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和我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起惊鸿

7、第 7 章

　　转眼间竟然到12月末了。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
　　林忆码了一天的字，脖子上早就传来隐隐酸痛，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键盘，站起来到厨房煮了一杯茶喝。南方的雪总是少得可怜，就那一次下雪后，天上竟然再也没有飘过一丁点雪。不过雨倒是很多，接二连三的下着。
　　“真是太冷了。“林忆感叹着，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门响。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徐景逸。
　　先前他就告诉她，今天他家里有客人来，就不上她家蹭饭了。可是现在，徐景逸就站在她家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和他差不多一样高的男人。
　　林忆认识那个男人，他叫田辰，高中时和徐景逸是一个篮球队的
　　“徐医生，有事吗？“不知道为什么，林忆就喜欢叫他徐医生，她不喜欢像伊璐一样，开口闭口都是学长。
　　徐景逸难得脸上出现一丝微红，好像被人打趣一样。身边的人看到徐景逸没说话，就急着朝林忆开口，说到：“嗨，美女，啊，是这样的，听老徐说他邻居是我们一中的，而且你们关系还不错，就想着能不能…额，能不能借点醋啊？“徐景逸听到田辰这样说话，忍不住抬手垂向他的胸口。不过只是田辰闷哼了一声，又继续说没有说完的话。
　　这下，徐景逸才开口说道：“我，很久没买这些东西了。“这话别人不明白，林忆还能不明白吗？这些日子徐景逸的伙食不是在医院食堂解决就是在她家解决，如果不是今天来人他家里的厨房现在肯定是结一层厚厚的灰了。
　　林忆没说话，理解性地点头表示同意，就让门这样开着，径直走去厨房把醋拿出来，递给徐景逸。不过还没等徐景逸把醋拿到手，一边的田辰就抢先拿走那瓶醋，边做还变边说着：“学妹都借给你醋啦，你好意思不叫她一起吃饭吗？我先进去，你招呼学妹进门。”田辰说完，就跑进门去。徐景逸反手想拍他脑袋不料被他躲了过去，笑骂了他一句。想到一旁还站着林忆，拍脑袋的手立马又收了回来，微笑着看着她。
　　两个人就安静站着不说话。
　　林忆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说话声。不过进门才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进他家，以前都是徐景逸去她家，她倒是没有机会参观过他的房子。
　　客厅内坐满了人，除了刚刚的田辰外，其余的，林忆倒是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听着说话的口音，林忆知道，这群人肯定都是一中的学生。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还夹带着他们那地方才有的词组。
　　外人肯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原本喧嚣的众人在看到进门的林忆后，立刻安静下来。仍由火锅上的蒸汽滚滚地冒着，竟都
　　没人搭理。好在徐景逸看到林忆有些尴尬地脸红，才打破这片刻的寂静。“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忆，我的邻居，也是在座各位的学妹。”
　　还是田辰机灵，听到徐景逸的介绍反过来说道：“对对对，是我们的学妹，不是你的。”周围一群人听到有人起哄，连跟着也瞎胡闹起来。这下连学妹也不用叫了，齐刷刷地叫林忆徐嫂。
　　这下林忆的脸更红了。她打从一开始就紧张到用食指指甲抠着拇指上的皮肤，现在那里早已是通红一片，还掐出深深的印记来。
　　林忆不是傻瓜，自然是明白一群人话中之意。她不会解释，因为这确实是她想要的。可她害怕徐景逸开口阻拦这群人的玩笑话，害怕他说，“你瞎说什么啊，，我们就是普通邻居。”就是普通邻居而已，只是每天一起开火过日子的邻居。
　　可是他没有，徐景逸竟然没有开口解释，直到这顿饭结束，他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迎合所以人的话，笑着，答着。
　　元旦一过，林忆就着手准备回老家了。
　　回去前，她到商店买了一套乐高玩具，准备送给赵主编的女儿豆豆。豆豆今年10岁了，已经从当初刚刚生下来的小豆芽模样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可谁知道，孩子10年的成长时间里，竟有9年是跟着姥姥姥爷在国外度过的。
　　看着女儿开心地玩着手里的玩具，赵主编感激地朝林忆一笑。
