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的你》Chun夕

29、他的学生1

　　临近期中考试，生物组早就讲完一整本书，开始商量如何给学生复习，安玲觉得上学期期末方霂昂做的提纲很好，有知识点有练习题，便决定把这个任务继续交给方霂昂。
　　窗外的阳光明媚，让本属于春日的凉爽空气无处藏匿，微风吹起，片片柳絮也飘向各处，寻找新的家园。待在外面用不了多久，竟有了微微汗意，夏天真的要来了。
　　一连几天方霂昂都在为出提纲忙碌，连中午的吃饭时间都被压缩，不仅身体上，精神上也有了倦怠。
　　有次午饭吃的比较晚。从食堂正门出来后，看到对面的操场上已经有不少学生在嬉闹，入口处有一排单杠，几个学生正在一旁练跳绳，其中方霂昂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段之翔。
　　段之翔也看到了方霂昂，对着他挥手:“老师～”
　　熟悉尾音让方霂昂提起了不少精神，便向着他走了过去。
　　段之翔把两个跳绳的手柄放在一直手上说道:“老师，您刚吃完饭吗？”
　　“对啊。”方霂昂回答。
　　“您怎么刚吃完饭呢，您看看都几点了。”段之翔指着自己的手腕，那上面并没有带手表。
　　“我出来的比较晚啊。”方霂昂解释道。
　　“不可能，一定是您吃的太多了才这么晚的。”段之翔一脸得意。
　　“没有！”方霂昂转移了话题，“你在干什么？”
　　段之翔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放弃了，“跳绳。”
　　“哦，你是不是要参加那个跳绳比赛？”方霂昂突然想起之前升旗结束时体育组老师在主席台上说的事情。
　　他点点头:“我本来选的是花式篮球，结果老师说跳绳的人不够，就把我拉过来了。”
　　这句话听着有些熟悉啊。
　　方霂昂看他的表情有些失落，安慰道:“没事，跳绳也是一样的，好好练吧！我回去了。”
　　还没等方霂昂转身，段之翔就接着说:“老师，您不在操场上溜溜弯吗？像之前那样倒着走。老师，您为什么倒着走啊？”
　　方霂昂的确想趁着这个时间去遛一遛，可想到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便说:“倒着走对腰好啊。今天就不走了，我还有事没忙完呢。你练吧。”
　　“老师，您是不是在给我们出复习资料？”他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是啊”方霂昂表示出无奈。
　　“那老师加油哦～”
　　方霂昂看着他，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微笑道:“你也是，加油！”
　　离开操场后，方霂昂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疲惫了。这要归功于段之翔吧，是他鼓励了自己，让那枯燥劳累的感觉瞬间消散。语言有时候好像就这么奇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可以改变心绪。
　　经过段之翔的鼓舞，方霂昂出提纲的速度明显加快，很快四章十六页带题带图有挖空的提纲完成了，安玲及许可看过后都十分认可。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出的提纲被印在白纸上的时候，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可算能稍稍放松一下了。
　　教学楼外，暖暖的阳光洒下，让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慵懒的气息。这顿午餐吃的惬意，从食堂的另一个口走出，途径图书馆前，顺着两旁种植的小叶黄杨和月季间不宽的楼梯而上，在楼梯的顶端左转，左手边是一排宣传栏，右手边是方形的小花园，当初的玉兰就是在这拍的。
　　太阳从头顶直直地照着，有些晃眼，方霂昂低头用手挡住眼前的阳光。
　　“老师！”
　　一个声音从左前方的转角传来方霂昂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校服的学生向他跑来。那学生瘦瘦的，个子和他一般高。沈煜新好像又长个了。
　　“老师，我可见到您了老师。”沈煜新中间几个字的语速很快很轻。一开始听他说话，可能觉得他很着急地要表达出自己想说的，却说不清楚，很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可慢慢方霂昂才发现，这就是他说话的方式。不知不觉中方霂昂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要是有一天他换了种方式，可能还真不习惯。
　　“老师，今天有没有我班的课啊老师，嗯？”他拉过方霂昂的胳膊接着说。
　　“有啊，当然有。”沈煜新的力气不小，方霂昂感觉自己走路的姿势变了形。
　　“太好了老师。”他挽着方霂昂的胳膊，头部摇晃着。其实说是挽着，不如说架着更为贴切，那气势像是怕方霂昂逃走一样。
　　周围有些嘈杂，沈煜新好像接着说了上次去渝舒苑的什么事，方霂昂没听清，就被另一个8班的学生打扰了。8班的同学叫余子杨，每次见到方霂昂总会和他打岔，这次见到方霂昂被沈煜新架着，二话没说架起他另一只胳膊，就这样把他架回到了办公室。临走前还对沈煜新说：“交给你了。”这说法好像他们在做某种交易。
　　安玲早就回到办公室，看到这情形只是在一旁抿嘴笑，并没有说什么。
　　沈煜新热情地对安玲说：“安老师您看，我平安地把方老师送回来了。”他这么说是因为在回到办公室的途中，两人把方霂昂先后拉近8班和10班寒暄了好一会儿。
　　“我终于回来了。”方霂昂配合着他说。
　　方霂昂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沈煜新也很自然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突然一本正经地问他说：“老师您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沈煜新的手摆弄着自己的饭卡。
　　“明天，”方霂昂反应了一下，接着说：“明天不是周末嘛！”
　　“不是的老师。”沈煜新反驳。
　　方谬昂有一瞬的恍惚，“难道明天要补课？”
　　“没有老师，明天是我去宠物店买猪鼻蛇的日子。”
　　“什么？你又买蛇。多危险。”方霂昂知道他非常喜欢小动物，光他自己告诉方霂昂的就有什么小乌龟、小蛇、小青蛙、小螳螂等等。一开始方霂昂都怀疑他家是不是开动物园的。
　　“我养的都是无毒蛇，那蛇可好了……”沈煜新说了好多它的好处，最后他接着说：“老师要不然我送你一条吧。”
　　方霂昂连忙摇头说：“不用了，你养吧。”沈煜新上次说要送他只乌龟也被他拒绝了。方霂昂是真的养不活小动物，就算给他也是带它们走向死亡。
　　“要不我给您拿只鹦鹉过来，就在这里弄个支架。”沈煜新在方霂昂右侧的墙上比划着。
　　“不了不了。”方霂昂心想他竟然要改造办公室，连忙止住他的想法。
　　“这也不行嘛老师。”他有些失落。
　　“不行。这可是学校啊。”方霂昂肯定的说。
　　“那好吧。那鹦鹉也可好了……”一谈到这些，沈煜新总是滔滔不绝。
　　方霂昂看了看表，到他们午休的时间了，便说：“你先回去吧，该到午休的时间了。”
　　沈煜新也看了看表说：“好的老师，我下次再来。”
　　就这样，方霂昂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他。
　　方霂昂对沈煜新的印象很深，初见他时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如今已经成熟很多。每次他见到方霂昂都是那么有活力，他说因为这是一种条件反射，会不自主地就跑过来，和方霂昂说上些什么，虽然每次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但因此可以知道不少关于他的爱好。
　　沈煜新的脸上总是笑容满满，对于他喜欢的东西也总能说出一大堆理论；他喜欢小动物，所以养了很多，都能说它们的品种和习性。他喜欢画画，能画出光影，能用自己的画去拍卖挣钱。这是方霂昂从他的朋友圈得知的。看着他，总觉得这就是青春该有的模样，对任何事情都充满热情。
　　方霂昂竟有些羡慕他。
　　因为一个人有自己的喜好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