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牵你，右手敬礼》磅礴

1、一、初见，只是路人

　　引子
　　黑暗中，四周枪声大作，对面的敌人退了又上，仿佛无穷无尽，而自己这边，只有7个人。
　　无论如何，这是自己的队员，一定要将他们平安带回去。
　　这是出发前，自己对大队长的承诺。
　　突然，胸口剧烈的疼痛，中弹了，一个站立不稳，从高处坠落。
　　下坠的那一刹那，顾皓眼前浮现了一个女子，笑靥如花，干净澄澈，与她相识，已经20年了，杨懿，你还好吗，现在是不是已经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对不起，爸爸不能参与你的人生了。

　　一、初见，只是路人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他们都只有12岁。那一年，他们读初一。那天起，他们成为了同班同学。
　　夏日的炎热还未褪尽，九月便已如期而至，9月1号估计是令大多数学生们都反感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意味着暑假已经过去，新的学习生活又将开始。
　　这一天，顾皓从小学生成为了中学生。
　　没想到第一天上学迎接他们的便是一这次摸底考试，主要是为了分班，以便将学生们均衡分配。
　　但这令广大学生深恶痛绝，明明就是刚刚玩耍了2个月嘛，谈什么考试呢，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第二天，顾皓便在分班表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228班
　　第一名 杨懿
　　第二名 顾皓
　　……
　　对于向来都考第一名的顾皓来说，这是一种荣耀的捍卫。第一次有人的名字排在自己前面，这个人，引起了他那么一丢丢的注意。
　　或者说，他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很快，同学们陆续找到自己的班级，门口络绎不绝，出现了一张张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孔。
　　顾皓找了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坐下，班主任开始点名，第一个便叫到了那个名字，“杨懿”，“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顾皓有意识地循着声音稍稍地转头，忍不住用余光瞧着。自己的斜上方，一个清瘦的女孩，边喊“到”边举手示意。
　　一头如瀑的乌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娇小玲珑，看起来很安静的样子。
　　哦，原来是个女孩啊。
　　一个女孩的成绩排在了自己前面。
　　有意思。
　　这，就是他对她最初的印象，一个同班同学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地，彼此之间也熟悉了起来。他发现了她身上更多的特点。安静，还是很安静，不需要她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多说话，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大多数的时候更喜欢一个人待着，手里会拿着除教科书以外的各种各样的书，就好像用看书来打发时间一样。
　　不过，最令他吃惊的是，像她这样的女孩，竟然也会看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在此之前，顾皓一直认为，女孩们是不喜欢武侠世界里江湖的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
　　那些卿卿我我的言情小说难道不应该才是女孩们的最爱吗？
　　顾皓错了，杨懿反而从来没看过这些小说，用她的话来讲，无聊。
　　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一种清新淡雅的韵味。
　　人淡如菊，卓荦不群。
　　但是，需要她说话的时候，也能侃侃而谈，和男生们侃金庸古龙，和女生们侃唐诗宋词。
　　语文课，是她的天下。
　　但这时候的顾皓没时间关注这些，他只关注着一件事情，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在每次考试中牢牢地把持着全班第一的位置，当他考第二的时候，她的名字会出现在他的前面，当他考第一的时候，她的名字会出现在他的后面。
　　顾皓向来是骄傲的，他喜欢这种俯瞰天下的霸气，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名字第一个出现，因为从小在每次考试中都是第一名，他把这当成是一种习惯，一种尊严。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丧失了这种绝对垄断的地位。
　　就这样，他们二人的名字总是会在成绩单上的前两位交替出现。
　　嘴上不说，其实二人也在暗中较劲。
　　这是纯洁的友谊。
　　时光慢慢地流淌，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直到初三时，顾皓才在无意中发现，自己有点欣赏这个女孩。