　　林忆临走前还去伊璐家蹭了一顿午饭。以前林忆都是蹭他们夫妻俩的回家的，今年因为伊璐快要临盆了，实在是不方便回老家过年，孟想索性把家里的老人小孩都接到江城来，原本因为只有两个人住而有些空荡荡的房子一下子热闹起来。林忆还提前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她干儿子。
　　徐景逸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林忆正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手里的信息，心头倒有些暖意涌上来。
　　“回家了吗？”徐景逸问她，你回家了吗？这像不像夫妻间日常对话？家中的丈夫思念在外游走的妻子盼望她早日归来。
　　不过林忆显然是会错意了。徐景逸问‘回家了吗‘，并不是指他们那个只有一墙之隔的家，而是指，老家。林忆上一条短信的回复还没有打出去，就看到新的短信过来了，发件人仍然是徐景逸。
　　“家里有事就提前回来了，跟你说一声，晚饭就不用等我了。”林忆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徐景逸执着于发信息而不是微信。她有些好奇，就用微信打了一行字过去：明天早上的高铁。其实从江城到家里坐高铁只要2个小时，她原本可以晚些在回去，可奈何林忆太想念家中的老母亲和老父亲，迫不及待地要回去见他们，就选择最早的一班高铁回去
　　林忆还在猜着闪红点的会是微信还是信息，就看到信息框里弹出一条消息。
　　还是徐景逸。他说：我觉得发信息比发微信好。
　　林忆看到他的信息顿时想起来买给豆豆的乐高玩具以及包给干儿子那一叠厚厚的红包，翻开邮政发给她的扣款信息，顿时心里发苦。
　　“现在医生都很有钱吗？一条信息一分钱的好不好。”林忆在手机上打了又删除，这样的动作来来回回几遍，才用信息发出去这一句话。
　　林忆回到家刚好赶到吃中午饭，许久为尝到母亲亲手做的饭菜，林忆真是十分的想念啊！连扒了3碗饭，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林妈妈看到女儿这么能吃，嫌弃地说道：“你都胖成什么样啦还吃！”林忆还没开口呢，一边在写毛笔的爸爸就开口反驳林妈妈，说道：“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能吃怎么了。能吃是福啊，以前你老是嚷嚷说闺女瘦得跟猴似得，还嘱咐她多吃点。现在她吃多了，你到不高兴了。”
　　林妈妈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得看着林忆又拿起筷子夹了两块糖醋排骨，用手指着林爸爸：“今时不同往日你不知道啊，以前那是要长身体，所以得多吃。现在是只长年龄不长个的，吃多了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没对象嫁不出去。眼看隔壁张克那小子孩子都两岁了，伊璐那丫头也马上要生了，我们家这个竟然连男朋友都没有。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林忆才不吃她家老太太这一套，依旧自顾自的吃着，林妈妈这下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吧她手里的筷子强硬取下来，撤走了所有菜，只剩下桌上残留的骨头渣子。看着心爱的糖醋排骨没了，林忆心里一阵发酸。但毕竟是老太太家里，自己也不好发作，弄不好把老太太惹毛了，将她大过年的扫地出门，这就不好玩了。
　　可是林忆没想到老太太不仅不让她吃饱，就连睡觉都睡不饱。这不，离春节还有几天呢，刚在家躺尸两天，居然就被老太太赶着去相亲。
　　林忆心里苦啊，坐在咖啡厅里给伊璐打电话。电话那头刚接通，就传来孟想细细的说话声。“林忆，璐璐睡觉呢，等她醒来我让她打你电话。”林忆刚想说话，就听见那头电话挂断的声音。林忆知道孟想还在记恨她拿他茶具的事，想着他这个小气鬼肯定是不会告诉伊璐她打过电话了，憋屈地把手机丢在一边，任命地喝咖啡。
　　相亲对象是一个32岁留学博士，长相一般，身高凑合。林忆从小就不相信相亲这种不合理的异性配对方法，之所以到这来纯属是为了糊弄那个难缠的老太太，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干，就和人家聊起了历史。
　　两人聊的是清史，林忆从努尔哈赤一直滔滔不绝地说到宣统后，又反过来着重强调了乾隆的爱情史，政治观点以及他六下江南的影响，说得倒是天花乱坠，相亲男听得也是云里雾里，忍不住开口问他：“所以，林小姐对于乾隆的评价到底是好是坏？”
　　“不好不坏吧！”这下相亲男是真的聊不下去了，总觉得这姑娘脑子缺根筋，话说了半天他这个高才生愣是没几句听懂的。
　　见人家要离开，林忆也大大方方地起身结账走人。刚站起来，就撞到身后走来的人。那人因为被撞了一下，抬头就要破口大骂，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林忆，立即转怒为笑。
