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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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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接下来的一年朴实无华且枯燥，至少在你看来是这样。
D最近正在为他的大计四处奔波，你和尼古莱为了D的大计四处奔波。
在此期间，久违的力量终于回到了你身上，尽管你察觉到使用次数正被某位伟大者牢牢把控着，仿佛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D知道后，立刻叫你去拉一个能暂停时间数秒的异能者入伙。
行动方案简洁明了：第一步，找到她；第二步，困住她；第三步，说服她。
已知对方职业为盗贼，什么样的场合下最容易找到她？这一步无需你多虑，局已设好，尼古莱将分饰雇主和失主的角色。至于第三步，你更应该充分信任D的话术。
你只需要负责第二步。
困住她，对你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作为高维生物，力量暂时回归后，你的状态如同独立于时间长河之外的孤岛，普通的时间操作并不能干扰你的行动。
问题在于，区区小贼，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用得着你这个级别的大杀器吗？
更重要的是，你的直觉告诉你，故事里本不该有这样的插曲。或者说，原来的故事不是这样展开的。它应该更为曲折，更为艰险，缠绕着黑色的恶业，积淀着血一般的红色。
你很震惊。你不理解。
D似乎在下一盘大棋。
你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你是否拥有知情权？
“有什么问题吗？”D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她当然是特殊的。为了公司的发展，我们还需要招募很多像这样的特殊人才。”
疑惑的目光在年轻有为的控股人眼中一闪而逝，耳边重又响起敲打键盘的噼啪声。
你有些心虚：究竟谁才是出问题的那个？
那双紫水晶一般纯净，剔透，不含杂质的眸子真的会欺骗你吗？
你只是下意识地认为，你的能力应被用于更重大的行动，比如篡改关键性证据，夺取异能武器控制权，搞垮坐标横滨的某侦探社或者mafia……
话虽如此，你也不应该质疑D的决定，毕竟他的思想本就不是你这种满脑子浆糊的生物能理解的——啊，如果你真的长了脑髓的话。
把新同事客客气气地请回来后，你就开始认真反省自己，顺带思考一下今天晚饭该吃什么。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七】
又有新的伙伴加入了。
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但你完全高兴不起来啊。
大概是因为……因为……
D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
相比之下，最开始的尼古莱已经算不上什么了，至少D不在场的时候你们也能假装和谐共处。
你没想到的是，两个人的故事里没有你——这就算了，三个人的故事里没有你，四个人的故事照样没有你，五个人的故事也·没·有·你·……
你看向他们的眼神越发核善。
想当初，你也是一条正儿八经的【■■■■猎犬】！
倘若你以真身现世，这群人中的大多数在看到你的刹那就会陷入“san值-1-1-1……”的状态，不进医院恐怕很难收场。
能直视你的真面目而不发疯的，要么自身意志足够坚强，要么本身就已经足够疯狂了。
可惜你正寄宿在容器里。容器既能保护你这个黑户不被世界赶走，也保护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想到这里，眼中炽热的光芒尽数收敛了下去。
对了，那个新来的，好像是D亲自下场拉入伙的。
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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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趁着夜色逃离人贩子商团的他终于体力不支，倚着废教堂的墙壁开始喘气。
他出神地透过窗子眺望远方。这是他第一次能够静下心去欣赏玫瑰色的黎明。
太阳就要出来了。他想。
耳边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他猛地循声望去。连续数月被热武器指着脑袋的生活让他机警如一头小鹿。
抓他的人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不，不会的。他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偶然路过的旅人。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看起来比他还要瘦弱的身影。
他听见那个瘦弱的青年开口道：“你想要一个家吗？”
自降世以来一直过着食不果腹、寝不安眠的生活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源自真心的善意。
可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被黑暗包围，就像习惯了饥饿的人难以消化从天而降的大餐，这难得的善意竟比曾经威胁他的恶意更令他恐惧。
“您需要我做什么？”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正颤抖得厉害。
无非是……像那些人一样，利用他交换信息的异能获取想要的情报，只不过是以更加温和的方式。如果他把事情办得足够漂亮，说不定多少还能得到一笔报酬。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微微摇头：“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孩子理应在更好的环境中成长。”
自称为D的青年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家孩子和你差不多大，看见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和他……差不多大？
脑中勾勒出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女孩的轮廓。也许还要更大一点？
咦？为什么能确定是女孩？
通过后续的只言片语，那个精灵古怪的女孩的形象逐渐变得立体，最后在他脑海中浮出水面。
