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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影子车夫 ...

  •   ...淦!

      季棠起初愣了,等反应过来,内心顿时波涛汹涌。

      那家伙怎么回事?感情是串通伙来骗她啊。

      而且,谢笙就这么去直接送死了?

      季棠愣了好久,竟然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一枪崩了他。
      反之亦可。

      眼下,他早不知走到哪去了。再找到的希望十分渺茫。季棠想想就绝望。

      傅秋也不见了。估计两人现在正在一块,专心找索科洛夫留下的所有记号呢。毕竟,谢笙对他那么忠心耿耿,肯定站在傅秋那边。

      有时候,季棠会有一种感觉,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仿佛谢笙整个人是割裂的。
      这个人玩世不恭,成天露出混不吝的笑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似乎没有任何弱点与软肋。但另一方面,他又似乎不总是那副笑面阎王模样,这家伙其实倒挺通晓人情世故,但是他唯一的一点点尊敬和礼数都给了那个男人,他的上司,傅秋。
      季棠觉得,他一直戴着一层面具,似笑非笑,似乎只有面对傅秋时,才会摘下那层面具,微微收敛。

      毕竟少年时代,落魄混混,身中数枪,将死之际,被后者庇护了一下,这才死里逃生。
      或许谢笙觉得,如果没有傅秋,自己这条命横竖早死在十几年前了。

      季棠低头,握着那根铁链。铁链纤细漆黑,末端甚至连余温都没有了,大概早在分头行动的那一刻,谢笙就放手了,然后独自走向虚空深处。

      陆琪瑞见事已至此,立刻召集了所有人,说明情况。秋山洋子,赵小曼等人纷纷聚集过来了。整个谈话期间,季棠其实都是有点懵的。耳朵里嗡嗡地响,他们在她身边讨论,声音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江远俊也在其中,脸色非常不好看,看起来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谢笙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众人当即改变目标,不再寻找记号,先找人要紧。先找到谢笙或者傅先生再说。既然蓄意进入虚空,他们掌握的情报肯定更多。

      “江远俊...你知道这件事吗?”季棠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肯定得不到什么好脸色,还是凑了过去。

      后者眉毛拧成一团,脸色发黑,闻言扭头看她,表情没什么变化,显然这个消息太过震惊,连给她甩脸色都忘了。

      良久,他紧紧皱眉,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丝气音,“怎么可能?”

      “生哥不可能这么做...”江远俊喃喃,但季棠知道,这番话,他连自己都很难说服。

      “一定是傅先生...生哥刚刚为了他差点连命都丢了,带着一身的伤赶过来,没想到傅先生竟然这样对他...”

      “江远俊,你对傅秋...傅先生了解多少?”季棠叹了口气,道。其实到现在,她都没完全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头痛得很。

      差点脱口而出叫出真名,季棠赶紧改口,不过江远俊竟然也没注意到,看来他现在心里真的很乱了。

      “傅先生是梦境传说中国分部的部长,多年来,为组织做过突出贡献。为组织发掘过很多人才。”

      “......”

      “就是这几年,听说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咳嗽,腿脚也不太灵便,季,刚刚你也看到了。但我真的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季棠看这小伙子现在整个人都怀疑人生了,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也没说出什么新的,季棠叹了口气,决定自己重新梳理一下整件事的逻辑。

      傅秋,不见了,为了追随索科洛夫的永生秘诀。

      傅秋一定得了什么很重的疾病。

      他为什么戴着半张黑面具?这一点,谁能知道?只有赵小曼。关系亲密者,才有可能知道

      “不知道。傅先生从来不让我碰他的面具。”

      “我知道。”陆祺瑞忽然开口。

      一时寂静。秋山洋子抬头看他,皱眉,“陆。”

      一个稍稍语调奇怪的汉字。不管进步多少,她说起他的姓来还是会很奇怪。

      像雪下在不平整的路面。

      “我见过一面。那时傅先生正在更衣,洗漱。面具放在洗手池边。我看了一眼,站在门外,无意中看了一眼镜子,看见了他的脸。”

      “...然后呢?”季棠心想,原来你是这样看见的啊。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他看起来紧紧皱眉。

      “我看见了一张脸...截然相反的另一半脸。”他停顿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与另半张脸截然相反,缺少皱纹,相当年轻,至少年轻了十岁。”

      季棠一下子就愣了。心想这有可能吗?

      四十多岁的人,另一边脸是大小伙子?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但陆祺瑞此刻的表情又实在不像有假。

      “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一看到那张照片就觉得不对劲的原因。”陆祺瑞忽然扭头看向季棠。

      季棠愣了一下,继而心里一凉。

      的确。否则,他又怎能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瞬间认出那是十年前的傅秋?

      怎么回事?难道傅秋已经获得了永生的能力?
      那样的话,既然他永葆了青春,但为什么只是半张脸?

      周围人纷纷四散,四处找人。
      “你要去哪?不是找人吗?”