　　“林忆，好久不见啊。”林忆其实记性不好，尤其在她不喜欢的人和事上，她从来不花时间去记住他们。不过对于眼前这个波浪卷的女人，林忆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是班里著名的大嗓子，说话的声音总要比做事声大几个分贝，愣是林忆这个隐形人都深刻地记得她，那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忘掉。
　　“张嘉，好久不见。”
　　当天晚上7点新闻联播时间，伊璐给林忆打了电话。伊璐先是让林忆把手机拿给林爸林妈，自己先跟二老拜个早年，才转过去和林忆说话。林忆听到她那头说的话自家老头老太太听不得，就跑到卧室把门锁上，躲在阳台上接电话。
　　“我今天可是看到校友群有信息说庄小姐从国外回来了，怎么样，有压力吗？”林忆没多少惊讶的语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这反应着实让伊璐一愣，她听到林忆微弱的声音还以为她是害怕想要提前退场呢！刚想说几句话鼓励她，就听到林忆说：“我今天相亲遇到高中同学，她告诉我了。”
　　“什么你今天去相亲了？你不会真的放弃了吧？”伊璐这些话在电话对面直接就是下意识地被她吼出来，林忆听见她身边孟想温柔的发声说，让她不要激动，小心肚子。林忆心里还在想着如果她现在就在伊璐身边肯定要被她的唾沫星子淹死，就听到对面发出一句疑问：”她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你，庄青回来了？“
　　林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张嘉除了告诉庄青回来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大年初六那天的同学聚会，嘱咐她别迟到。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忆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只能答应。她从来就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因为她早就退出班级群。
　　“她可能是碰到个人都会说一遍吧，庄青毕竟是班里的大人物，回国这么大的事，谁不激动！
　　春节来得很快，不久就是除夕。
　　自从上次的短信事件后，徐景逸再没来来过信息。年节将至，林妈妈和林爸爸忙着准备年货，一时间也没人管她，她也就乐呵乐呵心安理得的瘫在沙发上看手机。手机信息那一栏偶尔弹跳些春节祝福的短信，除此之外，再无消息。
　　林忆盯着手机时间长了，眼睛也就酸涩。没有兴趣再等对方发来消息，她便放下手机，到书架上想要找本书来打发时间。书架的最上一排放有她出版过的书以及她们杂志社的每期杂志，她放下手里刚刚拿出来的《无人生还》，转而去拿她几年前出版的那本散文集，《灯笼》。
　　翻开那本书的瞬间，才忽然想起了搬家前小陈递给他的那封信。一封来自《灯笼》读者的信，她记得当时小陈说这封信已经寄来有些日子了，只是现在寄信的人少，他们也不再关注信箱里的东西。这封信还是前几日整理大厅的时候才发现的。
　　当时她就有些惊讶，诧异于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会用写信这种方式传递信息的。不过当时因为要搬家，惊讶之余，把信随手放在纸箱盒里，也就没有再想起来。要不是手中的书勾起她的回忆，林忆真的要忘掉这件事了。
　　“回家找找看吧！总不能辜负读者的一番美意啊！”林忆话虽这么说的，心里还是有些懊恼，她字写得丑，实在没法见人。这写回信总不能在电脑上写好再打印下来再寄给人家，林忆一想到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字，脸瞬间黑了。
　　“这哥们，怎么和徐景逸一样古板。”
　　大年初一，舅舅舅妈连同表哥表姐表嫂们齐聚林忆家过节。一家人好久没这样热热闹闹地在一起吃顿饭了，这一次大家干脆把宴席做得大些，把家里能叫的人都叫了过来，一大家子人闹哄哄地过了节。
　　饭后大家该打牌的打牌，该收拾的收拾，该下棋的下棋，该玩游戏的玩游戏，该聊天的聊天，一下子林忆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是哪边都插不进去。打牌吧，手气差，玩游戏吧，她简直就是手残，，下棋吧，林老师当初说等她高考毕业就教她，可晃眼他都快30 了，林老师还是没有开始教授课程，聊天吧，七大姑八大姨聊的不是孩子就是老公，她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无奈之下，林忆只好坐在沙发一角玩手机。刚打开手机，就看到接连不断的微信祝福，她把所有的信息都回了一遍，想要关掉页面去看电视剧，就看到信息栏上跳出有新短信的显示。
　　“不会是电信吧？”带着三分疑惑，七分忐忑，林忆紧张地点开信息。果然，是中国电信每年一次准时的信息祝福。林忆有些失望，刚想关掉信息，又有一条新短信出现。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发件人：徐景逸
