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狂后》风筝飘雪

117、第 117 章

　　宁寿宫自身都是泥菩萨，早些年，有先见之明的若娴便把自己的人遣的遣，散的散，能送出宫的决不多留，最后只余含烟在身边侍候，要妥善安排两个人，谈何容易。
　　可是，想到张氏临死前的祈求，到底于心不忍，罢了，就当做最后一点善事吧。
　　若娴启用暗线，又设计了一番，最后瞄准了刚进宫不久的采女王氏，此人有美貌有手段，不愁将来不会出人头地，又是初入宫，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只要设计得当，两人投靠过去，将来未必没有出入。
　　嘉靖十七年十二月，蒋慧心病危，临死前最后想见的却是若娴。
　　仁寿宫，寝殿内，屏退宫人，床榻上，蒋太后面容苍白，眼角眉梢却带着胜利的笑容和一丝不甘：“姐姐，你看，连解脱，也是我比你先解脱。这辈子我唯一输给你的，也许就是没有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丈夫了吧？
　　可是，那又怎样呢？最后在皇位上的是我的儿子！这大明江山，将世代由我的子孙继承，哈哈！咳……咳……姐姐，你高兴不高兴？”
　　若娴面沉如水，只静静的看着情绪亢奋的蒋慧心，曾几何时，两人是最好的手帕交，最后却变成了如今的死敌。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妹妹可真不像个将死之人。”
　　“呵呵，姐姐是不高兴的吧？因为，我的儿子在好好的当着皇帝，而姐姐的儿子，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蒋太后扬起恶毒的笑容，看着面容沉静，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若娴，心中的恨意与不甘依旧无法释怀，除了当初她为了张鹤龄兄弟匍匐在自己脚下，低过一次头，之后的她又变成了那样，凡事都不在乎，凡事都不会将她压垮的样子，好想再看她狼狈的样子的，会不会把话说得再恶毒一下，她就会狼狈了呢？
　　提到朱厚燳的死，若娴心中一痛，那是她不可触及的伤，却被蒋慧心一再提及，眼中恨意蹦出，既然如此，那就互相伤害吧。
　　若娴也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罂粟，坐在蒋慧心的床榻边沿，低头凑到蒋慧心的耳边，轻声细语道：“妹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灵魂不是这个时代的，我来自四百多年之后，我清楚知道历史的走向呢。”
　　蒋慧心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若娴，她说什么疯话？
　　若娴继续道：“死了好啊，我的儿子现在死了，还可以风光大葬，至少不用像你的子孙后代那样死去。
　　妹妹猜一下，大明是怎么被你的子孙玩没的？啊！你有一个子孙不爱做皇帝只爱做木匠呢，还出现过一个太监，被封为九千岁，他可是帮你的子孙废立太子呢！大明的亡国皇帝，可也是妹妹的子孙吧，他将会亲手杀自己的女儿，然后吊死在煤山，妹妹，你说，是我儿子惨还是你的子孙惨？”
　　见蒋慧心气得浑身发抖，若娴突然惊呼一声：“瞧我！妹妹可不止嫡系这一支呢，还有各藩王不是？可惜，太祖皇帝早有规定，老朱家的子孙不可经商，不可为官，所以他们有的被活活饿死，有的被奇异军血洗，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蒋慧心苍白的脸色泛着青色，情绪激动得浑身发抖，眼睛死死瞪着若娴，若娴的三言两语，蒋慧心并不信，可听到有人有人喝中药诅咒自己的子孙后代，任是谁，也要发怒。
　　若娴手轻拍着蒋慧心身上的被子，好似在安抚她，说话的语气也如在谈论天气般闲适：“妹妹不信我的话吧？没关系，那，我再告诉妹妹一个秘密吧。”
　　说着，若娴又轻轻俯身，凑到蒋慧心耳根，温柔道：“皇帝热衷修炼的仙丹，不但不能长寿，还有汞毒，吃多了，可是会……死……的……”
　　最后三个字，若娴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到蒋慧心的耳朵里，见蒋慧心脸都扭曲了，若娴才觉得心中的丧子之痛轻了些，笑看着想挣扎起来掐死自己的蒋慧心。
　　“妹妹如今的模样，不就是仙丹的效果么？好妹妹，你猜皇帝的汞毒什么时候会发作？我想，会很快把，他可是沉迷仙丹呢！”
　　“你！你！恶妇！贱人！”人字刚说完，抖动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蒋慧心睁着双眼，憎恨的看着若娴，却再没有力气扑腾。
　　若娴却还嫌不够，将二龙不得相见，绝了朱厚熜父子亲情的真相也告诉了蒋慧心，终于，气怒攻心的蒋慧心，瞪着一双眼，停止了呼吸。