      “找什么人?”赵小曼瞥了她一眼,脸色很难看,看来她也觉得被人摆了一道,很吃惊愤怒。“找他?谢笙?找他还不如直接找出口。那家伙嘴那么严,我可没有信心从他嘴里翘出什么话来。”

      季棠愣了下,扭头看其他人,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他们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季棠心里就悲叹,心说谢笙啊谢笙,看看你平时是怎么做人的,墙倒众人推。

      同时季棠就咋舌,“怎么着?你们都是这么打算的?”

      “这个决定很合理。”陆祺瑞也点头,皱眉,微微眯眼看她。

      “...合理个鬼!”季棠崩溃道,“不是一开始说要找人吗?他掌握着大量信息?”

      “季小姐,这个决定确实很合理。与其把所有的冒险都集中在一个未知里。还不如及时止损。”陆祺瑞微微眯眼,低头看她,“反倒是季小姐你,不太理智。”

      片刻的寂静。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说,“你这么想去找人。是真的为了虚无缥缈的出路。还是为了他?我的意思是,谢笙。毕竟据我观察,你们的关系比较近。”

      季棠听的冷汗都出来了,反应过来,就苦笑,及时止损。
      止他妈的损。

      她到了这一步。早就不能回头了。现在,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见他。

      之后陆祺瑞和秋山洋子又说了什么。秋山洋子开始讲日语,大概是讲虚空的构造。众人商讨,讨论虚空出口可能存在的地点。唯一的方法似乎就只有,寻找附近是否有体质敏感者。
      但要是冲着这点找,其实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死定了。因为体质敏感者实在是太稀少了。但秋山洋子紧紧皱眉,似乎确实对这件事很有把握。

      人又太多。季棠跟他们走了一会,忽然松开了锁链。

      她当时站在最后,也没有人关注到她。她觉得反正也没人在乎自己的死活。

      于是她停下了,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然后,低头,松开了锁链。

      锁链松开掉在地上的那一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估计由特殊材料制作而成。傅秋果然早有预谋。

      那一刻,季棠低头看去,内心没有什么感觉。

      然后她转身,后退,向后走掉。

      仿佛反射弧太长,起初她没有什么感觉,后来那种恐惧才一点点涌上来。其实说恐惧倒也不确切。
      是那种孤立感,仿佛站在一个悬崖,脚底就是漆黑的深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而那深渊有种魔力,让你移不开双眼。忽然产生一种念头,跳下去。什么都不要去想。

      大脑放空是一种享受的状态,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思考。

      只要,跳下去,就好了。

      事后回想起来,季棠都很难描述当时她是怎么想的。总之就这样,抛掉了锁链,她一向不是个冷静的人,容易冲动,头脑发热。

      她竟然有种轻松。完全放弃某件事情,会带来这种轻松。即使决心放弃的是自己的生命。

      季棠孤注一掷,转身,往回走。

      一路走回去,又看到了那些记号。记号起初一样,后来变了。季棠知道,自己已经走错路了。不可能再回头了。

      又一个界碑【The nothingness 156 north45°east62 °】
      (虚空156号,北45度,东62度)

      一路上,那些记号不断出现。应该是索科洛夫留下的。这一点,她倒并不怀疑。因为那些字迹,和白柔那套旧公馆里的油画也一样。

      只是有件事,她很在意。如果那些记号确实是索科洛夫留下来的。那么,这条记号标志出的路,究竟通向哪里?

      难道真的有永生之树?这里难道也有树木吗?虚空里什么也没有。

      而那些在记号里不断出现的“影子”,又是指什么?
      光线在同种均匀介质中沿直线传播,当某种物体遮住了光线的传播,不能穿过不透明物体而形成的较暗区域,就形成了影子。

      影子是一种光学现象,换句话说,不是一个实体,只是一个投影。

      终于在某个记号时,索科洛夫又一次提到了影子。而且这次还是一句话,看起来挺长。比起简短的记号,前所未有的长。

      季棠看了一会,发现竟然有点熟悉。拉丁文字母,像英语,又不像,是法语。
      但她也不是法语专业出身,本来就不太懂。再加上自从留洋回国,整个人都把法语抛在脑后了,忘地七七八八了。

      艰难辨识片刻。好不容易想起几个词的意思。却都是支离破碎的,大脑里盘旋,却组不成句子。

      ....这个词是“车夫”。那个是“刷子”。那个是“影子”。

      emmm车夫用影子刷刷子?

      ....不对。

      影子用刷子刷车夫?

      季棠想了一会,就觉得有点崩溃。心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声音就是在那时响起来的。青年的声音微低,法语流利好听。

      “我看见车夫的影。它用刷子的影擦净马车的影。”

      季棠冷静思考片刻,点头,“有道理。”

      继而愣住,抖了一下,整个人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她猛地转身,那声音的主人站在不远处,衬衣单薄,侧影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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