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狂后》风筝飘雪

98、第 98 章

　　天气渐渐变得寒冷，又到了年关，张右珠积攒了银钱准备带出宫去，却不想，打点了守门太监，悄悄的出了宫，来到原来与儿子约定见面的胡同，却始终等不来儿子，反而等来一个年轻太监。
　　“你就是郑金莲，邓宁的母亲？”太监睥睨着郑金莲。
　　张右珠一脸防备的看着对方，不答话。
　　那太监也不在乎郑金莲是否答话，甩了甩拂尘：“想见儿子，就跟着来。”
　　张右珠立在原地踟蹰了一下，终究，还是跟着对方走了。
　　来到西城的一座院子，在正殿，张右珠见到了一身锦衣的邓宁，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宁儿？”
　　邓宁泪眼婆娑的扑到母亲的怀里大哭，许久，才告诉张右珠，邓庸与郑金莲合谋想要害自己的的事：“儿子当时便觉得不对劲，借着尿急的理由跑了，可是，孩儿也不知该去哪里，慌不择路间冲撞了义父的轿子，义父好心，便收留了我。”
　　“义父？”张右珠依旧有些疑惑。
　　邓宁点了点头：“嗯，是义父，娘，义父人很好，我带您去见他。”
　　张右珠右眼皮跳了跳，终究什么也不说，被邓宁牵着在后院花园的凉亭里见到了邓宁口中的义父，对方面白无须，虽一副上位者的高傲姿态，然那套衣服无不在昭示着他太监的身份，张右珠只觉浑身发抖，她的儿子竟认了个太监做义父。
　　那太监浑然不在意张右珠眼中的鄙夷之色，友好的冲张右珠笑笑，自我介绍：“杂家前南京守备钱能，如今告老，现在这宅院里头，宁儿是个优秀的孩子，杂家很是欣赏，姑娘放心，杂家就宁儿这一个义子，往后啊，杂家的一切都是宁儿的，杂家也不求什么，只求死后有人祭跟香火罢了。”
　　见张右珠眼中依旧不快，钱能笑了笑：“姑娘如今在宫中不过一个杂役，宁儿又被继父迫害，姑娘自问可有能力教育培养宁儿？”
　　“……”张右珠沉了脸色，的确，月例就那么点，而自己只是仁寿宫的一个小杂役，皇帝无心纳妃，自己永无出头之日，谈和照顾儿子？
　　钱能见自己的话起作用，轻笑一声：“不是杂家自吹，姑娘看看杂家这院子，院子里头的摆设，杂家能给宁儿的，不比那些王公贵族少，宁儿在杂家这，只有更好，姑娘觉着呢？”
　　手上拳头握紧又松开，终究，张右珠吐了口气，对着钱能屈膝：“宁儿能得公公赏识，是宁儿与奴家的福气，奴家在这谢过公公的大恩大德。”
　　认太监做义父，总好过被郑金莲抓入宫去做太监强，就这样吧。
　　张右珠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见张右珠同意了，邓宁高兴的对钱能道：“义父，您看，孩儿说过吧，娘一定会同意的。”
　　钱能慈爱的摸了摸邓宁的头，笑道：“义父还有事要和你娘单独谈谈，你先去正殿等着。”
　　邓宁乖巧的点了点头，又与张右珠告别，张右珠笑看着儿子离去，才收了笑意，望向钱能：“公公何意？”
　　钱能也收了原先的笑意与友好，端了桌上的茶抿了口，看着亭外的花红柳绿：“那郑金莲与姑娘似乎仇恨挺深的，姑娘是宫女，可不能有儿子的，既落了把柄，姑娘是聪明人，当不会拖累宁儿的前朝，是吧？”
　　张右珠听出钱能的意思，冷笑：“堂堂前南京守备太监，会处理不了一个春满楼的头牌？”
　　“为何要处理？”钱能回头看着张右珠，冷眸阴森，看着张右珠，仿佛像看着一个死人：“天子脚下，杂家为何要大动干戈？再说，杂家的儿子，有杂家一个父亲就够了，不需要母亲！”
　　“……”张右珠咬紧牙关，恨恨的看着钱能。
　　钱能在官场浸淫几十年，如何会怕一个小小的宫女，只冷笑道：“杂家的实力你该清楚，捏死你，也不过如捏死只蚂蚁，流言蜚语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死无对证了，谁也威胁不到宁儿的前程，姑娘觉着呢？”
　　对方的杀意坚定且志在必得，张右珠的希望一点一点散去，最终被绝望弥漫，钱能说得没错，如今的自己，谁都能捏死，毫无反抗之力。
　　绝望的闭了闭眼，一颗无奈的泪水从眼角低落，这一世，不管怎么争取，自己似乎都无法超过她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张右珠垂了头，表示自己的妥协。
　　钱能满意的眯了眼，终于露出了和气的笑容：“杂家就知道姑娘是聪明人。宁儿还等着你呢，好好去与宁儿告个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杂家相信姑娘有分寸。”
　　一脸沉郁的回了正殿，张右珠努力的微笑，与儿子叙旧，将自己曾经的遭遇添油加醋的告诉儿子，最后，温柔的摸着儿子的脸颊，眼泪终究没忍住，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流下来：“宁儿，你记住了，娘这一世就两个仇人，一是郑金莲，一是皇后张若娴，将来有出息了，能为娘了了这心愿，娘死而无憾！”
　　当晚，太液池边，张右珠远远的看着坤宁宫的方向，轻声低喃：“张若娴，我在天上看着你，咱们走着瞧！”
　　翌日，宫人发现太液池浮着一具女尸，捞上来时已经面目全非，经各宫排查，只有仁寿宫杂役张右珠失踪，从衣着以及随身物品上来看，最后确定是张右珠本人。
　　因只是个杂役，事情上报到太皇太后处，只是宫女不小心失足落水，太皇太后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没了回应，宫人依照惯例将尸体运出宫处理，并没有惊动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