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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警局审讯 ...

  •   次日,清晨七点。季棠站在警局审讯室。

      审讯室很小,玻璃窗是单向透视的,方便监视。

      里面一张铁桌,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白T恤牛仔裤,身材很好,眉眼如画。

      是那种柔中带媚的长相。

      季棠一直想再见见赵小曼。但是考虑到需要警局层层审批,程序复杂。而且郑易一直还对她心怀芥蒂,多疑的很。还是别多生事端了。
      没想到这次赵小曼竟然主动要求见她。

      这委实令季棠有点惊讶。毕竟两人也不是很熟的样子。而且似乎还有点敌意。

      “有烟吗?”女犯朱唇轻启。

      理论上是不能抽烟的。但这属于探监的时间,犯人只要稍加贿赂,就很容易通融。再加上女犯人很漂亮,一副楚楚可怜苍白面孔。狱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时,季棠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其实她以前是不抽的。但自从前几天从虚空里出来后,就开始抽了。有时候心里堵得难受。

      赵小曼挑挑眉毛,接过香烟和打火机,点上烟,低头深吸了一口。

      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个老烟枪。

      这种女人抽起烟来格外有一种风尘感。

      “你别想再来陈凯那一套,我告诉你。牙齿□□?”季棠看着她抽烟,想了想,开口,“改明我就告诉郑易,让他把你后槽牙给拔了。”

      片刻的沉默。女犯人叹了口气。

      “季棠,你总是这样,想要所有人都好。你不愿意林轩死,也不让我死。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

      “解脱?你害了那么多人,赵小曼。凭什么是你得到解脱?”

      沉默片刻,女囚犯看着她,香烟烟雾缭绕,氤氲在她鼻尖。
      然后她忽然定定地笑了。

      “废话少说,你想问什么?”

      “什么什么?”季棠愣了。

      “谢笙说你问题一向很多。所以我猜,你今天肯定有事想问我。话说回来,那姓谢的也是个难搞的货色。所幸,现在死了。”赵小曼呼出一口烟,低头,烟雾缭绕。“都他妈死了。”

      安静片刻。
      审讯室本就隔音效果良好。此刻,更是安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只有光,透过狭小的天窗落下来。

      惨白的电灯,映得二人脸色都有些苍白。

      “...宋识节的案子。赵小曼,你应该知道的。我当然想问这个。”

      “哦?抱歉,我不知道。”赵小曼摇头,“你想问什么?那姓宋的?还是他的妻子?”

      季棠看她这幅样子,顿时心里就轰得一声,连手指都在发抖。

      这女人声音淡淡,语气淡漠,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杀了一个人,曾盖了数条无辜的人命。

      “别那样看着我。季。不错,你想的对,我勾引了那个姓宋的,勾引这种人没什么难得。”

      “富二代,年轻时喜欢附庸风雅,娶了一个当年家里人怎么不允许他娶的平民女子,过几年,就玩腻了。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只要穿的少点,主动点,勾引他不是什么难事。”赵小曼低头吸了一口烟。

      “至于他妻子,那个姓夏的,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她那么脆弱,平常就寻死觅活,受到精神暗示,直接拿刀杀了她老公。”赵小曼顿了一下,随即淡漠地笑了一下,又重复道,“又与我何干?”

      ...好一个与我何干。

      “部长死了。这我还真是没想到。”赵小曼沉默良久,“其实他在做的事情,我此前也猜到了一些。当然,他不会和我说这些的,他是个怀疑论者,怀疑一切,不信任何人。”

      季棠听了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果然,这赵小曼知道内情。

      “但我没想到他会带着我们去送死。”赵小曼低头,吸烟,嗓子有点低哑,笑得很难听,“或者,陪葬。”

      “跟我说说,季棠,当时你和谢笙看到了什么?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赵小曼点头。

      “……”季棠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在被命令一样。

      但想了想,反驳又没有什么好处。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为了面子撕破脸真的没必要。死要面子活受罪,无疑是最蠢的行为。

      于是季棠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生命之树人格化了,想要别人留下来。”听完季棠的话,皱眉片刻,赵小曼忽然开口,“像一种植物,菟丝子,吸食其他植物的养料,让别人通通成为自己的祭品。”

      “你俩看到的都是幻觉,不管是幻觉的傅秋还是别的什么。那些幻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取你的信任,接近你,让你留下来。永远地留在虚空。”

