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一颗红心为女神》东方御人

10、第8颗星星

　　教皇大人戴着头盔，阴影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萨莎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高贵威严的老人，心想：这就是圣域最高的掌权人啊。

　　希绪弗斯解释道：“想到今天有圣衣争夺战，我就自作主张带着雅……大人过来了。”这里人多眼杂，不少没离开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这边，于是他说的含糊。

　　他绝口不提是萨莎和尤妮丝想要过来看热闹。

　　教皇摆摆手，示意他并非怪罪于他们。他大概是有些关心则乱，没想到希绪弗斯这样稳重的人，会先带女神来斗技场看热闹而不是直接回教皇厅。但是仔细想想，他也释然了，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对陌生的地方好奇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是我……”

　　萨莎却有些害怕。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不可避免的有些敏感，不想给照顾了自己一路的叔叔添麻烦。她刚要开口，就被尤妮丝抢过话茬：“是我想来看看水瓶座，希绪弗斯好心就带我们过来了。”

　　希绪弗斯是这一代的射手座，要在教皇手下讨生活的，而尤妮丝却是自由自在的未来之人。尤妮丝昨天在码头就听几个杂兵说，希绪弗斯是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教皇，她不想因此让教皇对他产生不满。

　　尤妮丝的这头红发实在是显眼，教皇远远的就认出了她。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跟尤妮丝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对待自己淘气的小辈：“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一路辛苦了。这里风大，你们穿的单薄，先回圣域吧。”

　　希绪弗斯和尤妮丝都不怕冷，这句话自然是对萨莎说的。

　　***
　　马车只能驾驶到圣域的门口，他们需要徒步一阶一阶地经过十二宫最后到达教皇厅。

　　依山而建的圣域，入目的皆是古朴希腊风格的立柱和石殿，像是历经了千年风霜依然不倒的巨人，沉默地守卫着山巅的雅典娜雕像。

　　与记忆中充满现代化又气势恢宏的空中要塞有些不同，又似乎有些相似。

　　其他人早已习惯了步行穿越十二宫，想都没想就提步往里走。都要进入白羊宫了，希绪弗斯突然意识到：雅典娜才九岁！

　　他顿住了脚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幸好尤妮丝也看向萨莎，轻声道：“我可以抱着您走。”

　　萨莎看着前方似乎一眼望不到头的楼梯和黑洞洞的神殿，仿佛一口就能将她吞噬的怪兽巨嘴。然而她知道，自从她踏上雅典的土地，她就不再只是那个在偏远又贫穷的孤儿院受尽欺负的可怜女孩了。希绪弗斯在见面时就告诉她了，她将接过守卫世界的重担，与身边的这些人并肩前行。

　　她甚至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尤妮丝的手：“我可以自己走完。”

　　尤妮丝定定地看着她，随即后退两步。她一只手压在自己的星纹处，像是在宣誓：“我会一直守护在您身后，直至我的生命燃尽。”

　　圣衣牌亮起，水瓶座圣衣覆盖了她的身体，胸前的蓝宝石散发出柔和的光。

　　希绪弗斯和教皇早已知晓因此并不奇怪，马尼戈特和笛捷尔倒是吃了一惊。尤其是笛捷尔，他看遍了布鲁格勒德的珍贵藏书，却从未见过这样长相的圣衣。

　　萨莎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了白羊宫。

　　或许因为是雅典娜的转世，这段普通人可能会累死在半路上的登天梯，萨莎却并没有感觉到疲倦。几位留守在圣域的黄金圣斗士都自觉加入队伍，跟在她身后。他们隐约猜到了萨莎的身份，只是教皇没有明说，他们也没有问。

　　站在教皇厅前，看着小女孩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尤妮丝忍不住开口：“您决定了吗？”

　　一旦进入教皇厅，她将成为一名真正的女神。

　　可是即使她是女神的转世，她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她会因为要离开孤儿院而哭泣，为旅途上的波折而不安，为踏上一片新的土地而惶恐。尤妮丝甚至觉得，如果萨莎摇头，她会拼死将她带走，躲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尤妮丝后悔了，她不应该把萨莎的存在告诉白礼。

