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一树桃花一莫居》折寄冰霜

7、两界山前明本心

　　方运知道，当年的两界山大战，不仅有圣位以下的大儒和妖蛮王者参战，圣位力量也都派遣半圣化身，在距离两界山城墙较远的地方，开辟空间星壁展开厮杀，一些世家家主也带着圣位衣冠参与战争。众圣化身之战若力量扩散，百里之内，进士以下必死无疑。
　　圣位无论死活，只有一滴血就可形成圣血化身，实力还在大儒之上。若圣位活着，身上随便一物都可凝聚圣位化身，血滴、头发、指甲甚至常用的文宝衣物等等都可显化圣身，比圣血化身强大，但比本体则弱小许多。圣血化身极为安全，而圣位化身极有可能被敌方当作跳板攻击半圣本体，各有优劣。（原文）
　　第一次两界山之战开启后没多久，妖界便沟通海眼，运送大量物资。坐镇两界山的西圣席云霄本体驾临，与来犯的妖蛮众圣斗得天昏地暗，其化身则站在两界山城头，为人族将士鼓舞士气。一个月后，妖蛮半圣退走，西圣原打算休养生息，却不忍眼见人族伤亡惨重，以血肉之躯配合半圣文宝，换出史家的历史长河抵御空间乱流，终于以重伤为代价把海眼封闭。席圣是庆国半圣，离开前召开众圣殿圣议，提议由庆国新晋半圣宗莫居暂代西圣之职，圣议通过。之后，席圣本体回返圣元大陆养伤，却依旧将化身留在两界山城头。
　　在圣元大陆，每一座众圣故居都是一座无敌的堡垒。在这次的两界山大战时，妖族甚至把两座半圣故居改造成空中堡垒，对人族形成连番难以承受的打击，而大儒即便全力出手，对空中堡垒也难以造成丝毫打击。眼见人族危矣，素有两界山战神之称的王惊龙提议，由一位半圣本体出手，多为半圣化身配合，冒险偷袭妖蛮的空中堡垒。作为提议者，王惊龙会派遣自己最强的半圣化身前去配合，但他毕竟是东圣，主管圣元大陆内部之事，此时本体还需坐镇东圣阁，且监控三蛮和逆种的任务也并不轻松。
　　众圣沉默许久，无人应声。这时景国半圣陈观海站起身，微笑着向众圣示意，转身，毅然决然地向外走去。
　　“陈圣，且慢！”因故迟来的宗莫居刚一进门，就见到陈观海向外走去的身影，心顿时揪了起来，“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半圣本体亲自上去太过危险，我们人族毕竟只是血肉之躯！”
　　陈观海道：“空中堡垒对人族威胁太大，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圣位之下的人去送死。”
　　宗莫居脱口而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观海兄你去送死？”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此言失当，微微放缓语气：“抱歉，在下失言了。让我想想，或许还可以……”
　　陈观海轻叹着打断他的话：“可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四海龙圣说要来支援，却不知何时才能到。此刻，人族只有靠我们了。”
　　宗莫居压抑着愤怒和惊恐，哑声说道：“观海兄，你可知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知什么叫无圣不成国？你最在乎的景国，如今可只有你这么一尊半圣！”
　　陈观海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只是说：“若我回不来，景国就托付给你了。”
　　宗莫居目光中悲色更浓：“你若不能平安回转，我便不管景国的死活了！随它被谁瓜分了去，纵然是落在妖蛮手里，我也不管！”
　　陈观海叹息摇头，看向宗莫居：“莫居，你怎么还是这般任性……那我倒宁肯景国落在庆国手里，随你处置罢。”
　　宗莫居强自镇定道：“你在乎景国，我可未必在乎庆国！我在乎的，只有人族！”他突然不说话了。
　　他想说，我在乎的，只有人族，只是人族，也包括你啊。
　　你可知，如果没有你，那个叫宗莫居的少年，在三十年前的两界山之上，便会彻底消失。你曾给了他一次生命，让他不至于彻底死在书山幻境之中。那么，他是否可以请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留下他一个人在世间？
