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饿兽的自我修养》Conifer

6、第四章

　　【十】

　　来聊聊你们的日常吧。

　　周一、周三、周五，去约翰的庄园摘葡萄。

　　周二、周四、周六，售卖葡萄鲜果、葡萄干、葡萄酒及其他葡萄制品。

　　——这是西格玛的日常。

　　周一、周三、周五，去约翰的庄园吃葡萄。

　　周二、周四、周六，吃葡萄鲜果、葡萄干、葡萄酒及其他葡萄制品……啊，等一下，没有葡萄酒，因为“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这是你的日常。

　　你真的没有在偷懒，真的。你的工作就是这个。你专门处理卖不出去也送不出去的葡萄和葡萄制品（指全部吃掉），安全绿色环保，从源头开始杜绝浪费。

　　尽管每次西格玛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你，但你凭本事吃饭，不寒碜。

　　再说了，卖葡萄的事儿虽然主要是身为营销部门经理的西格玛在做，但你偶尔也会帮忙看着。

　　如果客户问起：“为什么你们一年四季都在卖葡萄？”而且产量高得出奇。

　　你会告诉他：“都是大棚的葡萄哦。”

　　当然是约翰用异能催生的。

　　在约翰的庄园里，每一天都是葡萄丰收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似乎永远不会到头。

　　【十一】

　　总的来说，约翰种的葡萄销量还是挺不错的。一方面和西格玛的努力有关，一方面与D的营销策略有关。

　　首先，你们稳抓大客户，其中之一是Guild的首领弗朗西斯先生。虽然他对于D挖他的墙角很不满，但他非常欢迎你，因为你和他的宝贝独生女司各特总是很有共同语言。

　　再者，D找来的代言人各方面都很能打。福地大叔是军警特殊部队“猎犬”的队长，功勋簿上硕果累累。除此之外，他每年都会拍几部宣传自己的电影，粉丝遍布五大洲，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级idol！

　　不过，说实话，你一直很奇怪D是怎么和福地大叔搭上关系的。有人说D是福地大叔的朋友，一说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

　　对于以上两种猜测，你始终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因为你曾不经意地看到，在两人谈话时，D明显占据了更多主导权。

　　嗅觉灵敏的你还注意到，有时候，福地大叔身上散发的气味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有点像约翰。有时候甚至会变得不像人，而有点像……一株葡萄。

　　【十二】

　　周日是休息日。

　　这一天，你通常赖在约翰的庄园里，尤其喜欢躺在约翰种的葡萄藤下的阴影里睡觉。

　　之前提到过，你不需要睡眠。

　　但D总是很忙，这一点你充分理解。所以，在他不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会为他添麻烦，睡觉是一个很合适的选择。

　　下一个问题：为何你对葡萄藤情有独钟？

　　也许是因为，葡萄藤上垂下来的珠圆玉润的紫葡萄，就像D的紫眼睛一样，看起来很好吃。

　　【十三】

　　睡醒后，如果时间未晚，你一般会找司各特玩。

　　司各特是你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亲密的朋友。你俩一见如故，一拍即合。

　　对于你终于找到朋友这点，D甚是欣慰。他不知道，也最好永远不要知道，你和司各特的共同语言主要集中于你们的父亲/监护人。

　　你们的父亲/监护人对你们“时而严格时而疏忽”，为此，你们经常在一起对他们进行良心上的谴责。当然，你心底里不会这么想。你对你的现状感到满意。

　　司各特经常向你抱怨，她的父亲对她越来越严厉，说她“懒散”，逼她念书，不许她去参加大型宴会，还会说一些在她听来矫揉造作的话，比如“我会这样要求你是因为我爱你和泽尔达胜过一切”，又比如“我爱你和泽尔达胜过一切但我能陪伴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时间不多了？”你问。

　　“‘因为爸爸答应了D先生，要和他一起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做生意’，你看看，他就这样敷衍我！”司各特不满地撇了撇嘴。

　　弗兰西斯先生身上没有说谎的味道。但D说过，某些真相应该永远沉寂。所以，你不会告诉司各特。哪怕只是暂时也好，让她的幸福更绵长一些吧。

　　不得不承认，你其实很羡慕司各特，因为她的父亲能把大量的时间投注到她身上。而D总是很忙。

　　在你还是幼犬的形态时，D给你读过故事书，其中有一句话令你印象深刻：『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在你的玫瑰花身上，所以，她才会如此重要。＊』

　　那么，对D来说，你究竟有多重要呢？你不敢向D提出这个问题。也许，某些疑问应当永远沉寂，直至彻底被时间的尘埃埋葬。

　　如果有谁真的剖析过他的内心，就会发现你在他心中的份量其实并不轻，只不过更多时候，天平的另一端悬挂着的砝码远重于你——而凭你独特的大脑构造，你永远无法理解碳基生物如此复杂的情感。

　　【十三】

　　你从司各特的话里捕捉到一个不幸的消息，那便是D也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听D读过许多睡前故事的你还记得，上一个故事里这么说的是小山羊的妈妈，她口中“遥远的地方”指的是天国。

　　你深深感受到了被遗弃的危机。

　　难道他也准备弃养狗狗独自跑路，要丢下你这孤零零的一只了吗？

　　也许，D一直是你曾经认识的、潜意识里所认为的那个他。他一刻也没有忘记他的初心，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在那条无法被人理解的伟大征程上踽踽独行。而且，他似乎快要成功了。

　　果真如此，那么D就是一个大骗子。他通过那对紫葡萄般的眼眸迷惑你，用吃不完的葡萄让你放松警惕，用格莱普尼尔缚住你，只为防备你干扰他的计划。

　　你感到有些失落，甚至有些伤心——他不信任你吗？难道你不值得信任吗？你也想要帮上忙。你不会给他添麻烦的。D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啊。

　　好像有千百把钝刀子同时试图切割你的躯壳，痛感沿着莫须有的神经从四面八方传递到你构造简单的大脑里。你忍受不下去了。

　　你决定找D问个明白。

　　他依然住在租用的地下室里，不过这次的地下室环境已经改善了许多，有充足的水电，照明和通风条件良好，空气中也没有挥之不去、让人“神清气爽”的霉味。

　　你去那里的时候，空气中还飘着一股土豆烧牛肉的香味。你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

　　“要尝尝看吗？”D指着他的晚饭问。

　　你使劲点头，把旁的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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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