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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往汝南,寻解药 ...

  •   别看她如今和楚泊远水火不容,实了讲毕竟是自己亲舅舅,在儿时,两家来往还是很密切的,这也就是为何她与楚央关系不那么一般的原因,楚央与她算得上是自小的玩伴,两小无猜。
      自己出生没几年楚央就被收养到楚泊远府上,他虽然是在自己出生后才进相府,年纪却是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如此一算,时间倒也是对的上。
      虽不是亲子,楚泊远却是比任何人都要宠爱楚央,在楚央小时候总会带他进宫在母皇面前打个照面,也不知道这老头子当年存的是什么心思,反正后来母皇到真是对这白白净净谦逊有礼的楚央甚是喜爱。
      楚流年犹记得,那时正是父亲走的没几年,每每得了空闲,母皇总会望着案前的玉兰花期期艾艾,眉宇神色间总像是笼罩着一股怎么也散不去的悲伤,瞧着不过而立之年的一个人郁郁沉沉。偶有一次,她听母皇细语道:
      “自古皇家多冰冷无情,血肉至亲也一向逃脱不过,大楚家出了这么一个没有血亲干系的...无外乎也是件幸事吧...”
      她当年着实年幼,听不太懂,现如今大抵能领略个七八分了。
      而后几年,先帝身子日渐消弭,愈见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之意,楚泊远的对楚流年的敌意也是愈发显露,在楚泊远被顾韶华逼退朝堂那件事后,他似乎担心楚流年对楚央做报复,临走临走拼上脸皮朝母皇求了个平安符。
      楚泊远在朝堂上行的污糟事的确没有令楚央插过手,楚央确也不知情,外加之先帝本就对楚央有偏袒之意,就找楚流年商榷了一番。
      楚流年自己储君事宜一桩接一桩,余毒都还未清干净,哪来的这等心思,本来也就没想拿那楚央作何。斗来斗去好歹也是一家人,实则没必要赶尽杀绝。
      先帝是了解楚流年的,言的是寻楚流年商榷,实则是借着楚流年的嘴在试探顾韶华的意思罢了,顾韶华也算的上是在先帝眼前长大的了,他的性子先帝可谓是了如指掌,她知道就此事照顾韶华的性子,绝对不会就此作罢。
      先帝既然开口问了,那么就证明顾韶华手脚不干净露出了马脚已被先帝察觉,他深知再隐瞒下去也丝毫没有意义,便坦然承认了。
      果然顾韶华私底下已经开始着手筹划了,此番简单粗暴,要的便是那楚央的命。
      先帝虽在意料之中,但不免还是有些愠怒,毕竟天子脚下,堂而皇之的谋害她的亲外甥,当她这个皇帝是死的吗?奈何此事楚泊远理亏的很,先帝也不好说什么,只规劝道,她已经顺了他的意严惩了楚泊远,不相干的人便不要再牵扯进来,大事化了方为成大事者。
      楚流年非常清晰的记得,当年的顾韶华当真血气方刚,回的话真真是一点也不卑躬屈膝,眉眼阴骛着,周身戾气冲鼻,他道:
      “陛下,恕臣斗胆,楚相大人下毒毒害微臣,罪名乃是毒害朝廷命官,太子殿下时运不济替微臣挡了,险些命丧黄泉,此罪乃是谋害储君,此事除了楚相大人,谁人又是相干之人呢?微臣?太子殿下?又或是陛下?楚相大人的爱子乃金枝玉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与此事毫无关系何其无辜?!而微臣与太子殿下又何其无辜!!”
      自楚流年与顾韶华相识以来,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失控过,她甚至能听见顾韶华铿锵的余音还在先帝的寝殿里阵阵回荡,竖了半身的汗毛的同时也伴随之而来了周身的恐惧。
      她看到顾韶华作揖的半个身子都在抖,愣了好久的神,她听他又道:
      “楚相大人的爱子是楚相大人的命,太子殿下!亦是微臣的...底线..微臣..”
      “够了!”
