又一次把他拎了起来。

　　“……”宇髄天元摸了摸不适的脖子，“前辈力气很大。”

　　他们降落到恶鬼身首分离的躯骸掉落的地方，正在消解的身体褪去了羽翼，头颅瞪大眼睛望着他们。

　　宇髄用刀尖拨了拨头颅，“只是个下弦。”

　　阿洁妮蹲下身来端详，“好歹是个十二鬼月，吃的人一定很多。”

　　她的视线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阿洁妮眯眼凑近了一点，伸手从腐烂的血肉里找到一块蓝色的水晶，阿洁妮两根手指捏着它，特意靠近了恶鬼的□□，被以太水晶靠近的血肉溃散得更快，“难怪了……”

　　宇髄看着她手里的水晶，“这上面的气息很奇怪。”

　　阿洁妮把水晶擦了擦，“可能是这个饕餮恶鬼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宇髄天元有所顾虑，“前辈带着这个不明物体，不会有什么事吗？”

　　“你不用叫我前辈，”阿洁妮站起来，“这个东西……算是我家乡的特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也突然流行起来了。”

　　阿洁妮把水晶在宇髄面前晃了晃，“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对人类来说是一种能源。”

　　宇髄联想到刚才的现象，“也是能用于灭鬼的东西。”

　　两人就近去了附近的村落歇脚，村口的旅店亮着灯，一个打扮奇异的带刀男人，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女人，直接让旅店的门开出一条缝又死死闭上。

　　阿洁妮和宇髄对视了一眼，最后是阿洁妮提议道，“这里离海雾村也不远，去我那歇脚？”

　　于是两个人继续坐上了天阳马，在夜雾中穿梭到达海雾村的住处，宇髄借用浴室洗掉污血，散着头发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阿洁妮伏在桌前，点着汽油灯在打磨那块蓝色水晶。阿洁妮听到他走近，没有抬头，向宇髄那推了推手边的碗，“吃点东西吗？”

　　“多谢。”宇髄天元在她旁边坐下来，他确实有点饥饿了，而瓦碗里杂烩汤香味馋人，让他也无法开口拒绝，更何况阿洁妮还说了句“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一锅”。

　　鬼杀队的成员每日奔波，特殊的呼吸法和辛劳的任务，让他们很需要补充能量，所以饭量都比常人大很多，尽管宇髄吃得不算风卷残云甚至慢斯条理，但没过一会儿就把汤锅捞完了。

　　而这个时候阿洁妮也打磨完了水晶，梭形的水晶被金属片两端固定住，中间绕了一圈仿佛赤道轨迹的圆环，被做成了一个耳坠。

　　蓝水晶的耳坠和阿洁妮的眼睛十分得相称，只是颜色稍微透彻点，阿洁妮的瞳色偏靛蓝，但又稍微浅了点，像是海洋的蓝色中坠了一滴墨，让她显得沉稳又颇具严肃。

　　“二楼有两间客房，你疲累的话随便选一间歇息吧。”阿洁妮对他说，“明天我们还要赶到北边。”

　　.

　　最近众多鬼的行踪变得低调起来，使得鬼杀队的队员的工作变得莫名的减少，似乎还在外面作乱的只剩一些低级鬼。

　　宇髄天元和阿洁妮一路往北过去，宇髄自认为鬼杀队工作经验丰富，再通过信鸦的讯息报告，能很快地定位出鬼的行踪位置。而对阿洁妮来说，她似乎只需要读透这边的地形，就能有条不紊地标注出该去的地方。

　　宇髄从主公和队友那边听到关于这个编外人员的只言片语，尽管都是一致的好评，但这也是宇髄第一次接触，接触到现在总是挥之不去的、说不清的一股不自在感。

　　自从宇髄和队员说得一番话被正巧回来的阿洁妮听到，就一直接受着阿洁妮似笑非笑的眼神洗礼。

　　“祭典之神？”

　　……宇髄忽然明白了不自在感是什么，比如他在阿洁妮面前绝对说不出这番话。

　　阿洁妮在城镇里买了许多东西，两手提着走在宇髄旁边，“如果神是存在的，那人间过得水深火热的时候，他们确实比人还不如……不，”阿洁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人在神灵庇护下行走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忽然阿洁妮又舒展开眉头，笑了笑，“有的时候我也会怀念有神庇佑的时代。”

　　她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街道对面提着刀站着的人，“你说是吗，同乡？”

　　拥有和阿洁妮一模一样长相的，“神圣”、肃穆地站在对面，称之为“蛮神”的个体，没有瞳仁的淡蓝色眼睛盯着这边，目光落在阿洁妮的耳坠上，开口道：“怀念母水晶吗，光之战士阿洁妮。”

　　“不，”阿洁妮冷笑，“从很久之前，我就只是冒险者了。”

　　.