　　萨莎本可以呆在那个小村子，过着虽然不富裕，却与哥哥和好伙伴在一起的幸福生活。而现在，她会被剥夺这种凡人的幸福，成为一场战争的风向标，扛起用血筑成的责任。

　　小女孩转头。她没有流泪，反而露出了如同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是的尤妮丝，我决定了。”

　　以前怎么也改不了口的姐姐称呼，现在也纠正了。

　　“一路上尤妮丝和希绪弗斯总是保护我，把我挡在身后……但是我也想要与你们一起战斗，而不是仅仅看着你们流血……”

　　“只要大家可以获得幸福，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得到幸福。”

　　她像是在发光，刺的尤妮丝想要落泪。

　　***
　　萨莎被女神殿的侍女带下去休息了。从今天开始，她会一直住在女神殿学习需要了解的知识，直到圣战开始。

　　其他人则被留在了教皇厅，自发的站成两排。

　　如今不少黄金圣衣还没有择主，再加上外出任务的，呆在圣域的黄金圣斗士也不过半数。尤妮丝习惯性要站到水瓶座的位置，看到笛捷尔的时候愣了一下，突然发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属于这个时空，如今已经把真正的女神安全地送到了圣域，她竟然有些迷茫。

　　幸好希绪弗斯拉着她，让她站到他身边。

　　射手座的身边站的就是水瓶座，而笛捷尔也极为绅士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毫不介意尤妮丝站在他的位置上。

　　教皇很快就解释清楚了萨莎的身份，也基本符合大家的猜测。事实上，大部分圣斗士都以为雅典娜一直呆在圣域里，也只有这几位黄金圣斗士才有权力了解到内幕。如今女神真的回来了，他们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接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尤妮丝身上。

　　说实话，就连相伴一路的希绪弗斯都不由得竖起耳朵。

　　教皇倒是淡定，显然自从尤妮丝在白礼那边跟他联络过以后，他就想好了应该怎么解释。他笑的一脸高深莫测，惊的马尼戈特反射性就觉得牙疼。

　　“她是来自两百年后的水瓶座黄金圣斗士。”

　　众人：……？

　　尤妮丝也没想到教皇居然这么直接，着实吃了一惊。她还以为教皇会给她编造一个身份，比如说女神的贴身侍女，或者圣斗少女，但是却从来没想过教皇会大大方方地说出她的来历。

　　因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老头，你在开玩笑吗？”马尼戈特抽抽嘴巴，明显不信。

　　教皇可能是白了他一眼，但是头盔遮住了他的眼睛。

　　“没大没小，我开玩笑有意义吗？”

　　“可、可是……”他张着嘴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尤妮丝，又看向她身边的笛捷尔，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原因是什么？”

　　尤妮丝朝着声音来源看去。那是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他有一头爱琴海一般的海蓝色长发，一边的眉梢微微上挑，看着尤妮丝的目光显得兴致盎然，语气却很温和。

　　尤妮丝觉得自己不太喜欢他，这人的模样让她想起撒加。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一些：“因为……大地毁灭了。”

　　满室寂静。

　　所有人仿佛都被这个信息震撼的不知怎么说话，只有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是来改变未来的吗？”

　　那是金发的处女座圣斗士。他闭着眼睛，但是尤妮丝却觉得对方仿佛可以看穿自己一般。

　　“是的！”她毫不犹豫。

　　塞奇早就从阿弗尼尔那里知道了情况，这个消息消化了两百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他知道这些年轻的圣斗士会有自己的想法，给了他们片刻时间作为缓冲，随即迅速的开始下达任务。

　　他们向来都不相信什么命运，甚至于大多数人能够站在这里，就是与自己前半生命运抗争的结果。不消片刻，除了刚回来的希绪弗斯，和继续回处女宫冥想的阿释密达，剩下的人都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偌大的教皇厅显得有些寂静。

