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it》悠悠阿欢

5、传言

　　虽然春天快到尾声了，春雷还是说来就来。打雷的时候雨一下就铺天盖地地泼下来。这可苦了那些没带伞的人，要不被淋湿了，要不躲在屋檐下等这雷阵雨过去再继续上路。天青一直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所以早就准备了伞。她想着雨还刚开始下，所以她慢慢前进总是不打紧的。好不容易来到公司，天青的鞋子和肩膀多少被淋湿了，她沿着一条线走进办公室，还是第一个到。

　　今天因为下雨的缘故，人来得比以往要晚很多。天青对着电脑核实昨天陈主任发来的信息，然后给它做了个标记。原定今天举行的一个大会，临时通知改期了。为了这事，同事们昨天忙了很久。余姐和其他同事自己试了试新的热水壶，才发现错怪了天青，想要干活快这壶水就不能加满。当然天青这事是不知道的，因为她忙着把参加会议的人员名单输进电脑。本来陈主任有意看看天青起草会议文书的能力，可是这活被王安可一个人应下了。天青当做没看到王安可的那个眼神，可是现在这些事可能都要推迟了。

　　“还坐着干什么呢你们，开会的材料准备好了没有？”

　　“哎呀，着什么急啊，离开会时间还早着呢！”

　　“不行不行，必须提前准备好，等他们来了就来不及了。我听说好几个部门的领导都来呢！”

　　看她们的意思好像还不知道时间改了，还是有其他的会？

　　“小夏，今天还有什么会吗？”

　　“不就是昨天准备的大会吗？你别说了，天青，我这里有份文件要修改。”

　　难道她们都没收到通知吗？

　　天青朝王安可看去，她正忙着在打字，似乎一刻也不能停下。

　　想了想，天青还是走过去说道：

　　“安可，你有没有收到陈主任的信息，她说今天的大会改期了。”

　　“安可，王安可……”

　　“你叫什么叫啊，没看到我在忙吗？”

　　“我是问你有没有收到陈主任的信息，今天……”

　　“陈主任，陈主任，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就你会在领导面前转悠是吧？”

　　天青闭紧嘴巴，但还是张开嘴，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我收到了陈主任的信息，说是今天开会改期了，所以我想……”

　　“想什么想啊，林天青，我告诉你我没收到。还有我现在打的文件很重要，你上次就拿了我的文件不说，现在又想给我使绊子是吧？没门！”

　　看到王安可气极的样子，还在办公室的同事也围了过来。

　　“是啊，林天青，我们可都没收到什么信息呢！”

　　“哟，你是不是以为有林大小姐撑腰，陈主任指导你，你自己也成了千金大小姐啊？”

　　“就是，在这里的，谁没受到过陈主任的指导？”

　　“安可，消消气，小林啊，你会不会弄错了？”余姐一边说一边隔开了王安可。

　　“我也没有收到你说的信息。”小何还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陈主任是发到我微信的，我……”天青准备拿出手机，但又被人打断了。

　　“你不提别人就不行啊是不是，林天青？”

　　“切，还是死鸭子嘴硬，我们才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耗呢！”

　　“就是，你那么能耐还是想想怎么还清家里的债吧，林天青！”

　　天青原本还亮着的眼睛暗了下去，她紧紧握住手机，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来，紧紧咬住的槽牙让她整张脸都绷了起来，接下来同事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回。

　　“反正我是不会被你骗的，林天青，我的事以后你少管。”王安可也不想参与其他人对林天青的围堵，放下话后就回到了办公桌前。

　　“安可就是太好说话了。听说他们家欠了好多呢，是不是啊林天青？”

　　“对啊，别到时候招了债主到林氏来，丢不丢人啊？”

　　“哎哟，你们少说几句。”余姐还在那劝，小夏则在一旁像是吓到了，不停地说：“好可怕，好可怕。”

　　天青面对几个喋喋不休的同事，准备回话，但她刚张开口就听到有人说道：

　　“今天不开会了，时间改期。”

　　天青转过头，几日不见的祁荆风正站在那里，一身笔挺的西装是和那天一样的黑色，但是明显换了一套风格。

　　“祁总，祁总回来了。”

　　“是祁总啊。”