　　对，欣赏，这个有着独特气场的女孩，即使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中不争不显不露不抢也能让人一眼发现的女孩。
　　杨懿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顾皓的。
　　只有这个人，可以撼动自己从小习惯的全班第一的位置。
　　刚开始在一个班时，她并没有注意到他，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普通同学而已，一个足够优秀的同学。
　　直到初三，男孩们的青春期来临，个子蹭蹭地往上蹿，本来也不矮的他，成了全班个子最高的男生。
　　没错，青春期时的男孩，个子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生长。
　　杨懿亲眼见证了体育课上，顾皓从中间位置，一步步站到了最后一个。
　　渐渐地，她眼中的他，越发地有了棱角，有了线条，开始了从稚气到俊朗的转变。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长得很帅，英俊挺拔，剑眉星目，他的脸很精致但却是一种很硬朗的帅气。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关键是这样的人吧，脑子还特好使，平时并不见他学习有多用功，并不是传说中的书呆子，但却总能在考试中和自己并驾齐驱。尤其是数学，他是班里成绩最好的人，几乎每次都在115分以上，更有甚者，还有几次考出了满分。
　　数学课，是他的天下。
　　同样的题目，他总是能自然而然独辟蹊径地找出与众不同的解法，省时省力的同时还能保证答案的准确性。
　　这就很让人很是羡慕嫉妒恨了，问题是这些还都是他的第一反应，并非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刻意为之。
　　因为看到题目，他便能想到解法，但后来才发现这种解法与其他人的常规解法不一样。久而久之，数学课成了他施展才华的天地，几乎是他的个人主场。
　　“顾皓，你有没有不同的解法”已经成为了数学老师的口头禅。这样的灵气使他成为了数学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最得意的弟子。
　　有时候，老师会让他们二人同时在黑板上解一道变态难的数学题，当杨懿还在利用公式一步一步地求解计算时，他已经利用各种各样的简便解法，脑子各种高速运转，各种地“投机取巧”，人站着只有几十秒，脑子却已经闪过无数种想法，然后潇洒地写出了最终答案。
　　当然，这是建立在脑子转得很快的基础上，脑速和手速要同步在线。这时候，落单的杨懿只能在黑板前继续勤勤恳恳地计算，些许的慌张带着几分的尴尬，火急火燎，满头大汗，心里对他甚至带着些愠怒，内心早已不知骂了他多少次。
　　她的常规解法，不知比他的“不择手段”慢了多少倍。
　　甚至，有几次，她看着他的解题思路，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题，完全看不懂。这时候，数学老师会很得意地喊他起来，骄傲的看着他站起来侃侃而谈，一步步详解解题思路，赞赏之情不言而喻，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作品。
　　当然，这样的眼神，只有她能在语文老师那里得到。
　　然后，她才发现，他的方法是如此的周密严谨，想法新奇，求证严密，毫无漏洞。
　　这个时候，她就会想，人和人，确实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好多次。
　　不过，慢慢地，她发现了一些变化：经过那么几次的尴尬后，她渐渐地摆脱了这种窘境，因为她发现他的解题速度不再是那样快得宛如秋风扫落叶，而是很巧合的每次都只比她快那么几十秒一分钟而已，虽然她的速度依旧比不过他，不过她已经觉得很满意很有面子了。
　　甚至有几次他们是同时停笔同时走下讲台的。
　　这时的她，总是很有成就感。
　　甚至有些争强好胜之意。
　　翻身农奴终于把歌唱了。
　　看来，勤确实能够补拙。
　　直到那一天，老师不再喊她，而是点了一个男生的名字，和顾晧一块完成。当顾晧潇洒地解出题目，放下粉笔时，另外一名同学还在演算着中间的步骤。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顾皓是故意这样做的，提前一分钟和同时完成，都是他刻意为之，是他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解题速度，明明知道答案却要磨蹭好一会儿，甚至连手上都在一笔一划地慢慢写，写字速度很慢，以此来拖延时间。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等着她，不想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讲台上，不使她过分难堪。
　　谁叫老师每次都要把她作为常规解法的代表人物呢。
　　杨懿心道，多谢你手下留情。
　　每次都得掌握着解题时间，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哎呀，好心累啊，我也不容易啊。
　　那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那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种纵容的笑，宠溺的笑。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每当别人看他们两个人在台上斗智斗勇的时候，仿佛是在看神仙打架。
