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狂后》风筝飘雪

27、跟班

　　“嗯，那日你们去哪玩了？”
　　位育斋，朱佑樘一手托腮听若娴说着过年在兴济的趣事。
　　若娴想到那天的情景，到现在还忍不住想笑：“张恪堂兄贼坏贼坏的，他带我们去他家后院偷鸡，然后说是要搞个野炊，结果那日回去，几个小子都被赏了一顿竹子炒肉。”说着，若娴故意留个悬念问朱佑樘：“你猜大伯母是怎么发现我们偷她的鸡的？”
　　朱佑樘想了想，带着不确定道：“你们被抓了个现行？”
　　若娴摇头：“恪堂兄可聪明了，抓了鸡就用麻袋困住，我们一众人跑得远远的，哪里能被抓现行？是小花，我们回去的路上遇到大伯母，大伯母就问我们去哪儿玩了，小花居然直接说‘我们没有偷你家的鸡’。”若娴说着，到现在都觉得好笑，刚说完就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朱佑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若娴见状，表示很无语的耸肩：“是不是觉得她是猪一样的队友？”
　　朱佑樘笑过之后，脸色红润润的，带着艳羡的语气道：“也怪不得她，年纪小，是这样单纯的。不过，还真羡慕你们。”
　　若娴听朱佑樘说羡慕，想到他在宫中的处境，便有些沉默，皇宫里的年是怎么过的，已经听朱佑樘说过，只有隆重的仪式和重重的规矩，又哪里有什么乐趣可言。
　　突然，若娴眼珠子转了转，带着隐隐的兴奋问朱佑樘：“小白，要不咱们在宫里野炊吧！”
　　朱佑樘微挑浓眉：“宫里？”
　　“是啊，等开春了，我从家里偷偷带一尾鲤鱼过来悄悄养在水潭里，再过些日子，再带一只拔了毛的鸡过来，我做叫化鸡给你吃，这可是跟恪堂兄学的，可好吃了。”
　　朱佑樘听得兴味：“好！”
　　两人又商量了细节，准备开春后就试试。
　　回到张家，王玉岚让丫鬟递来帖子，说是她们家新搭了个秋千，邀若娴过去玩。若娴很快就回了帖，说是明日上午就过去。
　　第二日到了王家，正巧遇上蒋慧心，两人相视而笑，王玉岚小脸微红，领着两人去看新做的秋千：“前日随着蒋姐姐去定国公府做客，徐家九姑娘的院子里就有这么一架秋千，回来我跟母亲说起，母亲也让人给我做了一个。”
　　秋千是用木头搭的，只是秋千上绕了藤蔓，又插了花，看起来特别少女特别梦幻，若娴看了也微微有些喜欢。蒋慧心很直接的夸了一句漂亮，就坐了上去，让丫鬟推她，然后惹来她一阵兴奋的大叫。
　　荡了一会儿，蒋慧心才意犹未尽的羡慕道：“还是你家大，想做个秋千也有地方，不像我家，实在太挤了。”说着看向若娴：“娴姐姐家好像也可以做一个呢！”
　　若娴听了忙摆手：“还是算了吧，我家两个捣蛋鬼，不得把秋千给拆了。”
　　两人都是知道张家两位少爷的，一时都忍俊不禁。
　　王玉岚便忍不住骄傲：“还好，我家是两个大我许多的哥哥，他们可不会来折腾我的秋千。”
　　三人荡了会儿秋千，又跳了百索，约好下次一起去演乐胡同看戏才各自回了家。
　　第二日进宫，中午用完膳，万皇贵妃突然问起若娴的学习：“这几年在宫里学得如何？”
　　若娴想了想，老实答道：“礼、乐，熟练；射、御，略通；书嘛，四书五经跟着念过，也能背几首酸诗，女四书啊，女戒什么的，看过，算是了解；数学嘛，嘿嘿，精通，好歹是大学生，这个我最在行。另外刺绣啊什么的，也都懂皮毛。琴棋书画都略有涉猎。”