　　半晌，希绪弗斯声音干涩地问：“是因为什么而失败？”

　　尤妮丝闭了闭眼，看了一眼塞奇的方向，又像是想要透过教皇厅看到后面的女神殿：“……因为，我们害死了女神。”

　　***
　　水瓶宫已经有了自己的主人，即使笛捷尔有任务在身离开了圣域，尤妮丝也是不可能住进去的。她倒是挺随遇而安，甚至觉得给她在女神神殿外面放张床都没问题。教皇当然不同意，想着尤妮丝在圣域也不认识什么人，就干脆丢给了希绪弗斯。

　　射手宫自然是不小，整理出一个房间安置尤妮丝绰绰有余。然而等到希绪弗斯带着尤妮丝回了射手宫，才后知后觉：

　　尤妮丝是女性圣斗士。

　　尤妮丝没有戴面具。

　　如果只是女性圣斗士，戴着面具就默认没有性别区别，甚至当做兄弟相处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

　　尤妮丝看着给她领路的希绪弗斯走路越来越僵硬，还以为是他任务归来太过疲倦，不由走近了关心地道：“是太累了吗？赶紧回去休息吧。”

　　少女火红的头发衬的皮肤如雪一般洁白，湛蓝的眸子里倒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

　　“没、没事。”希绪弗斯差点咬了舌头，快步行走的时候感觉有些怪异，这才发现自己同手同脚了。

　　不过小姑娘才十几岁，做他的妹妹也绰绰有余。这样一想，他又放松了下来。

　　客房就在不远处，距离书房和主卧都很近。射手宫的侍女早就整理好了房间，石床上铺了厚厚的垫子，石桌上摆着刚采摘的鲜花，很是清爽。

　　他其实有非常多的问题想要询问尤妮丝。杀害女神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可以回到过去？是否知道这一场圣战的关键点？然而，一想到刚才对方嘶哑得如同泣血的声音，那些问题就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尤妮丝一路上都表现的乐观又开朗，尤其是面对萨莎的时候，像是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一样。因此，刚才她的模样才让他格外难受。

　　算了。

　　圣战的记录一般都藏在教皇的密室里，即使是水瓶座，可能也并没有机会去翻阅那些资料。就算有，到了适当的时候，教皇大人也会开口询问的。

　　更何况，他想，让一位女士不断回忆她最痛苦的记忆，实在不是绅士的行为。

　　而尤妮丝也没有告诉他自己见过笛捷尔记录的手札，虽然那本手札只记载了一半的历史，永远地停留在了前往极北之地这一行字上。

　　她从头到尾都只计算了自己行动可以产生的影响。原因很简单，她不觉得如果告诉这些人“这场战斗你会死去，请留在后方”，他们就会乖乖地呆在圣域里避难。因为换位思考，如果有人以她的性命为理由要她龟缩在战友身后，她同样会嗤之以鼻。

　　圣域教导他们，为了女神而牺牲是一种荣耀，那是他们作为守卫大地的斗士，必须做好的准备。

　　曾经，尤妮丝也是这样的深信不疑。直到后来，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她看着他们的鲜血撒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他们不知道，被留下的人会生活在怎样的痛苦之中。那种亲友战死，徒留自己的痛苦。

　　那就由她来吧。只有她，来自未来，无牵无挂。

　　***
　　希绪弗斯在圣域的日子过的很简单。

　　早上起来先进行训练，十点左右去一趟教皇厅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中午回来吃午餐，下午则在书房寻找资料，或者去候补营指点一下候补生，或者去圣域脚下的村子帮忙巡逻。一天过的不算忙碌却很充实。

　　现在尤妮丝来了，本以为会有什么变化，结果两人竟然意外地合拍，至少在射手宫后面的训练场地看到对方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个陪练也不错。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尤妮丝在女神殿呆的时间要更久。

　　萨莎很忙碌，只是她还没有觉醒小宇宙，所以目前主要还是学习一些其他的知识。女神殿的侍女世代居住在圣域，所有的信息都口耳相传，每一代女性成员都做好了迎接雅典娜降生的准备。这位女神晚了整整九年，她们更是铆足了劲，恨不得一天掰成四十八个小时用。