　　当常规解法的代表人物终于不是杨懿而是换成了另外的男生，那些成绩很不错的男生，顾皓则一次又一次快速解答，洋洋洒洒，砍瓜切菜般地秒杀对手。
　　很显然，顾晧和他们，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时，有些人已经看出了端倪。
　　对于自己这种区别对待的做法，顾皓则貌似不在意地笑笑，“应该的，男生嘛，总得让着点儿她，否则次数多了，对她打击太大。”
　　嗯，没错，这很顾皓。
　　虽然，这样的话，其他人听了总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想要揍他的冲动。
　　作为数学课代表，作为数学老师最得意的弟子，数学老师唯一一次大骂顾晧，是一场由抄作业引发的惨案。
　　那天晚上的作业是一份测试卷，最后的一道题有些难度，就连顾晧都是解了好久才解出来的。第二天一到校，便有人问他要数学卷子。顾晧一笑，“桌子上，”他以为对方是要对答案，或者看解题思路。
　　几分钟后，顾晧把收起来的试卷抱到数学办公室。
　　第一节，数学课。
　　看着数学老师脸上阴云密布，而且丝毫没有大风吹散乌云的架势，同学们都不敢做声。
　　“今天是不是有人抄作业了？”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
　　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最后一道题，怎么能有这么多人解出3/2，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错误的答案？”
　　什么，3/2？回忆自己昨晚解了好久的数字，不是q/b吗 ？因为这道题有些难度，所以顾皓记得很清楚。
　　不过，稍一推理，顾晧似乎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3/2，q/b，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嗯，不错，是有那么些联系。
　　脑袋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
　　明白了。
　　是谁先抄的我的作业呢，蠢呀。
　　简直是抄作业的大型翻车现场。
　　自己写的q/b，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抄成了7/6，传到另一个人手中，哈哈哈，还自作聪明地化简成了3/2，然后，全班就有了无数个3/2。
　　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没错，他的推理完全正确。
　　这是一个被全班同学坑了的数学课代表。
　　作为唯一一个写出正确答案q/b的人，这不正是3/2的散播源头吗。
　　然后，有史以来，顾晧第一次站着上了一节课。
　　这位被同学们坑了的数学课代表，就这么惨兮兮的站着了。
　　哭笑不得。
　　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呀，只能怪这些猪队友啊。

　　关于顾皓，令人生气的是，不是说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吗。但这句话对于顾晧来说明显的不适用。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头脑发达的人，四肢也可以更发达。他的运动天赋还很高，中考的必考项目400米跑，他总是全班第一个到达终点的。立定跳远也是回回满分。个子那么高的人，腿那么长的人，柔韧性还那么好，坐位体前屈也总是20厘米开外。这就让坐位体前屈一直保持在15厘米左右的杨懿很是羡慕了。哎，自己小时候练习舞蹈的童子功，上小学后就没再坚持了，现在，已经是一副老胳膊老腿。
　　也许，理科好的男生总是出场便自带光环，有一种加特效的大写加粗的帅气。
　　他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如冬日融化冰雪般温暖。
　　虽然这样的笑容他并不经常展现。
　　他一向是高冷的。
　　或许是太过优秀的人总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太有距离感，在别人看起来冷若冰霜。
　　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
　　视线转向语文课。
　　他们二人的文章，总会是每次考试之后的作文范文。
　　这个有点出乎杨懿的意料，因为以她的经验来看，理科好的男生，语文一般都不怎么好，或者说很差，尤其是作文。
　　但顾皓却又成了一个例外。
　　不同于杨懿的文笔细腻，遣词优美，意境悠远，精雕细琢，顾皓的文章总是旁征博引，入木三分，甚至有些辛辣讽刺的意味，行文间透着一种男生的潇洒大气。
　　如果说杨懿的文风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江南女子，那么顾皓的文风便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山东大汉。
　　语文课代表和数学课代表，居然如此神奇地和谐共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