　　桌上的残羹被撤走，念秋姑姑给万皇贵妃端来一杯茶漱口，同时奇怪的看了若娴一眼，总觉的若娴的话怪怪的，若娴和朱祐杬也分别接过宫人递来的漱口茶水对着痰盂漱口，万皇贵妃又擦了擦嘴：“本宫看你荷包也绣得像模像样了，既然都学完了，以后咱们就广撒网，重点钓鱼，除了乐器，其他课就停了吧。女孩子大了，该有些自己的时间了，你的萧吹得不错，以后还是按时进宫学习，下个月开始，其他课就免了吧。”
　　若娴眼中抑制不住的欢喜，这意味着可以睡懒觉了，想想都兴奋，于是立刻答道：“是！”
　　万皇贵妃点点头，微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若娴知道，万皇贵妃这是要午休了，便乖巧的告退而去。
　　午休过后，若娴才开房门便看见朱祐杬站在门口，一脸殷情的看着若娴，若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问道：“阿杬在这里做什么？”
　　朱祐杬对若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道：“和姐姐一起玩！”
　　若娴可不以为自己能和他玩什么，摇头道：“我要去上课了，不能和你玩，找姑姑们去玩罢。”说着便朝昭阳宫外而去，不料朱祐杬却一路小跑的跟着若娴，一直出了昭阳宫，若娴疑惑的看向朱祐杬身后的钱姑姑，钱姑姑一板一眼的回道：“娘娘吩咐过，除了长春宫，四皇子想去哪里都不用拦着，只午间一定要在昭阳宫用膳，晚间一定送回长春宫就好。”
　　若娴有些讶异：“那这些时日，四皇子都去了哪里？”
　　“四皇子已经把整个昭阳宫都逛了一遍了。”钱姑姑答道。
　　“......”
　　若娴有些无语，万皇贵妃这是放羊吗？
　　身边跟着个小尾巴，若娴也无奈，只得一直带到了位育斋，当朱佑樘看到这个小尾巴时，有些错愕：“他怎么跟来了？”
　　朱祐杬倒是学乖巧了，看见朱佑樘，乖巧的行礼，然后叫一声“太子哥哥！”
　　若娴摊手，说了万皇贵妃的放羊式抚养，朱佑樘也是瞠目结舌，最后想了想，招手让朱祐杬到他身边：“太子哥哥教你抚琴，你可愿意学？”
　　朱祐杬激动得直点头：“愿意，愿意！”
　　看得若娴一阵不忍，可见这些日子，这孩子得无聊成什么样子了。
　　乐理课之后，朱佑樘要去文华殿讲学，若娴则去东厢读书，朱祐杬倒是乖巧，跟在若娴后面，不哭也不闹，只是也不肯走，若娴只得把人安置到了原先朱佑樘的位置，然后慢慢的告诉朱祐杬：“我要跟着先生读书，阿杬要是无聊，不要闹，自己出去玩耍就好，不然，先生可是要打板子的。”
　　陈先生进来看到朱祐杬先是一愣，随即询问似的看向若娴，待知道是四皇子后，拿了一本三字经给他，又帮他把笔墨准备好，让他试着写字。然后才如常一般拿着一本书开始读，若娴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时不时想起来，又往朱祐杬的方向看一眼，那小子是一脸的聚精会神在写写画画。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若娴去看他的字，虽然歪歪扭扭，但依稀还能认出几个字来。
　　若娴与陈先生说了万皇贵妃的意思后，陈先生对若娴的课业也就不再上心，反倒是开始耐心教朱祐杬描红，识字，到最后，若娴都要怀疑自己才是来陪读的那个。好在，从头到尾，万皇贵妃都没有说过什么，若娴知道，宫中发生的事大多逃不过她的耳目，她不说，就代表着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