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文二十三

38、三十八、老狐狸

　　“杨董，这是根据公司今年人事安排，拟做的岗位调整，请您过目。”王杨毕恭毕敬将资料双手递到了上司面前。
　　“搁这儿吧。”
　　感受到对方一动未动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杨立远上挑起眼角，瞥了一下下：“有事儿？”
　　“据说，小韩提前出来了。”
　　“嗯。”
　　“他，好，那没什么吩咐，我先走了。”
　　王杨想要多聊些却被冷冰冰的回应怔住，识趣离开了。
　　空空荡荡的办公室，今日又将会是一个人的漫漫长夜。作为深思集团掌门人，杨立远永远让人捉摸不透，打开人力老总送来的文件，一页一页翻阅，手指指向处空缺的地方，笑了笑。
　　“小陆，确定下大会议室空闲的时间段，我想开个临时会议。”
　　陆遥接到老大电话，些许疑惑，若非是因为今天王杨送去的人事调整？不确定之下，她联系了对方，心里有了底。
　　“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中抽空来参加，关于此次召开临时会议的目的，王总，你阐述一下。”杨立远淡定确定地望向隔着好几个座位的下属。
　　有些莫名其妙，四处打量了一圈，素来稳重的王杨也变得如坐针毡。众人小声讨论起。
　　“这是你上次送到我办公室的资料，怎么没有弄好就交上来了？”
　　“啊？我看看，可能哪里疏忽了。”
　　同场的陆遥瞥了眼王杨，心知肚明的伎俩，果真是个老狐狸，总表现出深藏不露，实则喜欢暗箱操作的行为早已人尽皆知。
　　“关于鼓励员工下基层、干部能上能下的人选，我确实还在思考，也有几个合适的，但是我知道一腔热血敌不过因人而异、因地制宜，所以。”
　　杨立远打断了王杨的侃侃而谈：“那乘现在，管理层们都在，既然你如此顾全大局，我们无记名投票决定，也符合民主决策的议程。”
　　在场人目瞪口呆，这样的人事安排他们貌似只在书本上看过，至少在深思的发展史上还没有过。
　　陆遥接过领导指示，离开座位，没多久，会议的大门被重新推开，其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打资料，缓缓而来。
　　“我已将候选人的名字列在相应职位下面，大家根据自己的初心，本着为深思长远发展的想法，开始无记名投票。”
　　董事长一声令下，现场所有人的神情严肃起来，无论怎样这都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契机，自此之后有的人可以上来，有的人就这么下去了。
　　临时会议在正午十二点的钟声里落下帷幕。王杨眼睁睁感受着人流一拨一拨地离开，而自己如芒刺背，还有身旁极其不悦的徐为。
　　“你还真是会挖坑啊，老王？”
　　“杨立远说要心服口服，我有什么办法！”
　　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王志成以接近退休的年纪成功上调，晋升为公司的高级管理层，而随之去分公司挂帅的人里有徐为。
　　即使身边人如何撒火，桌子椅子呯呯作响，王杨无话可说，思虑着，以前不是没有这样做过，怎么偏偏这次会翻船？所以，这个老狐狸又在借助自己对付别人了。
　　“杨立远，你在搞什么鬼？”王志成逮着四下没什么人，一路悄悄跟随着，来到座驾旁，扯住衣摆，“想当年我这么努力地拼，你们都没有想到我，这个时候把我调到总部，我跟你说会不适应的。”
　　“老王，这是民意，你必须适应，对了！等你安顿好后，和我去见个人。”
　　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是要自己来适应，没有错，王志成在原地，目睹汽车从身旁疾驰而过，知道对方铁定了心要解决一些人，事前的安排没少做啊，他心知肚明，只因这次竞聘他报名都没报过。多少年来，公司的发展，置身其中，从棱角分明到收起锋芒，不是他想沧海桑田，是因为就算路见不平一声吼也没有用，有时反而还会害惨了别人，和其关系比较好的羌卫，若非受桃色新闻影响，他相信这次上去的肯定不会是自己。
　　短暂休整了数天，韩清明乘张锋回国，与仁和，三人来到常常相聚一处比较隐蔽的酒吧里。昏暗光线与阳光明媚交相辉映，久别重逢的感觉让人分外喜悦、意犹未尽。
　　多年交情的朋友，不再有过场式的寒暄。
　　张锋摇头晃脑的，沉醉于播放的乐曲里，婉转起伏听上去也很是轻松自在，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再怎么云淡风轻，也对友人憔悴的容颜、消瘦的身形，黯然神伤：“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创业，主攻房地产，没有那么多资本。”
　　“我手头的活动资金不多，总共十万美金，你拿去用，年底还有往年欠款陆续到账，到时候通通打给你。”
　　“我有小几百万，并非美金，还有就是我这个人从此归你管。”刘仁和哈哈大笑，之于他，这四年亦是煎熬，曾经那么好的兄弟们，离开的离开，去世的去世，无论是短暂还是从此，一切皆为痛楚，自是无法云烟。
　　“为什么想进军房地产？我们不年轻了。”
　　韩清明低下头来，下意识地耷拉着眼角，沉思片刻：“因为看到了潜力和需求，因为我觉得还经得起折腾。”
　　这几年呆在里面，消息新闻相对来说闭塞，但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出去了后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并非没想过还从事原来的行业，如此一来，也就无法避免与深思故人产生交集，但他坚持自己没有罪又何苦时刻直视深渊呢？笃定不会回头，而且之于人生来说也索然了些，既然首选是创业，那就搞得波澜壮阔些。大风大浪，直挂云帆，人生海海，不过尔尔。
　　另一边，约了王志成在公司门口集合，杨立远便装上身，步履轻快朝目的地而去。
　　“你这是要见谁啊，穿得挺随便啊。”
　　“上车吧，我们今天去运城，见韩清明。”
　　“小韩总？他出来了吗？”
　　“表现良好，提前释放。”
　　王志成仔细听着，即使千万疑问，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此刻，杨立远反而显得有些不适应：“王大炮，说话啊？”在其印象里，王志成直言不讳而且喜欢钻牛角尖。
　　“以前没有发声，木已成舟，我现在也不配说三道四。”
　　“我知道，四年前你在大会上想说什么，但那时情况已经偏离太多，可以说火烧眉毛，这是很危险的。”杨立远记忆犹新，对于小韩银行卡上的资金，他早有了解并和当时分管南州的老王通过气。
　　“杨董，我想创业。”
　　韩清明、刘仁和与远道而来的杨立远、王志成，双双落座，四人面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喝着咖啡。
　　“需要我做什么吗？”
　　“在注册公司时，我还差伍佰多万，另外我要您帮我引荐些人，实话讲，我现在的身份，没有人愿意合作。”
　　王志成与刘仁和于一旁静默守候，作为参与者和旁听者，他们确定这样的交流氛围，着实不需要第三个人介入。
　　杨立远答应地十分利落，特别是亲眼看到消瘦得不行的下属，尤其听到当初入狱时其妻子还怀有身孕，当然还有就是爱将承诺兑现，没有进入家电领域。
　　“我有错但没有罪，直到人生尽头，我也会自证清白。”
　　“稍安勿躁，我们先回去，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王志成追随上司同时起身，拿上包，俩人消失在这个装修奢华的茶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