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宫门春华梦》借月续酒

4、呓语

　　出了兰青院后，司宸卿脚步微顿，似乎在犹豫往哪边去。

　　身后的小厮大着胆子上去问：“王爷这是要去馥薰阁？”

　　司宸卿冷冷看他一眼：“沈无薰倒是给了你不少好处。”

　　馥薰阁正是沈侧妃的院子。

　　小厮赔着笑，冷汗直下，一句都不敢多说了。

　　他和馥薰阁那边确实有些来往，司宸卿也是知道的，却没管，久而久之他胆子也来越大，竟敢乱插手主子的事儿了。

　　好在司宸卿也没再理他，一手拿过灯笼，吩咐了句“不用跟着”就自己走了，影子被拖得很长，下人们躬身相送，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了才直起腰来。

　　他一路穿过被皑皑积雪覆盖的小路，走到颜言居住的院子，里面灯火通明，门口悬着一个大灯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归家一样。

　　而这种感觉总是叫人心中温暖安稳。

　　司宸卿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去，他轻轻推开门，木门“吱呀”一声，里面的人立刻抬头看过来，目光中含着些许警惕，待看清了来人是谁后，又变成惊讶。

　　颜言放下斗篷，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司宸卿抬手虚虚扶了她一把，径自坐到她对面，一手拎起她正缝着的那件斗篷，口中道：“不必拘束，坐——这是给我做的？”

　　颜言心道你可别自恋了，面上却是乖乖巧巧，温声道：“随便拿着打发时间罢了，技艺粗陋，让王爷见笑了。”

　　司宸卿却道：“绣得不错，何谈粗陋。”

　　颜言低下头一个劲儿的笑。一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二是在揣摩司宸卿深夜到访的用意。

　　算一算日子，颜言到永王府怎么也有二十天左右了，除了第一天司宸卿带了教养嬷嬷和婢女过来，此外都没来看过颜言。今日这一来，可不稀奇吗？

　　但对方显然没让她猜太久，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你最近和王妃走得很近？”

　　和白青青？

　　颜言心下一紧，下意识想到今晚扶桑来送菜时的样子，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那就是司宸卿意思了。

　　她顿了顿道：“王妃聪慧敏达，博学多识，我与她颇聊得来。”

　　不说关系好，只说聊得来。

　　司宸卿却笑道：“王妃出身书香门第，向来清高，难得你能入她眼。”

　　这话说的，倒好似白青青私下里有多么瞧不起她一般，而且这种语境下说一个女人“清高”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词，可见表面上相敬如宾的永王和永王妃已经有了不少龌龊。

　　颜言装傻：“王爷的意思是叫我以后少于王妃来往？”

　　司宸卿一噎，道：“没有，只是随口一说。”他轻笑：“你爱和谁来往就和谁来往，这是你的自由，王妃举止端庄，你和她在一起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颜言微笑：“是。”

　　他又在这儿坐了一会儿，看着始终站在原地的颜言不解道：“你一直站这儿干嘛？”

　　大冬天的，颜言站的双腿发麻，连着脑子都有些冻僵了，下意识答一句：“等你走啊。”

　　话落她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却见司宸卿眼里似含了几分笑意。

　　没等她看明白呢，对方就沉声道：“走什么？我今晚在这儿歇了，你去沐浴吧。”

　　颜言一愣：“这儿？！”

　　司宸卿饮了一口桌上的冷茶：“嗯，去吧。”

　　反正人家的房子，住哪儿都是人家的自由。颜言动了动嘴唇一句话没说，转头走了。

　　心里却总感觉奇怪。

　　如果是叫她进宫那现在收用了她干嘛？觉得一介歌姬完璧与否都无所谓？

　　她出身市井烟花之地，确实不太懂皇家的规矩，可有一点放哪都是没错的——没被人碰过的女子，总是要比有过恩客的要吃香。

　　虽然说她这种情况真和别人说自己一点没被碰过也没人信吧。

　　梳洗整理好后，她与司宸卿一并躺在床上，对方缓缓靠近她，温热的气息打在她颈侧，颜言张着嘴，小口小口的喘气。

　　指尖轻轻划过，没入到衣物里，只听他似乎带了一丝疑问，道：“你抖什么？”

　　颜言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咬紧了唇一动不敢动，同时她也明白了刚刚司宸卿那句话的意思。

　　——花楼出来的女子就算卖艺不卖身，也必定学习过房中术，因此，那句话是在问：你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这种时候还装什么？

　　本身这种问话应是理所当然，可她就是有些委屈。

　　她没装，她真的没学过。

　　更可怕的是，此时此刻她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如果现在躺在她身侧的是白青青，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现在躺在她身侧的是白青青，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人那么聪慧良善，从来都擅长于照顾别人的感受，绝对不会问出这种带有轻视性的语句，引起别人心里的不适。

　　即使她也会诧异，也会好奇。

　　单司宸卿显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只感觉到身侧人的呼吸声重了一点，但在这种情况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他翻身覆上颜言的身子，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就安抚道：“别害怕。”

　　颜言努力保持镇定，她往后缩着身子，道：“王爷不是要送我入宫吗？这样不好吧。”

　　司宸卿却没什么顾忌，低头吻上她的唇：“我心里有数。”

　　第二日晨起，颜言略带疲惫的靠在床上，身下是散乱的衣物。

　　她总算知道了“心里有数”指的是什么，司宸卿把该做的都做了，可没做到最后一步。

　　她抽出几件衣服披在身上，扬声叫人进来，说：“我要喝水。”

　　这个时候柳嬷嬷还没来，她本以为进来的是芳芷或者芳若，却没想到一阵沉默后，进来的是司宸卿。

　　在颜言震惊的目光中，他神态自如，去桌上倒了一杯水，贴心的喂给颜言。

　　平心而论，这种事情早晚都会有的，对象是司宸卿她反而还不怎么反感，毕竟从各方面来看明显是她赚了，再说对方也没做到最后一步。

　　可到底有些尴尬。

　　颜言接过水只喝了两口就放下，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没走啊？今天没事情要忙吗？”

　　司宸卿却道：“前几天都忙完了，这几天有空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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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比较偏现实，没有梦想中的美好爱情，双处双洁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