　　若娴只觉耳际轰的一声，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探了探蒋慧心的碧玺，将她双眼合上，眼角的泪才终于流下来。
　　“蒋妹妹，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若娴只觉眼睛酸涩得厉害，转眼看到蒋慧心枕下露出的帕子一角，拿起来，果然是那张双面绣帕。
　　“我们怎么就这样了呢……”
　　出了寝殿，茕茕独立的若娴，孤零零的站着，遥望着灰暗的天空。
　　妹妹，你终究比我好，你有儿子送终，我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这么轻易的解脱了，我却只能熬着，想死，却不能……
　　嘉靖二十年八月，若娴终于如愿解脱，临死前，仿佛看见朱佑樘父子来接自己了。
　　小白，让你久等了……
　　嘉靖二十一年，以宫女杨金英为首，发动壬寅宫变，皇帝为方皇后所救，自此不再上朝。
　　嘉靖二十六年，方皇后死于西宫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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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能坚持看到这里的亲们，都给你们点个赞，这篇文从下笔到最后坚持写完，断断续续花了我三年时间，原本的构思是心血来潮，可是，我想把这个故事当成正剧来写，想尽最大的可能贴合历史，最终导致，查历史资料的时间比写文的时间还多，文也就断断续续磕磕绊绊了，比难产还难受，所以孩子生下来后，觉得哪哪都丑，认真想改，又不知道从哪下手，想回炉重造，还不如重新生一个，所以，最后所幸破罐子破摔，丑就丑吧，修都不想修了，就这一了。反正，以后不会再以真实历史为背景了，就算写也要架空，不然，像我这么死板，不喜欢改历史，做不到把妃子的儿子写成皇后的儿子，局限太大。
框架设想得太大，耐心又不够，做不到水磨工夫来细细勾勒，在原有历史基础上添一些符合常理的日常，实在是难受，所以，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此文有没有表达出我想表达的东西。正如此文一开始更新的时候，就遇到读者在文下评论，建议我不要写朱佑樘夫妻，除了一夫一妻真没什么可歌颂的巴拉巴拉一堆。可是，我想表达的，并不是一个明君，读了那段历史，在我脑海里，只是一个复杂单亲家庭贵族少年遇到一个平凡的女孩，感受到平凡的生活和小家庭的温暖，然后拼命抓住了他想要的幸福。皇帝是他的工作，他尽可能的去做好自己的工作，做好一个管理者，但他没有自诩为圣人，所以有了“怼狗小能手”所谓的皇帝不该做的事，所谓放任外戚，因为他的求生欲就是那么强，天下是他的，他有能力，且愿意给，就是这么简单。
而那个平凡的女孩，确实如“怼狗小能手”说的，算不上是个好皇后，因为我脑海里的女孩，就是个平凡的女孩，没有很高的政治觉悟，作为一个有钱人，遇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有能力的情况下，就是会受不住诱惑去得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现在的社会，这样的事都多了去了，更何况，是那个年代。包括“怼狗小能手”说的QJ宫女事件，站在上帝的视角去评判，那绝对是一件十恶不赦事情，我首先表明立场，QJ是不对的，是该严惩。但是，回到大明朝，回到大明朝封建社会的金字塔顶尖皇宫，因为国舅QJ了一个宫女，太监带人在皇宫谋杀国舅？如果事件背后没有别的原因，就算冒着被批判三观不正的风险，我还是要说，何鼎该死。知道报警没用所以才自己动手，合逻辑，但不管你失败没失败，哪怕不是在皇宫，谋杀国舅，事件本身就该死。国舅都敢这样想谋杀就谋杀，那是不是哪天看不惯皇帝，也可以想谋杀就谋杀？所以，我始终觉得，何鼎谋杀国舅是有道理的，但是，何鼎被杀，也是没错的。至于说皇后纵容，自己的亲弟弟，已经犯了错了，能怎么办？特别是，当自己有特权，可以保他的时候，几个人敢站出来，依旧大公无私的要诛杀自己亲弟弟？
当然，原本也没想洗白谁，我只是想站在角色本身的立场去表达一些东西，女主除了平凡，确实没别的有点了，很多事都做得不好，或者有心做好却偏离的方向，所以，有了番外，和狂妃一样，风筝的女主，从来都不完美，甚至没什么脑子，所以，她们都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因为做错了事，所以有惩罚。所以，不管是狂妃还是狂后，都是反面教材，若是对自己人生不认真负责，行差踏错后，结局就是凄凉。
最后，再次感谢坚持到最后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