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文二十三

41、四十一、当然去

　　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刻，韩清明辗转反侧，索性不再假装，彻底醒来，妻子熟睡的模样，顺手抚摸这干净清澈的面庞，将被子盖好，走到被月光铺满的窗台。
　　手机屏幕闪亮了些许，他并不好奇，心无旁骛望向漫漫星空，无边无声的此情此景给予其安慰与舒坦，相信杨立远是真的在帮助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拍着胸脯保证不再踏入智能家电领域，纵然有可能并非如此，但很多时候只有相信善良才会让人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创业初期，当务之急，缺少的除了资金还是资金，想方设法地筹集，可对于他要从事的领域而言，已筹集到的仍旧与愿景差了十万八千里。
　　公交车驶入了终点站，直至司机按响了喇叭，他赶忙跳下了车，回头望向飞奔而去的车子，这一路安安稳稳、晃晃悠悠，好不惬意，但终归意兴阑珊、毫无挑战。
　　留意到一处广告牌——深思集团，打造区域首选的品质家电，依稀记得这句话还是自己曾经提出的企业愿景，那么美好、那么想笑。手握栏杆，冰冷的体感，炽热的内心，藏着的是颗不惜代价也要取得成功的跳动。
　　“这是投标意向书。”刘仁和将厚厚的资料置于好友面前。
　　“实话说，就那几幢别墅不别墅的房子，参标者不下五个手指头，所以我们要去吗？”
　　“当然去！”姚安从沙发上跳起：“我们要打响知名度，越是这种烫手山芋越要拿。莫担心，只要众志成城，还有我们韩总在，总能化柳暗为花明。”
　　张锋与刘仁和，面面相觑，无话可说，要是知道说出来的是这些个不着边际的扯蛋，他们索性就把人直接轰出去，可既然清明愿意接纳，况当前确实少人手，也只能充耳不闻。
　　“如果是我们中标，前期需要投入多少？”眼神飘向沉默着的好友，韩清明明确的知晓，当下无论如何不能不采取行动。
　　“三仟万吧。”仁和若有所思，停顿了会：“虽然这个数字，听上去不算天方夜谭，但要知道刨去之前成立公司已投进去的钱，账上还剩下那小几百万资金，再要筹集到哪怕一半都是很困难的，且此时向银行贷款的话，也会处处碰壁，既没有可靠担保又没有稳定的流水。”
　　四个大男人，东南西北，各坐一角，未有只言片语。天色渐渐深沉，友人们逐一离开，办公室里独留韩清明一人，从未体会到对金钱是如此渴望，哪怕在刚刚毕业的时候，这种迫切都不曾有过。
　　“你怎么回来了？”
　　姚安推门而入：“韩总，我忽然想到了个办法。”
　　听完同事的慷慨陈词，他哈哈大笑：“你早就想到了吧？”
　　“他们嫌弃都挂在了脸上，我又不笨，哪还会自取其辱啊。”
　　也许这不失为一次契机，其双手合十，与同事对视了几秒，韩清明读出了同样渴望成功的心有灵犀。在将对方招入麾下时，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非仅仅是公司少人而已。
　　“你来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拜访。”
　　他从椅子上取下外套，迅速套上身：“走，喝一杯！”拍拍姚安肩膀，俩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冷冷清清的大楼。
　　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尹小春焦虑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焦虑着，按理来说应该要到家了，打了数个电话，但她依旧觉得不够，一听到开门声，赶紧跑过去。
　　“下次别等我，自己先睡。”韩清明轻轻抱住身前瘦小的人儿。
　　“我们明天去爸那儿，记得早点回来，别忘了。”依偎在老公怀里，感受着当下的温存，相比那四年，这几个小时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是他，光阴荒废掉也没有关系，少些休息也没有关系。
　　“给我泡杯咖啡吧，老婆。”真真有点累了，若非姚安手舞足蹈式的侃侃而谈，或许当场他就睡过去了。
　　“有件事向你坦白，陆遥联系了我。”他脱口而出，可以的话，在男男女女方面，愿意对妻子极尽坦白，哪怕有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事已至此，尹小春将头转向一侧，眼睛努力地往上看去，这样拼尽全力忍住不哭的样子，让韩清明十分的心疼。
　　“她当时为什么不出来作证，这样你可能就不用去坐牢，她曾经那么喜欢你的，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石头妈的思路和别人不太一样哦，我以为你会吃醋呢，木已成舟，不相干的人我们就别自寻烦恼。”
　　“可是如果你去不坐牢，我爸对你的印象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子的呢？”
　　早已身为人父的韩清明，能够对岳父的行为举止感同身受。从他们结婚到怀孕再到入狱，半年不到的时间，人生的大事这样被逐个敲定和烙印。无论如何解释，尹父都觉得他是在欺骗自己的女儿，这种行为实属骗婚，即使小石头同其姓尹，仍然难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近来的天气忽而热忽而冷，料这换季的时候总会让身体不适应。早早的与友人驱车赶到江通市郊，眼前的房子，谈不上哪里不好，但只要市场不点头，它就叫作糟糕。
　　“本来这里是作为高档小区来规划的，你从这个角度看，十几幢别墅已初见模型，旁边的人工湖也已经有模有样。”刘仁和指向四周的建筑物，与友人边走边说，由于这块地缺少后续打理，故欣欣向荣式地杂草丛生比较司空见惯，俩人坚持将小区全部逛完。
　　“一个好消息是政府有关别墅项目的审批将缩小；也有坏消息，之前承诺新建的医院确定没戏了。”
　　他们并肩站立于大门口，回头望了好久，这落寞不堪的小区，是否蕴藏着什么妙不可言？
　　“我们、拿下来。”
　　一眼望去的杂乱，韩清明信誓旦旦后上了汽车。留好友呆呆的在原地，左瞧瞧右望望，刘仁和本来就没觉得哪里好，来了之后更是乱糟糟，真是个了无人烟的地方。
　　“你是在赌吗？”
　　“如果我说是呢。”
　　车子快速行驶在回江通市区的高架上。
　　”清明，我们可以慢慢来的，这个，无论如何，你说怎样我都All in。”
　　车内，熟悉而欢快的笑声，间隔着地传来。
　　将好友送回了家，韩清明马不停蹄地开向运城。傍晚时分，阳光透过车窗照得人格外舒适，路上没有多少车辆，透彻仁和心中的担忧，就像这驾驶，路况好的时候不是应该踩下油门吗？那现在算是好的时候吗？不可能再差了吧，况这个项目总要有人站出来。
　　转行，创业，一切重新开始。于他而言，这一路走来，是多么不堪的体会。问题接踵而来，解决永远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