　　祁荆风点点头，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天青那儿停留了一下但还是看向了众人，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今后不准再议论同事的家庭情况，不论是这个办公室，还是整个大楼，明白吗？”

　　祁荆风的解围并没有让天青轻松起来，刚才激动的那几个人只是暂时闭嘴了，但是大家也知道只要是祁总的命令这座大楼就不会再有其他声音。

　　“还有，群发的软件出问题了，所以陈主任才告知了几个经常联系的下属。”

　　王安可有些不服气，她翻开自己的微信才看见，陈主任果然通知了自己，昨晚因为忙文件九点以后她都没打开过手机。

　　这场小风波因为祁荆风的到来又归于了平静，对于办公室的人来说，会议改期她们今天反而轻松了很多，站在那儿的林天青一下子觉得身边空了好多，这让她有些恍惚。

　　祁荆风看到眼前依旧站在那儿的林天青，说道：

　　“林天青，你跟我出来一下。”

　　小夏偷偷看了一眼天青的背影，不过这回同事们可再没有议论的想法了。

　　天青现在身上的各种感觉都被放大了，她的手脚有些僵硬，进到电梯里的时候祁荆风可以看到天青有些微微发抖。但今天的天气不至于如此，所以他看着楼层的数字，希望尽快结束和天青的谈话。

　　“林天青，你的事陈主任都跟我说过了，工作上再努力一下是可以提高的。”

　　“是。”

　　祁荆风看着天青海蓝色的条纹衬衫配着藏蓝色的长袖T恤衫，下面是再简单不过的黑色运动裤，虽然不是他要求的正装，但总算没有第一天那样糟糕了。

　　“你坐下说话吧。”

　　“不，不用。”

　　看到天青的样子，祁荆风也不再管她，他松开衣领和袖扣，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刚才他也是赶着大雨来的公司。

　　“至于你和同事的事，在这种大公司工作，委屈是难免的。可是，你已经成年了，不要什么事都让其他人帮你解决，明白吗？”

　　“我明白。”

　　天青迅速回答，让祁荆风觉得这女人的回答不太真诚，于是他接着说道：

　　“我不是你读书时的校领导，我是你现在的上司。这里不会有你的父母为你出头，任何问题都要自己去解决，别人的帮忙是暂时的你知道吗？只要你自己足够坚强，就没有人能伤害你。”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天青这回不再回话，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在祁荆风看不到的那双眼睛里，天青想起过去几年遇到的冷言冷语。她一直知道的，包括刚才如果祁荆风不出面，她也是要和那些同事争一争的。可是有时只是在言辞上说赢别人又能如何，出了事别人看你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天青深吸一口气，问道：

　　“祁总，我可以走了吗？”

　　祁荆风点点头，没有继续为难她，希望自己的话她真的有听进去。

　　刚离开祁荆风的办公室，天青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天青赶忙接起，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却觉得从早上母亲送她出门到现在已经过了好长的时间。

　　“天青，妈妈今天要在工地就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吃饭吧，啊？”

　　“好的，妈妈。你也要记得吃饭，别觉得没什么就忘记了啊。”

　　“真是的，你这孩子。在林氏还习惯吗？同事们还好相处吗？”

　　“嗯，挺好的，你别担心了妈妈。”天青一边说一边看着玻璃窗外的树叶，泛起了泪花。

　　“那就好，有问题记得问问小祁还有前辈们，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妈。”

　　挂完电话，天青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今天的工作开始了。

　　祁荆风等天青走后，也准备起身忙自己的事，和他一起回来的杨乔却笑着打趣道：

　　“哟，祁总，可以啊，现在还当起心理咨询师了。”

　　祁荆风懒得理他，打开平板电脑准备修改一份文件，改到杨乔的加密内容，于是递了过去说道：

　　“在我休息室睡那么久也该做事了，把密码输进去。”

　　杨乔一边输密码，一边回道：

　　“我可没睡觉，你刚才和那姑娘的谈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是你们公司新人吗，不过要我说你真为她好就不该帮她。”

　　祁荆风熟练地下载想要的内容，然后把平板电脑放到了办公桌上。当杨乔以为祁荆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时，他就这样背对着杨乔说道：

　　“她毕竟是雪儿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