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觅芳华》桃花殿

7、偷龙转凤

　　北方的冬天远比想象的来得更早更凛冽，有了女牢头的照顾，怀香儿才得以穿上一件像样的羊皮袄，虽然那羊皮袄看起来实在有些破旧寒酸，但能在这地方穿上这样一件羊皮袄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怀香儿每日里顶着寒风在矿场里做着苦工，双唇发青，葱葱玉手已经皲裂，再加上精神上的困苦，婀娜多姿的怀香儿仅仅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身子骨注定要比别人金贵的多，如果再照这样下去恐怀香儿是熬不过这个寒冬了，女牢头只有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
　　膀大腰圆的女牢头叫赵丫丫，她的父亲也是金银窝里响当当的人物，她靠着他父亲的名声在女牢里混到了现在牢头的位置，可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至今没有找到她能瞧上眼的男人，现在她心里的小算盘慢慢寄托在怀香儿身上，想着依靠怀香儿给自己积点人情，若是怀香儿从这里出去，那就是有恩于她，往后到帝都谋一份差事还不是手到擒来，总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孤独终老要好吧？
　　夜深人静时，赵丫丫裹着厚皮袄来到了怀香儿住的地方，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还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里的监牢本来是给表现良好的苦役们住的地方，一般的囚犯只能住在地下寒窑里，也就是她赵丫丫在这里有点人情才给怀香儿弄了这么个人少的地方住，走到怀香儿住的牢房外面，就看到脏兮兮的怀香儿裹着自己送的羊皮袄坐在角落里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香儿？”赵丫丫献媚着叫道，直到第三声怀香儿才反应过来。
　　怀香儿晃晃悠悠地起身，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有气无力地问道：“丫丫姐，怎么了？”
　　赵丫丫抓过怀香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你这样可不行啊！像你这样的姑娘在这金银窝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想想你的情郎无双公子，再想想你的弟弟怀宸和你们家的血海深仇，你这样有用吗？你这样只会让仇者快而亲者痛。”
　　被这样一质问，怀香儿突然显得有些错愕。
　　转过头，赵丫丫把自己怀里藏得馒头鸡蛋悄悄塞到怀香儿袖子里，小声说：“姑娘，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就将就着吃吧！以后隔三差五的姐姐给你送吃的。”
　　怀香儿心头自然是万分的感激，也正是因为赵丫丫这么一句话，让怀香儿熬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
　　顺天帝二十六年五月，怀香儿已经满怀希望的等了七个月，可依旧等不到双无二的消息，她心中明白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赦免的，她头上包着头巾，穿着一身被洗的惨白的粗布衣服望了南方的天空一眼，随后用衣袖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继续干起了活。也正在这时，赵丫丫和另一名女狱卒脸色十分难看的静坐在牢房里。
　　“丫丫姐，你说这可怎么办？上头叫我们把那丫头给......”女狱卒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赵丫丫脸色更是难看，想着靠怀香儿这丫头给自己铺路，没想今天上头突然叫她们把这姑娘给抹了脖子，这样的事情她也干过，但她辛苦经营了这么久的计划就这么化为泡影，她当然不甘心，于是转头说道：“秀儿，你知不知道那姑娘是双太师的孙媳？”
　　“嗨，时过境迁，还管她是哪家的孙媳。只是这杀人我实在下不去手。”名叫秀儿的女狱卒面带难色的回道。
　　“那可不一样，我从南边来的那些人口中多少听到了一些传闻，说双太师为了救这姑娘还专门觐见了月下国国主，最终才免了她的死罪，双太师费劲心力想必还会想办法把这姑娘从金银窝救出去。”
　　秀儿缓过神，回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们还真不好下手，一旦双太师找上门来，倒霉的一定是你我姐妹二人，这人还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杀了。”
　　“但这是上面的意思，如果我们不办，上头怪罪下来我们也吃罪不起，干脆这样......”赵丫丫犹豫了一下，想要看看秀儿的反应，秀儿急忙让她继续说下去，如果妥当就照她的方法办，于是赵丫丫慢慢悠悠的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地下黑牢？”
　　秀儿连忙点头回道：“就是那个关了两个疯女人的地下黑牢？”
　　赵丫丫点了点头道：“就是那里！前天我去送饭的时候发现那里面有一个女的得了肺痨，她死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我看她和姑娘身形有七八分像，到时候我们把她二人对调，就不用得罪上头了，万一哪天双太师找上门来，我们再把姑娘请出来不就行了？”
　　秀儿一听，赞道：“也对，其他几个狱卒除非倒马桶，不然连门都不会开，把姑娘关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姑娘还不用在外面每天干七八个时辰遭这份罪，还是丫丫姐你有办法！”
　　“那好，你盯着那边，我提前给姑娘打好招呼，一旦那边断气，我支开其他人，把她二人对换过来，死了的那个我们抬出来就地火化，到时候死无对证，这事也就算是结了。”
　　秀儿一个劲儿地点头，她做差役也就一年时间，让她杀人她确实下不去手，要是敷衍过去也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说罢，秀儿朝着地下黑牢走去，而赵丫丫则是来到矿场找怀香儿。
　　“香儿！香儿！”赵丫丫在阴凉底下向怀香儿招了招手。
　　怀香儿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问道：“丫丫姐，怎么了？”
　　赵丫丫拉过怀香儿的手把事情原委详细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