      “如果你还有疑惑,你去问白柔。中国分部仓库修复师。那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曾祖父是那种人。她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你相信吗?”赵小曼冷笑了一声。

      季棠心里一顿。
      当初索科洛夫到底有没有获得永生的本领?这也是个谜。

      季棠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想了又想,觉得索科洛夫应该是成功了。

      因为孟以沫没死。如果她死了,也就不可能有白柔了。这是个“祖母”悖论。

      “其实你也有。你不知道,对吗?”赵小曼忽然道。

      “季棠,你什么都不知道。”寂静里,赵小曼低低地说,“一直有人想搞死我们,搞死整个组织。我早就知道了。叛徒不止一个,不止兰斯。而且,兰斯背后的水很深。”

      “这么多年过去了。组织里一直有个定时炸弹。我们都知道。但没人找得到它。”

      “傅先生死了。中国分部部长的位子却很快又有人了。”赵小曼低低的说,“就在前几天,我听说,是陆琪瑞。”

      “……”起初季棠愣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陆祺瑞?中国分部部长?一个蜂鸟?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以至于季棠愣了好久。忽然,她脑子浮现出了江远俊的那句话——“那姓陆的早有野心。”

      季棠顿时觉得浑身冰冷。

      女犯人却又说话了,将季棠的思绪重新拉回来。“其实你也有。你知道吗?”

      “...我有什么?”

      “人体自毁装置。”赵小曼抬眼看她,忽然笑了一下,“就像陈凯的牙齿,我的眼睑。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但具体位置因人而异。皮肤表层下,埋了极细的金属丝,一旦破裂,剧毒流出,三秒内死亡。”

      “这种东西,你也有,季棠。而你甚至都忘了它在哪。”

      “.....”季棠紧紧盯着她。

      就在那一刻,季棠忽然感到后腰的伤疤隐隐跳动。

      有一种细密绵长的疼痛。

      季棠走出审讯室,结束探监。临走时把烟头也拿走了,要不然赵小曼会有麻烦。季棠把烟头攥在手里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刚走出警局大门。季棠忽然想起了什么,买了趟火车票,没回家,直接就去了火车站。

      火车上倒挺热闹。一堆小孩,跑来跑去,大声喧哗。季棠坐在包厢里,又开始累了,脱下外套,盖在身上,低头把脸埋在外套领子里,睡了一会。

      火车途径哈尔滨,一路北上。下车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

      走在黑河的大街上。深秋时节,阳光虽然好,但已经不再温暖了。

      风很凉,裹着所有的落叶,呼啸。

      一路导航到老司令档案馆。季棠拿出手机,跟看门的老大爷晃了晃,咧嘴找了下。“大爷,还没下班啊。前阵子不是说好,我来采访您吗?”

      大爷愣了一下,看着她,顿时眉飞色舞。

      大爷立马点头,回传达室理了理头发。季棠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人独居的,据说早些年有个儿子,后来南下做生意去了,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大爷明显有点紧张,嗓子都咳了很多次。手不停地在发顶摸来摸去。

      对着季棠的手机镜头就开始说了。起初还说的磕磕绊绊的,但后来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甚至说的还有些激动。

      嘴皮子都不带歇歇的。

      “姑娘,你是不知道啊。这老一辈,从黑河到哈尔滨,有一大些旧事,邪门得很。”

      大爷这就开始说了,从马占山军统老司令的坟墓失窃,到三十年前的一个传说,传说谁见到一只蓝色的蝴蝶,谁就会死。

      完美跑题。季也没去纠正,全程笑眯眯地看他。

      全程点头,偶尔问几个问题,示意她在听。

      “姑娘,哎,你看我都说老半天了。时候不早了,你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南方的。”大爷看了看表,瞥了她一眼,“我儿子也在那边。”

      “生意人。生意人,好啊。能赚大钱。”大爷叹了口气,“就是太累了,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一面。”

      “行了,姑娘,你走吧。今天的采访,出版了别忘给我寄一份昂。”大爷拍了拍她的肩,把她送出单位大院,“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与大爷告别,季棠走出旧司令档案馆,走在大街上,心里五味陈杂。

      她裹紧了披肩领口,低头看手机里,屏幕上大爷倒笑得十分开心。这一刻,她才终于感觉,这个秋天还不算太寒冷。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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