　　“香奈乎，为什么师父送给你的这只蝴蝶会一直跟着你？”

　　不死川玄弥在看着栗花落香奈乎投掷硬币后，获得了回答，“我也不知道。”

　　但显然香奈乎很喜欢这只蓝闪蝶，蓝闪蝶停在她的头顶的时候，她甚至会停下训练，伸手去摸一摸它绚烂的翅膀。

　　鬼杀队本部鲜少有和玄弥一样的同龄人，香奈乎是唯一一个，寿美叽叽喳喳的，玄弥把她扔去和蝶屋的女孩子一起玩了，然后发现他好像也只能和女孩子玩。

　　玄弥闷闷不乐，“都快要新年了，师父怎么都没有回来的消息。”

　　香奈乎用一成不变的微笑听着男孩的抱怨。

　　玄弥坐在屋檐下，眼尖地看着围墙外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他兴冲冲地跑过去，叫住走得很快的人影，“大哥！”

　　原本只是想来飞快地看一眼结果被抓住的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整理出凶恶的表情，回头凶恶地说：“不去训练跑出来干嘛？”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算是不得不接受玄弥训练加入要加入鬼杀队的事了。

　　“啊？”玄弥摸了摸头，“现在是午休，师父说要劳逸结合。”

　　实弥：“……这种仁慈的训练方式有什么结果！”

　　不死川实弥这一刻震惊又矛盾，毕竟他真情实感地觉得宽松的训练对要将来面临杀鬼之事的人是一种残忍，但玄弥由阿洁妮教导，而他对阿洁妮的感官来看，觉得她不会是那么愚善的人。

　　不死川实弥半天咬牙开口问了句，“你师父呢？”

　　“师父一个月前和音柱大人去执行任务，还没有回来。”

　　“哈？”不死川实弥觉得费解，“她为什么去和宇髄执行任务？”

　　“不死川先生一定没有好好听信鸦的报告呢。”蝴蝶香奈惠过来看望香奈乎，正好碰上两兄弟的聊天。

　　她重伤基本痊愈，尽管蝴蝶忍总是念叨她让她多多休息，但她已经重新投入鬼杀队的工作中。

　　“任务过程中，他们似乎发现了一种新的可以杀死鬼的东西，一种发光的石头，或者说是水晶，散发的光芒和能源媲同太阳。”

　　.

　　宇髄天元觉得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因为他正坐在酒馆里，看着阿洁妮和“严肃版阿洁妮”心平气和地谈话。

　　阿洁妮还顺手给他们两个人一人倒了杯清酒，“不用客气，只管喝。”

　　宇髄疑惑地喝了一口，“你自己怎么不喝。”

　　阿洁妮摆摆手，“我就酒有心理阴影。”

　　“光之战士”好奇地旋转着手里的酒杯打量，“蛮神还可以喝酒吗？”

　　阿洁妮：“伊塞勒还吃烤渡渡鸟呢。”

　　“光之战士”认真地谈起了这个问题，“这是不一样的，伊塞勒是请希瓦降临，并不是希瓦本身，但我的诞生就是蛮神。”

　　阿洁妮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爱喝不喝。”

　　宇髄提出猜想，“所以说，我们现在不是敌人了？”

　　“光之战士”微笑地点点头，“毕竟我的食谱里没有人类。”

　　阿洁妮拆穿她，“但她会精炼人类。”

　　“光之战士”叹了口气，摊开手，“生活困苦的人，让他们相信神明，无忧无虑，不是一种解救吗？”

　　阿洁妮冷眼看着她。

　　“光之战士”笑了一声，“你知道，有的时候你的老友说得挺有道理的，你和你的拂晓只是人类里的精粹，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

　　阿洁妮皱着眉，“我可不认同。”

　　“没错，在面对需要一致对外的危机时，人类确实能迸发出道德的光辉和人性的高尚，但危机解决后，留给他们的就有数不清需要解决的后遗症。”

　　“比如说，”她慢吞吞地说，“没有了真神的庇佑后，他们恐惧害怕，随后为他们自己再创造出一个神灵。”

　　“我所代表的并非只是‘光之战士’，也是已经离开我们的母水晶。”

　　.

　　阿洁妮和宇髄天元在新年之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两人像是沐雨栉风了一个月，直奔着总部来。

　　紧急的柱合会议召开，产屋敷耀哉在庭院里见到等待着的阿洁妮和宇髄天元时，他们俩正在用池塘的水清洁。

　　阿洁妮：“我觉得我们俩臭得跟鬼一样。”

　　宇髄天元：“真是太不华丽了！”

　　产屋敷忍俊不禁地笑了，他在阳光下才看清楚这两个甚至不整理自己形貌就过来的人，注意到阿洁妮的金色长发以一个斜线的角度被拦腰切断，发丝凌乱的纠结在脑后。

　　“你们遇到什么事了？信鸦还未报告。”产屋敷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

　　等其他柱紧急从自己的辖区赶过来，阿洁妮和宇髄才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宇髄开口：“我们遇到了鬼舞辻无惨和上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