      先帝没有让顾韶华再说下去,楚流年赶忙咚的一声跪了下去替顾韶华挡着:
      “母皇息怒!儿臣不慎着了毒,一度危在旦夕,先生他一时着急才口不择言,万没有逾距的意思!”
      余毒尚未清干净的楚流年骤然下跪,身子还有些颤抖,她将顾韶华牢牢的挡在身后,护的严实。她看不到顾韶华的脸色,也无暇顾及,只默默在心中祈求他不要再据理力争了,看清局势。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身后刚刚还十分激动的顾韶华此刻倒是一声不吭,安静的很。
      先帝似乎也平了平心口窝着的那口气,良久,她看向顾韶华凉凉道:
      “朕栽培了你这么多年,这件事你的作为,令朕很失望。”
      “区区小事,便自乱阵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便是这么教太子殿下的!”
      先帝此言一出,楚流年与顾韶华都愣怔在原地,随后她二人便听先帝继续道:
      “顾韶华,”先帝似乎也察觉自己语气似乎过于严厉了,此时声音照比先前温和了不少:
      “以你的精明谋略,你应该晓得,楚央的存在于你于皇儿,现下乃至以后,都不止是一件坏事。”
      顾韶华似乎不为所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回道:
      “微臣自然知晓,不过,”顾韶华眉间一凛,楚流年顿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她便听顾韶华毫无征兆确又异常坚定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顾韶华!”楚流年扭过头喝止他,胸腔剧烈的起伏导致她有些呼吸不大顺当,也不知是余毒未清还是怒及攻心,她言毕的一瞬忽地眼前一黑随后呕出了一口紫黑紫黑的血后,便不省人事的晕过去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楚流年还在悲催的想,顾韶华真是气死她了!执拗的令她如此心累,还有,虽说母皇的殿里,地上有铺了厚厚的毯子,但猛然倒下应该也蛮痛的,不过...似乎也没那么痛,有些暖暖的一股淡淡的山野间的味道...

      而后楚流年再次醒来时,先帝早已经离去,顾韶华衣不解带的在她榻前照看着她,再之后据顾韶华解释给她说,后来先帝也是规劝加威胁的讲了一通,总而言之就是要顾韶华不要在打动楚央的念头,否则先帝也不好收场,楚泊远也有了合理的由子废了楚流年的太子之位。
      楚流年毒解了后,身子逐渐恢复,又似从前般活蹦乱跳,顾韶华的脑子才渐渐恢复清明,他这个人就是执拗的很,认准一条路就会头也不回的走下去,哪怕这条路的前面是奈何桥是荆棘丛,他也会遍体鳞伤的走完,谁也阻不了他。
      若是楚流年当真有什么不妥,他定会让楚泊远一命抵一命,论是先帝给他跪下都没可能,哪怕这种可能就像是母猪会上树。
      过后他也理解了先帝的言外之意,楚泊远如此溺爱楚央,实则是造就给了自己一个软肋,身怀野心竟还想要世俗之爱,滑天下之大稽,终有一天楚央与财权他是要丢一个的。
      为了防止楚央在京都晃悠时,顾韶华瞧着手痒,亦是为了还楚泊远一个安心,先帝给楚央支去了千里之外——汝南。
      此城乃是南方的一个水乡,离京都不远不近,但算的上是与世隔绝,因地理缘故,与京都来往甚是麻烦,好在当地民风淳朴,多金富饶,曾经楚泊远因伤病就在此处养过一阵儿。
      区区月余,再回京时不但伤病好的利利索索,整个人更是白胖了一圈,曾一度被自家的夫人好生嫌弃了一番来着。
      闭塞之城的一城之主,到底是个远离朝堂的散职,也显示了先帝的恻隐之心,朕反正是将人给你丢的远远的了,朕有生之年绝不会让此人成为皇儿登基路上的硌人石子,但朕亦不想背上手足相残之名,待朕身去之后,作何决议皆由皇儿定夺,一切皆与朕无关。
      楚流年默默感叹,有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是个什么命数啊...
