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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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房间的门开着，上一个客人正在打包行李，一边气愤地骂骂咧咧：“一个要啥啥没有的破客栈，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我们大王发兵过来，荡平了渭城，将这些肮脏的齐国人一个一个全都砍了脑袋！”
梁国强齐国弱，梁国人到了齐国趾高气扬，而齐国人到了梁国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悦来客栈竟然敢让梁国人气受，实实是大快人心。
珠儿跟在小二的身后，心中对那掌柜好生佩服，做生意的做到能任性地赶客的地步，应该就算成功了吧？还道他方才倨傲得很，原来还算是客气的。
那梁国人收拾好了行李，走出房间，恶狠狠地瞪了珠儿一眼，一口浓痰吐出，还好珠儿躲闪及时，没有落到裙摆上。
那边又有吵闹声，引来许多围观，竟然是如枫公子和柱子的房间，掌柜亲自在处理。
客人很凶，主人更厉害，似乎三言两语就拿一锭银子打发了他们。
进了房里，珠儿抚着胸说：“你们北方人脾气可真火爆，你当店小二可还受得了？”
“还好，还好。”小二放下行李，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哎……”珠儿还要问几件事，又突然想起没没给小费，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奔波劳累，珠儿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天色，才午时刚过。
这时候午睡已过，晚饭尚早，百无聊奈，珠儿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睡醒，已经到了夜半，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珠儿叹了口气，以后生活安定下来再也不晨昏颠倒了。
睡不着，珠儿索性披衣起身。
在路上如枫公子总说边塞的风光大不同，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夜景都比内地更辽阔，正好看一看。
出了门，走道上挂着灯笼，两旁的房间静悄悄的。
仅剩下的两个房间给了他们一行，刚好是在走道的两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是楼梯。
象是牛郎织女！珠儿的面上一热，想到哪里去了？羞也不羞？
转念又一想，柱子哥也住在那里，怎么将柱子哥忘记了？满脑子都是如枫公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真是罪过！
抬脚准备上楼，却似乎听到有人声，珠儿扭头看过去，最西边的房间门缝中透出光来。
这么晚了，他们也没睡吗？珠儿狐疑地走过去。
门没关，轻轻一推就开了一条缝，只见掌柜竟然在里面，与如枫公子隔着桌子在压低声音说话。
那掌柜气冲牛斗，如枫公子却心平气和，满面笑容地劝他稍安勿躁。
正看得糊涂，如枫公子一抬头：“咦？你怎么来了？”
掌柜连忙起身，神情如常：“你家的婢女倒是挺上心，不错！”
明天一定要到街上买身好衣裳，不能再舍不得银子了！珠儿面上摆出最矜持的笑：“掌柜的看走眼了，小女才是主子呢！唉，人人都说我对奴才宽厚得不象话，可我总也下不得狠心改。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况且他们中一个是傻的，另一个脑子也不太好使，就没给太立规矩。久而久之，他们自在惯了，让掌柜看了笑话。”
掌柜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没说话。
珠儿更得意了：“阿枫，给掌柜倒杯茶。”
“不必了。”掌柜拱了拱手，竟然有些拘束的样子，“夜深了，在下该告辞了。”
眼看着他出了门，走下了楼梯，珠儿回过身：“他找你什么事？才第一次见面你们就有这么多话说吗？”
如枫公子耸了耸肩：“不过就是谈些诗文。”
“谈诗文他怎么发火了？”
“因为他的诗写得不如我。”如枫公子风轻云淡地说，“原本他还以为我是主子，被你几句话说得他更没面子了。他这人心眼小，你别指望店钱能少点了，他不找些岔子讹我们就是好的。”
一看他那双眼就知道不是正经话，再说下去只有被他戏弄的份，珠儿扭过脸去。
靠墙一张大床，帷帐没放下，被褥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没摊开。
“柱子哥呢？”珠儿问。
“因为掌柜要找我谈谈诗词，下午让小二陪他出去玩了会儿，小二给他找了间房睡下了，你放心。”
珠儿本就没打算进来，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这会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名的尴尬。虽然以前他们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不同了。
“哦，我只是想到顶楼看看风景。”珠儿指了指门外，想想不对，又指了指头顶，脸一红，急急地朝外走。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话说？”如枫公子拉住了她的衣袖，“反正明天也是闲着，睡到日上三竿都行，有话你就说，别闷在心里。”
走不掉？还是不想走？珠儿低着头，自己也不知在说什么：“我就是在想，在想我们的生计。上回我还你五百两，你没要，其实我手上还有三百两银子，打算和柱子哥两个过日子用的，这么一来加起来是八百两。穷家富路，这路上又是住宿，又是给马儿买草料，总共花了一百六十两。马车用不着了，可以退掉，折旧应该能卖七十两，也就是说我们共有七百一十两。我们三人的下半辈子就指着这点钱了，在渭城，我们能活得下去吗？”
如枫公子眼中的期待渐渐不见了，隐隐的失望。
珠儿浑然不知，继续说：“我……我是能白拿人家的，几百上千两都做得到，但是我不想啊！那样做我会心里慌得很，看到个衙役路过就以为是抓我的，背后似乎能感觉到有人在骂……”
“不会的，你会活得好好的。”如枫公子轻轻拥住了她，“我不会再让你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依偎着他，没有半点杂念，珠儿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坐吧。”如枫公子推着珠儿坐到了原先掌柜的座位上，“我们好好合计一下。”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虽说他是个书呆子，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珠儿理清了思绪，说道：“我会酿酒，听说草原人喜欢饮酒，应该能挣几个钱，但是太累了。我想开家客栈，坐在家里就能挣钱，最好是有钱的大客户，这样更容易些。不是我懒，你不肯动手，柱子哥反倒会将事情弄砸，你们都帮不上我的忙。我只有一个人，伺候你再加上酿酒就够辛苦了，再加上一个柱子哥，我实在是做不来。白天听掌柜说这里倒有三个月接不上生意，我的心里又没底了。一年只干九个月，能养活我们三个吗？”
“你想开客栈？”如枫公子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点着，“做生不如做熟，毕竟我们不明白开客栈的门道，容易被别人骗，还是酿酒更稳妥些。”
珠儿犯了难：“可是我一个人真的做不来，得要请人手，遇上个信不过的怎么办？”
如枫公子深思良久：“这家悦来客栈是四千七百两盘下的，一般小客栈从五百到两千不等。好在渭城的主业就是贸易，除了仓库就是客栈多，得有几百家小客栈，愿意售出的应该有几家。很快就是淡季了，价钱兴许能有得商量。”
“原来你今天一来就打听了！照这样下去就对了，公子会发大财的！”珠儿绽开笑容，公子终于懂事了，老妈子真高兴。
如枫公子的嘴角由了由：“是刚听徐若英徐掌柜说的。”
“一样的，一样的！”珠儿很知足，公子懂得用诗文换有用的消息，已经很长进了。
最小的客栈只需要五百两银子，这笔钱付得出。
人家能用那样的客栈养家糊口，他们有手有脚，也一样可以。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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