　　这种时候，尤妮丝就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萨莎。小小的女孩每天都要握着比她本人还要高的奈姬权杖，一脸认真地学习所有她需要知道的东西。

　　——会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因为去女神殿的次数多，她跟后面几个宫殿的黄金圣斗士们也逐渐相熟了起来。

　　山羊宫的艾尔熙德是个沉默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锋芒四射。他是希绪弗斯的好友，为了调查四梦神的消息一直在圣域外奔走。这一次似乎又无功而返，歇了没几日又再次踏上旅程。

　　水瓶宫的笛捷尔不用说，作为自己的“前辈”，这个还只有少年模样的战士注定是一位伟大的冰之魔术师。不过相比训练场，他更喜欢呆在水瓶宫的图书馆里，据侍女们说这位大人在图书馆里支了一张床，经常就直接睡在书海中，与尤妮丝想象中的倒是一模一样。

　　还有双鱼宫的雅柏菲卡。这个宫殿里没有侍女，只有无数郁郁葱葱的玫瑰让这个空荡荡的宫殿看起来并不那么空旷。这位美丽的双鱼座圣斗士看起来孤高且难以接近，像是一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玫瑰。

　　身为女神的死忠派，尤妮丝曾经与下一代的双鱼座阿布罗狄关系极好。作为八十八个星座中最美的圣斗士，他是所有高端美妆护肤品牌的终生会员，各种昂贵的化妆品垒了一个仓库。尤妮丝没事干的时候，就去他那里蹭新品试色，那家伙大多时候一边毒舌嫌弃一边把直接把仓库钥匙丢给了尤妮丝。

　　而雅柏菲卡不一样，他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尤妮丝经过双鱼宫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站在一边。他给自己画了一个看不见的牢笼，独自一人呆在里面与外界隔绝。

　　希绪弗斯怕她误会，给她解释：“雅柏菲卡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因为双鱼座的毒血，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

　　阿布罗狄是没有毒血的，所以他活的鲜活夺目，肆无忌惮。

　　但同时，雅柏菲卡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是玫瑰花园的主人，是教皇厅最后的守卫者，他与他的花一样，不需要陪衬，一个人就能盛放的轰轰烈烈。

　　这一日，尤妮丝与希绪弗斯如往常一般来到教皇厅，见过礼之后，她就往女神殿的方向走去。

　　教皇却叫住了她。

　　“尤妮丝。”教皇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卷文件，“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交给你们。”

　　“是。”尤妮丝站住脚步，单膝下跪。

　　听到教皇说的是“你们”，希绪弗斯也跪在了尤妮丝身边。

　　教皇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请帖，递给了他们。

　　这是一张装饰精致的请帖。鎏金的花纹，优雅的手写花体字，还特意的熏了薰衣草的香味。

　　“这是？”希绪弗斯翻来覆去将请帖看了一遍，有些不解。

　　教皇道：“这是来自格里芬家族的请帖，他们家族世代与圣域交好，明天会为游学归来的长子举办舞会。”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昨夜我观星，有一颗凶星就闪耀在格里芬家族的上空。”

　　尤妮丝皱眉，这意味着这古老的贵族家中，或许要诞生冥斗士了。

　　虽说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团体、组织能够控制圣域，但是圣域依然与各大家族财阀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甚至不少家族都曾经诞生过圣斗士。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希绪弗斯道。

　　教皇叹了口气：“他们邀请的权贵众多……必要时候，保护好他们。”

---

作者有话要说：　　手代木老师画LC的时候，毕竟有车田老师写的结局在，所以本质可以叫论黄金圣斗士的一百种死法
跟亲友讨论的时候，也会觉得黄金们恪守规矩，不惜以命换命这样的战斗方式真是又让人心疼又让人敬畏
也挺无奈的
不过也因此，大概给了同人更多发挥的空间2333
下一章米诺斯主场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