　　“陈观海，你回来！”宗莫居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两界山之战，圣位力量不能随意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不知道，狼戮的实力有多强，你若在这里有个好歹，他必会趁机出手！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到最后，宗莫居喃喃自语，神色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恐中。他想起了书山幻境中，狼戮野心勃勃，对圣元大陆北方的大片土地垂涎已久，居然趁着陈观海在两界山之战受重伤时出手偷袭，致使陈观海伤上加伤，不久后便圣殒，景国则被庆武两国瓜分了。但妖蛮大军随之南下，圣元大陆北边全线告急，后来众圣全力出手才让局势没有更恶化下去。他知道这是可能性最大的推演，可他却无能为力，他阻止不了妖蛮大军南下，阻止不了狼戮出手！因为书山幻境中的他困守在两界山，并没有亲眼看见狼戮出手，也难以预料对方何时会下手，毕竟狼族半圣的智力与人族相比已经不差多少了，自己倾尽全力也无法推演；更因为，狼戮是之前是妖族最强圣子，之后是妖界最强半圣，他宗莫居，区区新晋半圣罢了，他……打不过！
　　他什么都知道，却无法阻止命运的齿轮向前滚动。
　　“可我若不出手，他们这些人，怎么办？”陈观海回头看了一眼在城墙上苦苦坚守的人族，转身静静看向宗莫居。
　　宗莫居哑然，微微侧头。身为人族半圣，注定要背负人族前行。
　　陈观海叹息一声，走上前，伸手轻轻拍着宗莫居的肩头：“两界山如今是你在坐镇，前任西圣已然重伤，这才由你暂代，你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宗莫居嘴唇颤抖：“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
　　陈观海微笑着说道：“莫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你怎知我此去就一定是有去无回？”
　　宗莫居慌忙出声打断，看向陈观海的双唇道：“你是半圣！岂可乱说话？”
　　陈观海深深看向宗莫居：“我们都很看好你，此次两界山之战若有死亡阶梯，你和惊龙先生当位于最上层。”
　　宗莫居恨声道：“死亡阶梯？在座的都是半圣，哪里有什么死亡阶梯！如果真有，身为力量最弱的半圣，那也合该是我先去赴死！”
　　陈观海微笑着道：“莫居，你是我们之中最有天赋的，你的战力目前看来虽然不显，却也一直是同位阶最强者。你的圣道我们曾讨论过，大家都很佩服。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们都认同你是半圣之中，最有希望成就亚圣的。所以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活下去，直到遇见下一个能肩负人族走下去的人。抱歉，要让你比我们背负更多了。”说罢，他轻轻为宗莫居理了理衣衫，转身离去。
　　宗莫居看着陈观海远去的身影，牙齿紧咬，眼中风云起伏，两界山的天空乌云密布。
　　其余众圣沉默，他们没有立场说任何话，因为冒险前去的不是他们。
　　半圣王惊龙的化身看着宗莫居，又看看众圣，轻叹摇头。
　　所有人的心里都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人族最艰难的时刻，也许就要来了。
　　最后，陈观海拼着重伤将两座半圣故居击落。（原文）
　　两界山之战结束，陈观海因伤势拖累，寿数大减，吃延寿神物已经无用。
　　之后，几乎所有半圣都宣布闭关养伤，只派化身在外界处理一些杂事。
　　因此，没有人知道，陈观海在宗莫居的旧桃居，住了很久。
　　看着身前再次陷入昏迷的陈观海，宗莫居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别说他只是新晋半圣，积累比不得那些老牌半圣，纵然他成为半圣第一人，面对陈观海的伤势，也是无能为力。如果能捕捉到妖蛮的力量用以强身健体，或许也可延缓伤势。而那些真正有效的神物，恐怕要有亚圣之力，才能取得。
　　自那之后，宗莫居便对成就亚圣有了一丝执念。而那时候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宗莫居不再是以前的宗莫居了，他成了杂家的宗圣，更是负重前行的宗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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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没方运什么事了，最近都是宗陈CP。
这段时间比较忙，更新不稳定……不过总共目测五万字的样子，不会很长，今年肯定写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