她施与万物的眼神纯净得不可思议，脸上常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一个玩弹珠的孩子正笑吟吟地欣赏位于掌心的玻璃球。
尚未脱去初生的稚嫩，还未沾染人世的尘埃。
他们不乏相似之处，也许能成为朋友……
画面一转，就变成了见面之后两人同病相怜、迅速找到共同语言、打开心扉、从此打成一片、患难与共的场景。
也许可以称之为“家人”。
“家”与“家人”，是曾经的他甚至不敢想象的奢望，如今竟触手可及。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初升的太阳毫不吝惜地将它的光芒洒向人间，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沐浴在晨光中，他看见亿万微尘在光下飞舞。
“有没有想好叫什么名字？”D温和的声音将他拉回神。
西格玛。
这个答案他似乎已经准备了许久。在听到问题的瞬间，他就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叫西格玛。”
事后，西格玛对于贸然答应加入秘密结社“天人五衰”有些后悔。
当然，就算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对上那双噙着笑意的紫眼睛，他恐怕还是会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新工作待遇很好，尽管没能如预期中一般见到那个和他有些相似的女孩，但好在同事们都是十分友善的人。
尤其是D先生，他真是一个好人！他不仅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还是一个真正的慈善家，经常资助失学儿童，给贫民窟和孤儿院的孩子们送玉米和大面包，还很关注他们的心理健康。孩子们都很喜欢D先生。
但是！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他需要整天面对一个那么恐怖的搭档啊！
“hehehe……”他的搭档又发出了瘆人的低语，听起来像是：好饿好饿好饿……
平时，她双目略显无神，如两潭阴影中的泥沼。而在背光处，那两潭泥沼有时会突然变成活水，泛起幽幽绿光。
而且，她看他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像饿狼在看它的晚餐？
但愿这只是他的错觉。
有那么一两秒，他仿佛变成了一头被猛兽盯上的幼鹿，时间凝滞了，而他唯有顺从本能，控制不住地腿脚发软。
一开始，听说他们并非同事，他还心存侥幸。
“不系同系，”那时，她嘴里正塞得鼓鼓囊囊，不过三两下就结束了吞咽，接下来的声音无不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是搭档。”
这……这有什么区别？
好像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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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新来的搭档真无趣。
你从他身上嗅到了恐惧的气息。
好奇怪。为什么？
你可还什么都没做呢。
也罢，两脚兽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这两年你见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品种，已经见怪不怪。
比如这个只剩头的倒霉鬼，他的血液散发着百年陈酿的气味，你隔着一层皮就能闻出来。
再比如这个新鲜的尼古莱，他可以把自己做成尼古莱刺身。
啊，要论新鲜度的话，果然还是这个西格玛闻起来比较……
你被D叫去了办公室。
“和西格玛相处得不愉快吗？”D把头轻轻靠在手背上，右手仍在飞快打字。
摇头。
你觉得他的言外之意是：不要欺负西格玛。
可恶，你哪里欺负他了？
但你思来想去，只有他向D打小报告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尼古莱被你惹毛了，大概会直接把你分隔成好几份，然后兴高采烈地打电话给D说：陀思！今晚我请你吃狗肉火锅！
“我以为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你恍然大悟。
D希望你和西格玛做朋友。
但是，为什么？
【九】
听尼古莱说，西格玛虽然看上去像个大人，但其实只有两岁。
可恶。
你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这似乎不是你第一次在小屁孩身上栽跟头。气得离家出走的你，在大街上出神地想。
“大姐姐……”
有谁抓住了你的手。
你转过头，发现了一只看起来有几分面熟的人类幼崽。他有着奇怪的发色，半边白，半边黑。与他可爱的装束不相衬的，是个被他一手抱着的丑陋娃娃。
“姐姐的手好漂亮，指甲尖尖的……呐，姐姐真正的是人类吗？”
孩子笑眯眯地用你锋利的指甲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红痕。
“来陪久作玩吧！”
你眼前一黑。
好饿好饿好饿……
痛苦痛苦痛苦……
是谁在低语？
恍惚间，你看见了D。
“过来，好孩子。”
你兴冲冲地跑过去，期待着得到一个摸头作为奖励。
“没错，就是这样。”青年纤长的手指触及你柔软的头发，嘴角勾起冰冷的笑：“为了……而死吧。”
好饿好饿好饿……
痛苦痛苦痛苦……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你觉得不对劲。
D怎么可能看起来那么蠢？
这是假的，是粗制滥造的幻象！
差评！你警告小屁孩的异能，不要再侮辱你的智商。
【脑髓地狱】感受到了你的鄙夷，但它无力制造让你觉得更真实的幻觉，画面遗憾地黑了下去。
等你回过神的时候，小屁孩已经挨了你一顿揍。
那个奇丑无比的布娃娃正躺在一边——哦，它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作“娃娃”了，只是一团破絮。
孩子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映出了森然的尖刺和扭动的触须。你一松手，这个坑了你的孩子就哭着飞也似的跑了。
所以说，你果然，最讨厌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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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玛发现搭档看向自己的目光日益诡异。
准确来说，是诡异之中带着一点勉强挤出的慈爱。
她·好·可·怕·。
西格玛：救命！
与此同时，横滨某座地标建筑内。
“什么，Q偷跑出去了？什么叫没事？怎么可能……又自己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