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死靡它》眼泪_养鱼

3、第二章

　　第二章

　　云深不知处。

　　静室。

　　第十日晚。

　　魏无羡再次睁开眼睛，还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不知白天黑夜。

　　不过这次醒来精神好了许多，头不再那么痛，身上好像也有了些力气。

　　房间里很安静，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手被身旁的人轻轻握着。

　　“蓝湛。”

　　手背上的手动了一下。

　　“蓝湛，扶我起来……”魏无羡抽出手探向蓝忘机的位置，扫在了他的肩膀上，被蓝忘机一把捂住。

　　“嚄……”魏无羡顺势一手撑着蓝忘机一手撑床想要坐起，却因为全身疼痛没有成功，反而牵动到伤口，发出一声闷哼。

　　蓝忘机立即上前按住他，想对他说不要乱动，却在嘴唇翕动了两下后徒劳的抿住，手指渐渐松开。

　　魏无羡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蓝忘机按着他的手卸了力，连忙摸到想要捉住：“蓝湛，你让我坐一坐呗，我躺的难受死了。”

　　片刻，蓝忘机起身，轻轻托起他的腋下和腿弯往上挪了挪，立个枕头让他靠稳，自己也在旁边靠坐下来，但没有靠的太近。

　　“蓝湛。”这还是醒来之后第一次蓝忘机没有握着他的手，手背上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蓝湛？”魏无羡侧耳，没有得到答复，便伸手探向蓝忘机，因为搞不清具体位置，也不知是摸到了哪里，只感觉到蓝忘机身体好像是突然僵了一下，咻的就把他的手攥住了。

　　半晌，魏无羡感觉手指被慢慢掰开，手心上痒痒的，是蓝忘机在写字，便立即凝神体会。

　　“不……要……乱……摸……”

　　“唉？蓝湛，我可没想摸你，我这不是看不见嘛，你往里点，离我近点，让我知道你在哪。你看，这中间还有这么大块地方呢！”魏无羡说着，把手胡乱探到床上。

　　于是手又被人执起，“不要乱动，扯到伤口，我就在这里，不可压到你。”

　　“哦，原来你坐那么远是怕碰到我的伤口？没事的，这点小伤，……唔”魏无羡一时忘形，想做个展示手臂肌肉的动作，结果到底还是扯到了背部的伤口。

　　蓝忘机赶忙起身按住他前后左右的细细检查了一遍，看见并无大碍，才慢慢放开，又靠坐回去。

　　“蓝湛，你有多久没睡了？”

　　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蓝湛，还是不能说话吗？刚才景仪说你嗓子坏了，到底怎么回事？坏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因为救我，被烟呛到了？被火烧到了？……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想到这里，魏无羡突然脊背发凉，撑起身子伸手探向旁边的人。他看不见蓝湛现在的样子，竟然忽略了问问他有没有受什么伤。

　　这次的动作没有被制止，好像是为了让他安心，蓝忘机静静的任由他把全身上下连摸带捏确认个遍。

　　魏无羡看不见，不知道蓝忘机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他，也很努力的想要回答他，可任凭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平时没有表情的脸，现在满是哀痛。

　　“脸呢？蓝湛，其实我最想‘看’你的脸，嘿嘿，这几个月我想念含光君可是想念的紧，可惜现在看不见，就只能摸摸喽！”确认到蓝忘机身上并无伤处，魏无羡暗自松了口气，嘴上却立马变回不正经。

　　“嗯？不给吗？”魏无羡缓缓的伸出手。

　　静静看着他的蓝忘机终于在魔爪彻底伸长之前把脸送了过去，并乖乖把这只魔爪放在脸上。

　　魏无羡侧着头，指尖轻柔的在面前的眉骨上刻画，慢慢向下。眼角、鼻峰……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这啄玉般的脸庞。

　　“……蓝湛，你——”怎么又哭了，这是魏无羡第二次看到蓝忘机哭，不，只有第一次是看到的。这次是摸到的，脸上的泪水。

　　“哎哟，不是，你别……别哭啊！”魏无羡慌乱的双手齐上想要拂去这张脸上的泪痕，怎奈眼睛实在不给力，手指肚反倒按在了人家的嘴唇上。

　　“……”柔软的触感让魏无羡立时停了下来，任由肆虐而下的泪水滴在手背上。

　　“唔……”还没等反应过来，这张嘴唇已经擦过他的手指贴在了他的唇上，柔软而又冰凉。

　　而后这片冰凉又逆流而上缓缓滑过他的鼻尖落在他的眼睛上，从左眼到右眼，从右眼又到左眼。把泪水蹭的他满脸都是。

　　魏无羡本能的闭起双眼，感受着这丝冰凉，没有拒绝。无处安放的双手在悬了半刻后，还是落在了蓝忘机身上，抱紧了他，轻轻的拍了几下。

　　心道：以后可不能再当着蓝湛的面说什么我看不见、就只能摸的这种话了，这小子忒爱哭，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还有，我身上的伤口是不是有哪处化脓了？是不是因为发烧了才会使劲想要贴近这种凉凉的东西？这种感觉当年在屠戮玄武洞中的时候也有过一次，那次就是因为胸前伤口感染发了高烧，抱着凉凉的东西就不撒手，还使劲往上蹭——魏无羡突然定住……难道当时那个东西就是蓝湛？

　　魏无羡不敢再想下去，也不好意思再想下去，当然更不敢问问蓝湛是不是当时就亲了他，或者是他烧糊涂亲了蓝湛。

　　“呃……好了好了，蓝湛，你听我说。”魏无羡轻轻推开蓝忘机，摸上他的脸用拇指帮他抹去泪水：“蓝湛，我问你，你是不是这些天根本没休息过？”

　　手被轻握了一下。

　　“对了！就是这样！”魏无羡打了个响指，眉头又微蹙了一下，暗道，看来这次真是伤的不轻，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会牵的浑身不知哪里疼。

　　蓝忘机捉住他的手放回他身旁用力按了按，示意他不要再动。

　　“好，我不动。蓝湛，我不是说你这些天不休息是对的，我是说你这样回答是对的——以后我跟你说话，肯定的，你就握一下我的手，否定的，就握两下，好不好？”

　　手被轻握了一下。

　　魏无羡反握住这只手，也攥的紧紧的。

　　“所以，快睡吧。蓝湛，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亥时，但你真的得休息了。”魏无羡刚要伸手去拉蓝忘机，又讪讪的收回来：“我不动，你往里面躺一些，你压不到我的，不要掉下去了。”

　　本以为蓝湛会照做，手却被轻握了两下。

　　“不睡？你是说现在还不能睡？为什么？”

　　蓝忘机叹了口气，放开他的手，帮他擦掉刚才蹭到他脸上的泪渍，整了整他的衣裳，又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大步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门外有人？魏无羡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