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觅芳华》桃花殿

4、家破人亡

　　红叶城，双府，双太师书房。
　　双无二依旧穿着那身皱巴巴的衣服，跪在双太师面前，恳求道：“请爷爷救救香儿！”
　　双太师满脸的心疼，上前扶起双无二，说道：“此事已上报大秦天子，恐怕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双无二一听，顺势又跪下乞求。
　　双太师沉吟了许久，说道：“你可知这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若没有月下国主东方昊的首肯，堂堂月下国司寇怎么可能说下狱就下狱？还让一个暂代司寇之职的人去提审，这不就是把怀夏之往死路上逼吗？再说没有月下国主默许，此事也不会上传天子，说到底还是怀夏之过于刚正坦荡，触动了别人的利益，才有了今日的下场。”
　　“爷爷时常教育孙儿做人要刚正坦荡，怎么今天从爷爷口中说出这个词就变了味道。”双无二问道。
　　双太师顿时哑口无言，轻笑着摇了摇头。
　　“光凭那些书信说怀夏之叛国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但他与夜幽国余孽私交已是事实。当今天子对当年夜幽国一事讳莫如深，只要与夜幽有关，此事他怀夏之便再难脱干系。何况左安在攻击北境防线惹得天子震怒，这时候怀夏之自然成了替罪羔羊。天下大事乃是天子圣心独裁，这时候我若是干预进去，惹得天子降怒，别说是救怀家，就连我双家也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自身难保，又何谈救与不救？”
　　双无二明白爷爷的为难之处，于是急迫的问道：“还请爷爷尽量想想办法！”
　　“孙儿如此急切，我自然会想办法，我打算亲自觐见月下国主东方昊，与其周旋，怀氏夫妇恐怕是......”双太师无奈地摇头叹息，“但我一定尽力保下怀氏姐弟的性命，孙儿看如何？”
　　双无二连忙磕头感激。
　　此后一个月，双太师不断觐见月下国主，与其商讨怀夏之一事，而双无二只是每日守在女牢外，不吃不喝，一坐就是一天。这磅礴大雨已经接连下了半个月，女牢头和其他狱卒看到无双公子日日守在女牢外，就算是铁铸的心也早融化了，隔三差五的偷放双无二进去探视怀香儿。
　　今日的雨比往日里还要大，怀香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被雨声掩盖，今天白天她得知自己的父亲重伤未愈又被严刑拷问，在连续的大雨下染了风寒，最终死在了牢里。怀香儿伴着雨声号啕大哭到下半夜，几欲晕死过去时，另一边的女牢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守夜的女狱卒们慌里慌张的跑了过去。白天晕过去的怀香儿刚刚醒来，就得知了自己的母亲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伤心欲绝，最终在昨天后半夜自缢在牢中。听罢，怀香儿又晕死过去，再醒来时，她想过去死，但她幼小的弟弟还活着，她怎么可以轻易死去，她咬了咬牙，拿起地上的碗，用手抓起碗中的冷饭，哽咽着吃了起来。
　　三日后，怀香儿即将被发配北境做苦役，而她年仅五岁的弟弟却要被发配到西北十万恶土给西北蛮夷为奴。怀香儿带着枷锁，披头散发，嘴唇干裂，双目无神，浑浑噩噩地走在红叶城的街道上，最终她的去路被一辆华贵的马车挡住。
　　押送怀香儿的差役跪拜道，“郡主！”
　　怀香儿这才回过神，眼看着那个与自己亲密无间的月下国郡主从马车上走下来，郡主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来送行的，她那微弱的表情后像是幸灾乐祸。
　　“东方郡主！”怀香儿带着枷锁不便施礼，只是微微拱了拱身子。
　　东方郡主微微笑着附过身子，在怀香儿耳边小声说道：“你就放心去吧！无双公子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的。”
　　听罢，怀香儿愣在原地，东方郡主就此坐上马车离去，怀香儿回过头看了又看，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其中一位面善的差役上前说道：“姑娘，我们走吧！”
　　怀香儿答应着跟了上去。
　　“姑娘，等下出了城，千万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差役小声提醒道。
　　怀香儿明白差役的意思，临出城门前，怀香儿小声念道：“红叶城，红叶地，伤心人，莫回头！”可她怎么能不回头？她父母的尸身被挂在红叶城的城墙之上，刚出了城门她就回过头看了一眼，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此情此景，她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也许是这哭声太过悲恸，天色骤变，秋日里无端端的下起雪来。怀香儿跪拜完父母，在差役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的缓缓离开。
　　这鹅毛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将这红叶城变成了白雪城。后来，街头巷尾都在传说怀家蒙冤，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下了一场雪给怀司寇送葬。这件事传到了月下国主东方昊的耳朵里，东方昊为了防止事情继续扩大便下令将怀氏夫妇葬在了远处的乱葬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