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死靡它》眼泪_养鱼

2、第一章

　　第一章

　　蓝忘机来的很快，但眼前看到的的一幕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登时让他全身麻木僵在半空，心却极速下坠，掉入冰谷。

　　夙州城没了！

　　那个人声鼎沸、繁华热闹的小镇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还在不住的蹿起火舌，冒着滚滚浓烟。那些熙来攘往、安贫乐道的百姓们死伤无数，残肢遍地，哀嚎遍野。

　　“人呢！人……在哪里？”蓝忘机落地一个踉跄，双手抓住一个幸存的蓝氏子弟肩膀，声音已是嘶吼。

　　“含光君！含光君你来了！人……人在这里！”几名幸存的蓝氏子弟正蹲在一起不知在忙碌什么，看到蓝忘机到来激动的站了起来，又突然不约而同的垂下头，默默让出了一条路，露出了地上那个人。

　　一个已经生气全无，不成人形的血人。

　　一瞬间，蓝忘机面色惨白，好像失去了指挥自己身体的能力，双手渐渐松开那个几乎被他抓碎骨头的蓝氏弟子，双脚却是不敢再向前迈出半步。

　　不会。这人不会是魏婴！

　　魏婴爱闹，一会儿老实的时候都没有，怎么肯像这样安安静静躺在这？

　　魏婴爱笑，一笑眼睛就眯成月牙，嘴能咧到耳根，怎么会像这样双目紧闭，血色全无？

　　魏婴爱美，一身黑衣总能穿的高挑秀雅，怎能允许自己筚路蓝缕，甚至支离破碎？

　　这人怎么流这么多血，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那天，在场的蓝家修士们都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含光君跪在魏无羡身前一边抓着他的手给他输送灵力，一边疯了似的喊他的名字。

　　魏婴，你醒过来，你快给我醒过来！

　　魏婴，是我自以为是！是我自以为能护得了你！

　　魏婴！魏婴！魏婴！他喊了整整一夜，直到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含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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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深不知处。

　　静室。

　　十天。

　　魏无羡这一觉整整睡了十天。

　　蓝忘机就跪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这样看着他，看了十天。

　　没有闭眼，也不敢眨眼，生怕眨个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上天保佑，床上的人终于醒了。

　　魏无羡感觉手被人握着，绽出一个微笑，气若游丝：“蓝湛。”

　　“蓝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唔，头好痛，哪都痛！我说蓝湛，你把灯点着呗？”

　　手骤然被握紧。

　　“唔……唔，别……别这么使劲抓我的手，好痛……蓝湛，你先去点灯、先去……点灯。”

　　一丝再也忍不住的哭声自黑暗中扯出。

　　“……哭声？谁在哭？思追？景仪？大半夜……的，你们怎么在这？”

　　“蓝湛，怎么不说话？蓝湛你先……先把手松开，看看思追他们怎么哭了？”

　　“哇……”蓝思追和蓝景仪已经是嚎啕大哭。

　　“你们……这是……这是怎么了？”魏无羡连着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得到回复，虚弱的闭上眼睛。

　　又突然睁大。

　　他伸出没有被蓝忘机握着的那只手慢慢移到眼前，晃了晃。

　　“这是……是我看不见了吗？”

　　“蓝湛，你怎么不说话？”

　　“我的眼睛……瞎了？蓝湛你跟我说话，你倒是说句话啊！”

　　“魏前辈，呜……呜呜，现在是白天，白天啊！你眼睛看不见吗？看不见了吗？呜呜呜……含光君……含光君就在你面前，他嗓子坏了，发、发不出声音了。呜、呜呜……”

　　一室寂静，只有思追景仪强忍抽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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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后，留在姑苏蓝氏已有十日的俞医师给他们两人又分别检查了一下。

　　俞医师是仙门百家中医术最好的医师，魏无羡出事被送回来的那日，蓝曦臣就把他请了过来。

　　莫玄羽的这具身体本就肉/体凡胎，没修成过什么境界，而魏无羡这次伤的又实在太重，全身的骨头断了二十二处，接骨就用了两日，大小伤口的缝合也用了大半日，后脑的伤最为严重，头骨凹陷，险些致命。要不是当时蓝忘机不要命一般的渡给他近八成的灵力维系，大罗神仙也是救不回来的。

　　而从回来的当日，蓝忘机就一直握着魏无羡的手不肯松开，拒绝让医师检查自己的喉咙，只是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一眼不眨的看着魏无羡，谁都拉不动。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喊魏婴的名字喊了整晚，只是声嘶力竭，却没想到十日过去了，他的人已经冷静下来，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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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室。

　　“蓝宗主”俞医师拱手行礼。

　　蓝曦臣赶紧上前拖起老人家的手臂，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俞医师不必多礼，我弟弟和魏公子……”

　　“蓝二公子的声门虽有些损伤，可不至发不出声音……现在这种情况，症结多半在于心。”

　　“心？”

　　“对，心！先是那日气急攻心，后又有这十日气结于心，未能及时疏解，且……”俞医师顿了一下，看了看蓝曦臣。

　　“俞医师请直言！”

　　“且蓝二公子的性子刚硬，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与人言，如此一来气血更易郁结——惊则气乱，怒则气逆，悲则气结，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倒是可以开些缓解声门疼痛、疏肝解郁的方子，但……究竟会不会好，什么时候能好，这还要看蓝二公子自己的了。”

　　“至于这位魏公子，症状虽然在于眼睛，症结却不在于眼睛，而是这里。”俞医师指了指自己的头。

　　“头？愿闻其详！”蓝曦臣拱手一礼。

　　刚才俞医师说蓝忘机的症结在于心的时候，他深以为然。夙州位于苏北，隶属于姑苏蓝氏管辖范围，在自己的辖区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又险些失了魏无羡，事前竟毫无察觉，以忘机的性子，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但现在说魏无羡的眼睛看不见是因为头，这却是闻所未闻过。

　　“魏公子的眼睛老夫已经检查过，并未发现损伤，应是后脑在爆炸中被砖石击伤，淤血压制或阻断了眼部的经脉所致。现在凹进去的头骨已经正好，所伤的经脉却不知情形如何了。”

　　“竟然是这样吗？那是否可以医治？”

　　“开颅之术虽早有记载，可这世上并无先例，老夫也未得其术，能做的也只是开一些活血散瘀、通经疏脉的药物，若这经脉只是被压制倒还有些希望，如果已经断裂的话——蓝二公子开口说话尚能指日可待，这魏公子的眼睛能否重见光明，却是全凭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