      还好这个楚央到底是个养子,丝毫没继承楚泊远的政治谋略,又或是先帝知晓有朝一日楚泊远定会让他进宫为职,有意不让他接触政事,以得管了个小城三四年,进宫后处理朝政依旧是一塌糊涂,头脑更是和顾韶华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
      楚流年深觉她以后生个儿子可万万不能像她舅舅这么个养法,就合该像顾韶华那般,打出生就丢到深山老林去,好生磨练,才长得出一副聪明绝顶好男儿模样。
      不过她这个想法被顾韶华狠狠得给训斥了,顾韶华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亲娘,倒是像极了官宦之家恶毒得妾室,没心肝的。
      被一通数落,楚流年深觉日后倘若是自己有了孩子,那定是自己是严父,顾韶华倒是个慈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那种。

      似乎是又忆起了先帝还在时的事,楚流年的神色有些怔忪,其实她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就算是不怎么好,楚央当年去过汝南一事她也不该忘记,这件事曾使顾韶华扳倒了楚泊远,很算得上是自己储君时期一件重大事件,如今才堪堪忆起...
      “年年,你这个毛病总要改一改。”顾韶华的声音总会很合事宜的响起,或是沉稳,或是冷静,或是规劝。
      楚流年闻言倒是小愣了一下:
      “朕在努力...”
      楚流年落寞的神色似乎刺痛了顾韶华,他抬手摸了摸楚流年的发顶,神色间温柔的不似自己:
      “自先帝走后,你总是刻意的淡忘先帝还在时的事,”他叹了口气:
      “逃避一向不是个好法子。”
      顾韶华说完,便瞧着面前的姑娘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外头早就入了深夜,二人也早已从案前聊至床榻之上,宽敞的殿内,楚流年只留了两盏烛火,放在寻常殿里也可照的通亮了,可处在这殿中,却是半瓶不足微弱的很。
      顾韶华斜躺着,楚流年跪坐在他身旁,良久楚流年抬起了头,神色却和顾韶华想的不太一样,眉眼弯弯笑得没心没肺,脆生生道:
      “凤君多虑了,朕日理万机,淡忘些早年间的事岂不是再寻常不过?”楚流年特意咬重了日理万机四个字,强调的太过明显。
      顾韶华低笑一声,晕开淡淡的暖意,稀松平常的搪塞之语,他照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眼皆是眼前绝色的姑娘。
      不知是这寒酸的烛火映的还是怎得,顾韶华总感觉身体里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火苗往上窜,顶的他某处直发痒,脑子里竟也有些混沌,一些七七八八的画面总是不受控制的浮现眼前,分外生动,活灵活现。
      “凤君?你怎么了?”楚流年瞧着眼前的人明显的不太对劲,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
      谁知顾韶华反应极快,轻而易举的擒住了她乱动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唇角带笑:
      “年年有没有想我?”
      “......”楚流年搞不懂他为何很纠结这个问题,明明在宴席上就问过了。
      见楚流年红着脸却不回应自己,顾韶华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火气,没过脑子手下便一个用力将人带进了怀里,刚刚俯下身准备有所动作,便被一声嘹亮的‘想!’被迫停止了。
      顾韶华保持着姿势笑意浅浅,故意使坏道:
      “想什么?”
      楚流年双颊烧的粉嫩,顿感十分丢人,双手捂住了脸,再不作声。
      谁知就这样过了很久,顾韶华那边也没了声响,她感觉顾韶华只是抱着她,没了动静。不由得便心生一计,双手捂着脸颊小心翼翼的挪了一挪,不料也不知顾韶华是否在愣神怎的,好像被惊醒了般,楚流年感到腰间炙热的手掌紧了紧。
      又过了一会儿,楚流年忽然感觉到手背上似乎有一股湿润的热气,不由得开了点指缝,一张俊脸霎然映入眼帘,随即手背之上落下一片柔软。
      楚流年双眸瞪得浑圆,她惊觉如果她此时没有用手捂着脸,那么顾韶华落下的这个位置好像应该是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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