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文二十三

55、五十五、等什么呢？

　　远达集团要求答复的期限越来越近，也因此，明日定于周一下午召开了临时董事局会议。打从开始，韩清明对于合作十分笃定且志在必得，与远达方通完电话，继而联系了一人，若有所思从办公室走出。
　　会议进展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人持反对意见。
　　“大家安静下，容我说句，当然，这是次提高声誉，加快公司扩张的好机会，但可不可以，再等等。”朱方才在尾声阶段，站到了最前面。
　　“等？等什么呢？”张锋反问。
　　参会者中不乏议论之声，仔细聆听，有支持缓缓的，但主要还是坚决赞成的，因为之前，韩清明有明确给出过关于此次收购的态度。
　　“是啊，等什么？小朱。”韩清明一句疑问结束了嚷嚷吵吵的局面，他朝后瞥了眼秘书，对方即掉转方向，将会议厅大门打开。
　　越想越不对劲的刘仁和，随好友来到了办公室：“我觉得等等，无伤和气，毕竟这么大的买卖。”
　　“那你为什么刚刚不附议？”
　　“啊？”这问得，让他云里雾里，料想，不对啊，老韩本人不是很赞同此次合作的吗？
　　半掩着的门被推开，朱方才闯入，见到也有人在，倏地掉头，听到老大叫住自己，立马原路返回，关上门。
　　“你就按照我们之前商议得来，以后别总往我这儿来，有点自己的主张。”
　　打发掉小朱，注意到还在一旁杵着的友人，他露出许久未见的自然笑容：“老刘，我觉得你还应该说些别的。”
　　“哦，段聪，我把她安排到财务室，科员。”
　　“约个时间，把锋子叫上，我们会会。”
　　从办公室出来，刘仁和觉着友人那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与意志怎么说淡就淡了呢？
　　狭长的过道，张锋瞧见迎面而来的好友，止步下来，倚靠侧墙，手插裤袋，悠然等待，手机振动了下，他划开屏幕，只一眼停留，友人从身边快速走过，疑惑中抬头喊道：“诶！”若非箭步冲过去，对方绝对已经毫不犹豫地将电梯门Close掉。
　　“我终于理解什么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了，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还有个我。”
　　“锋子，怎么变化得那么快？”
　　“老韩有什么新指示吗？”转过头，看向神情木讷的刘仁和，料想这世上真有如其一样的奇葩，还是自己好友，一成不变地生活工作，让人惊叹。
　　“没什么，我自己想多了，周末，我、你、清明和段聪见个面，不要有别人。”
　　张锋心领神会，乘电梯无别人，忍不住掐起友人的盛世童颜，真是清秀斯文中处处精致、言谈举止中处处规矩。
　　“我要替那些被你无情拒绝的女生们，好好教训下你这张脸。”
　　“幼不幼稚。”撇开贴在自己脸上略感油腻的手，他对着透亮壁墙，好好整理了下面容与领带。
　　“如果有一天，要你在我和清明之间选择，你会怎么办？”
　　“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努力不会有那么一天吗！”
　　电梯门打开，俩人朝着相反方向走开，渐行渐远。
　　估摸时间上差不多，韩清明第一次准时准点打卡下班。因母亲大人今日不远万里从老家而来。从前，妻子也不总回老家，当下这火爆直率脾气与爱搭不理个性的时常碰撞怕是迟早要发生点什么。
　　蹑手蹑脚进入家门，果真如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情境。
　　见母亲与儿子在客厅玩耍，四处瞅瞅、未发现妻子身影，韩清明小心翼翼道：“妈，小春呢？”
　　“我刚从老家来，你也不问问我这一路是否顺利？累了吗？真是娶了媳妇就忘娘，小春买菜去了。”
　　“我怎么敢忘记您呢，特意吩咐人去接，还让小朱传来安全抵达的照片，妈，看你这张，笑得多美。”
　　韩母听后一下子将儿子的手机夺去，笑容满面地欣赏起自己的美貌容颜，还不忘拿儿媳调侃来：“就不晓得了，你妈我这么一标志人儿生了这么一帅气儿子，选老婆的眼光咋这么独特，还好小石头全部像你。”
　　“奶奶，你的意思是我妈妈长得难看？”
　　孙子的话直接吓得韩母将手中紧握的手机坠落至地面。
　　已然小大人模样的尹石，早将父亲与奶奶聊天的内容听进耳中，镇定自若盯着惊惶失措的当事人们。
　　同时，尹小春拎着大包小包欢快地推门而入。换下拖鞋，儿子飞速冲到了妈妈怀里。
　　韩清明始料未及，一切来得太突然又如此顺畅。
　　“石头，让妈妈把东西放下，到爸爸这儿来！”
　　“清明，你口气这么严肃干嘛？”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俩人私语了会儿，她随即要开始为婆婆煮上顿丰盛的晚餐来。
　　“爸爸，我没有打小报告，因为我妈妈是世上最最漂亮的。”儿子高情商的回答，他缓了口气，抱起小石头，转了好几圈，其母更是拍拍胸口，倒吸了口气。
　　也许仍心有余悸，韩母没吃上几口饭菜，即带孙子外出散步去了。
　　“你对与远达的合作动摇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他身体往后倾了些，自然而然地倚在椅背上，沉默中心思重重，始终未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她握住心爱之人：“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小春，如搁在以前，肯定就义不容辞地干了。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觉得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破釜沉舟。”
　　“所以你成立养育了今日。”
　　“从未想到，明日变成现实，今日却成了理想。即使砸园林很轰动，但依旧未能去除明日与生俱来的模棱两可，我的理想是要打造高质量与有态度的居住环境，所以那时基于这个初心建立了今日，现在看来，却成为了我的双手准备。”
　　尹小春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脑海里回想起，那时成立今日公司也基于巧合，为了更好地拓展房产开发与租赁业务，便将盈利少还在起步阶段的物业板块单独拨离开来，因而改名叫今日，甚少有人知晓此事，连刘仁和、张锋都知道得摸棱两可，以为打包转售出去了。
　　不能再失败，连失策都不可以，韩清明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犹豫的原因，并非远达集团的资产差劲，假使公司流动性出现问题，那等待其的就是死路一条。当下经济行情仍是不明朗，内部看似静水流深却波涛暗涌，姚安没有将张锋供出，张锋又对陆遥念念不忘，杨立远私下与明日股东频繁联系定是意味深长。
　　“老婆，你在哪里？”坐在饭桌边，他思考了许久，才察觉到面前早已从一片狼藉到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帮妈收拾房间，这次来肯定会长住。”她站在椅子上，想要从高处的柜里将被子取下。
　　从厨房应声来到闲置房间内，看见老婆正在吃力地装着被套，大步上前，一把将对方手里的被子接过，三下五除二地抖动了几下，即刻完成并铺垫好。
　　“你怎么知道？小朱告诉的？”
　　“他嘴巴紧得很，把妈送回来后就不见了踪影，仿佛猜到我要问他什么，只妈自个儿在那边叨叨念念，说自己变成公司代表的话。”
　　把今日的法人代表由自己暂时变成母亲，是韩清明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两者资金往来向来正常，股权结构又清晰，过后即使明日出现任何问题，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今日的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