　　还没来得及让林忆消化这话中之意，短信又跳出一条。发件人依旧是徐景逸，但短信内容没有上一条那么晦涩，简明扼要的几个字，林忆便兴奋地换衣服下楼去。一到楼下，就看到男子高挺地站在她家门口的矮墙敦上。原本就高出林忆几个头的徐景逸因为站在墙墩上现在更是又高了几分。林忆站在大门外也不说话，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看自己，脑子里嗡嗡想着他短信上说的：我在你家楼下。
　　徐景逸看到林忆走过来，他也不着急，一直站在墙墩上抬头看着临河小孩子放的烟花。”你怎么来棋县了？“
　　林忆也走到墙墩下，抬脚就是往上爬。因为她腿有些短，爬得着实有些费劲，好在徐景逸伸手拉她，林忆才能安全着陆。并排跟着徐景逸就这样站在，林忆沿着他目光看去，只看见一群小朋友拿着烟花棒在玩耍。
　　林忆拉着徐景逸去了附近销售烟花得商店也买了一把烟花棒，她知道徐景逸不抽烟身上肯定没有打火机，顺便也买了一个打火机，拉着他到河岸边点起了烟花。徐景逸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林忆后边，她拉着他，她去哪他就去哪，看她把手里点燃得烟花棒放在自己手上，有些哭笑不得。这样得动作，感觉就像母亲爱抚自家儿子。
　　“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呢？都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林忆才不搭理他，看着他手里得快要燃尽又点了一根放在他手上。林忆示范着动作，让徐景逸学着自己挥动手里的烟花棒。徐景逸才不答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林忆在自己面前像傻子一样转转跳跳地。
　　许是无论怎么叫徐景逸，他都不肯动身，林忆只能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手握住他的手臂，带着他挥动着手里的烟花棒。徐景逸就这样呆呆地被她带动着，此刻，他和她一样都是傻子。
　　其实傻子才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不会考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正确。
　　他不会因为年纪大就不再好意思玩小朋友才会玩的东西。
　　因为他是个傻子，不会人有告诉他，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
　　因为他是个傻子，所以他很幸福。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烟花绽放得最灿烂的时候，林忆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问身后的人。林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原本是她在前带着徐景逸玩烟花的，现在的情况却是徐景逸在前带着她玩，林忆的后背触碰徐景逸的前胸，烟花棒全都燃尽的时候，两个人慢慢安静下来，林忆可以感受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想见你，就来了。”林忆一时间感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好，转身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徐景逸。这时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几大桶烟花齐齐放向夜空，周身变得极其热闹。林忆几乎是下意思得看向不远处自己家得阳台，果然看到家中的一大群人频频探出头来看烟花。林忆没等徐景逸缓过神来就拉着他往人多的地方跑起。
　　“所以我们是在一起了吗？”不知道是因为被他说的话刺激到了，还是被周围热闹氛围给渲染了，林忆一激动就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没有看他，而是不停向前跑着。她想起高中数学老师课上和他们聊过大醉的感受，她还记得他说最喜欢辛弃疾的醉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功夫‘，那时候不是很理解老师的心情，但是现在，她好像明白了，即使她滴酒未沾，她还是醉了。
　　因为月色太过撩人，因为，他太过撩人。
　　林忆听见他说了句”我以为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谁都没说破，静静地相处着，像平常夫妻一样相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