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死靡它》眼泪_养鱼

9、第八章

　　第八章

　　云深不知处。

　　前庭。

　　蓝忘机引着魏无羡慢慢走在回廊上，感觉臂弯已经被某人的手汗浸湿。

　　嘴上说着不怕，身体却如此诚实。不过不管怎么样，好在是走出了静室，这已是不小的突破。

　　“含光君，魏……先生。”

　　一名蓝氏弟子经过，朝两人行礼。蓝忘机停步，颔首作答。

　　听着那名弟子脚步声远去，魏无羡抓紧蓝忘机道:“蓝湛，你刚才对他是用眼神致意的吗？”

　　手被轻按了一下。

　　“那我怎么办？熟悉的还好，遇上不认识的人跟我打招呼，我连眼神都对不上人家的，都不知道是谁在叫我。”魏无羡手心越发的湿，额头上也沁出些许汗珠。

　　“魏公子不必忧心！这一点是我疏忽了，稍后我会昭告云深不知处，无论何人见到魏公子，都要报上名字。魏公子需要做什么，也可以随时吩咐他们。”清越的男声由远至近，来到他们身旁。

　　“……蓝宗主？”魏无羡一慌，片刻后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拱手一揖。

　　“……”看着魏无羡这行偏的一礼，蓝曦臣一时哽住，看向旁边的蓝忘机。

　　蓝忘机对他轻轻摇摇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哦？”蓝曦臣身形微微一动，瞬间已移至魏无羡刚才行礼的方向，笑道:“魏公子已经开始修习《听音辨位》了吗？这位置准的竟是丝毫不差。”

　　“呵呵，真的不差吗？那个……还未曾修习，蓝宗主……费心了！”魏无羡再次深深一揖，这次方位是真的很准确。

　　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刚才虽未听到蓝曦臣使用轻功移动的声音，但很明显前后两次说话的位置有所偏差。魏无羡心中了然，但并未点破。

　　蓝曦臣看着笑容勉强的魏无羡，再次出言安慰：“其实，在现在的云深不知处里，魏公子即使不修那本《听音辨位》，想来也能来去自如！”

　　“现在的云深不知处？什么意思？”魏无羡侧耳，抓紧蓝忘机。

　　“哈哈，那就让忘机带你走一走，领略一下现在的云深不知处吧！”蓝曦臣说完，笑着负手离去。

　　“你大哥最近好像开朗了不少啊！这么快就过去了？”魏无羡摇了摇蓝忘机手臂，三八附体。

　　蓝忘机朝着蓝曦臣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回身在魏无羡的手上写到：“故作轻松。”

　　“那刚才你大哥说现在的云深不知处，是什么意思？云深不知处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变化。”蓝忘机写到：“只是加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魏无羡很好奇，云深不知处可是百年不变的仙境，即使16年前被烧毁过一次，重建回来的还是一模一样，现在，难道不一样了吗？

　　蓝忘机收回手，引着魏无羡摸到墙上的一块木牌。

　　“兰……室？”魏无羡辨出木牌上凹陷的字迹，又顺势往旁边摸去，果然摸到了门框。

　　“这里是兰室？蓝湛！你不会是把每间屋子门外都贴了块这种木牌吧？你叔父的屋子也贴了？”

　　“是。”蓝忘机写到：“所以千万不要走错。”

　　“蓝湛。”魏无羡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如深吸一口气，坦然的接受这些感动。

　　手被牵起再次放到臂弯，蓝忘机带着他继续走向前方。

　　魏无羡不知前方还会有什么。也许很艰难，也许很迷茫，但他这次是真的不怕了，因为牵着他的人是蓝湛，何等安心。

　　约摸着差不多快把前庭转完的时候，魏无羡注意到了一个声音，自从走出静室，这声音就一直存在，现在越来越近了。

　　“铃铛声？这铃铛很大吧？挂的很高？”魏无羡侧耳倾听，铃铛似乎是挂在很高的位置。

　　手被执起，蓝忘机写到：“金铃—前庭，银铃—校场，铜铃—冷泉，铁铃—瀑布，锡铃—后山。铃音各不相同，铃下皆有木牌刻字，你不用担心记不住。”

　　“所以，蓝湛。这就是刚才你大哥口中所说的，现在的云深不知处，我即使不会听声辨位，也能来去自如？”

　　手被握了一下。

　　“那我们现在是在前庭的回廊入口喽？我来试试！”魏无羡松开蓝忘机，循着铃声慢慢走过去，果然在铃声的正下方探到一根柱子，一抬手便摸到柱子上的木牌，上刻“前庭”二字。

　　“哈哈，蓝湛，你可真是弄得我信心倍增，可是——如果没有风，铃铛还会响吗？”

　　“吹笛唤风。”

　　“咳！我怎么没想到呢？！”魏无羡拍了下额头：“真的蓝湛，你真是把我惯坏了，以前身边没有你的时候，我真是履险如夷、一往无前，可后来你一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去做了，也什么都不去想了，这样依赖你，真是太没用了。”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什么都不需要想，一切交给我。”蓝忘机顿了顿手指，继续写到：“这一次，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

　　“不离开，这么好的含光君，傻子才会离开！”魏无羡抓住蓝忘机的手指，嘴上戏谑着，心里却苦笑道，蓝湛啊，现在的我，离了你，怕是活都活不下去了！

　　“蓝湛，我好像听到其他铃铛的声音了，闷闷的——是锡铃，对不对？那边，是后山！”魏无羡闭目凝神，根据耳中的声音指了一个方向。

　　手被赞许的握了一下。

　　“那我们快去吧！”魏无羡兴冲冲的拉着蓝忘机想要往铃声的方向走，却被拉住。

　　“骨伤未愈，还不能走太多路，后山，日后再去。”

　　“啊？可是蓝湛，我好想去看看，”魏无羡本是委屈的苦着脸，突然又笑开：“我想去看看后山那么大，我如何能够不走丢。”

　　蓝忘机唇角微扬，拉着他在回廊尽头的石桌前坐下，指尖轻舞：“我先写与你听。很多，我写慢些。”

　　“后山有树四千八百棵，每隔十棵皆有一铃一牌，牌上标有金银铜铁锡各向方位。有石二百六十座，每座亦刻有方位指示。有溪四条，皆已引流至前庭水榭——无论是跟着树、跟着石头或是跟着水流走，你都能回到静室。想要去看兔子，循铁铃到瀑布，小苹果会帮到你。”

　　蓝忘机写的很慢，魏无羡辨的也很认真，心里百感交集。

　　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度日如年的二十几天，对蓝湛来说却是朝乾夕惕、分秒必争。刻木牌这种事，他必不会假以人手，七八百块牌子亲力亲为，需要何等的耐心。在他能下床之前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又需要如何的不眠不休，原来偶尔深夜醒来身旁空空并不是梦，而是那个人不知疲惫的去为他编织更大更美的梦。

　　手被轻轻碰了一下，魏无羡回神。

　　“哈，蓝湛，你看我又走神了。”魏无羡反握住蓝忘机的手，轻触他的指尖，想要摸摸这人刻了那么多块牌子有没有受伤，又被蓝忘机按住翻转过来。

　　“没有受伤，不必担心。”蓝忘机似知他心中所想，微微扬起唇角，继续写到：“这些，非我一人所为，还有温宁、思追、景仪、江晚吟和金凌，大家一起。”

　　“……江澄！”魏无羡手指一僵，抓住蓝忘机：“江澄和金凌也来了？一直在云深不知处做这些事情？他们现在在哪？”

　　“走了。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