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含阳》cryl默默

8、第二部分②

　　天气慢慢转冷了，秋深了，冬夜近了。让许楚欣慰的是非寒正一天天地好起来。某一天杞珋说，非寒可以试着下地了。
　　许楚扶着非寒，楼含含和杞珋也在一旁搀着，撑着他将近整个身体的重量。非寒慢慢从床上移下，左脚点地，但虚弱的左腿无力支撑身体重量，许楚在一旁紧紧扶着非寒，生怕他摔下去。
　　在杞珋看来非寒的进步已经很大了，他对他笑说：“既然下来了，你们出去晒晒日光吧。”非寒仍走不了，许楚将他抱出屋外。

　　清新的山风拂过，林里枝头绿叶招摇，素净碧空丝云延伸舒展。

　　非寒看不见远山青深迤逦的景致，院子里栽种的各种小巧低矮植物，而日光落在身上给他一种久违而暖意融融的感觉。
　　“非寒，不要动噢，不要伤害它们……”楼含含说着，非寒感到手上一阵冰凉凉的触感，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
　　“这是杞珋伯伯家的丝蚕。”
　　楼含含看到非寒笑了，她也开心地笑了。拿来竹篾，让他摸竹篾子里满满的凉丝丝软绵绵的可爱物体。
　　“非寒失明的毒我还是不会解。”杞珋说：“处理各种毒，我都不大擅长。”
　　“对了杞珋伯伯，你上次说白殷谷，那么白殷谷的人会解这种毒吗？”
　　楼含含问，杞珋点头。于是楼含含从脖颈里抽出一个白净的做挂饰的小玉铃铛，上面纹着：白殷。
　　“这是那个怪人师父给我的，也就是我帮你赶野猪那一年遇到的怪师父。”
　　“她长得很好看，但就是不告诉我她是谁。”楼含含继续道：“她给我吃了许多好吃但是很奇怪的东西，最后高兴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的血以后完全可以做所有毒药的解药’。”
　　楼含含轻晃晃玉铃铛：“她也许是白殷谷的吧，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杞珋伸手来摸摸楼含含的头：“也许是真的呢，你这个小怪物，运气向来都特别好。”杞珋转对非寒和许楚说：“那我就拿她的血来做药了，反正……即使治不好也没什么坏处。”
　　楼含含高兴，搂着非寒亲了一口，淡淡草香。“非寒，也许你的眼睛能好了。”

　　她早已跟非寒亲密接触过了，洗澡帮忙提水，和许楚一起帮他翻身摆正，她现在的喜好是有事没事在他漂亮的脸上点一口。“非寒，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成亲，不带着许楚，就我们俩成亲，好不好？”每次楼含含这么说许楚都会斜送她好几个白眼，楼含含再吐舌头对回去。

　　日子过得快乐安然，楼含含突然听到杞珋某天中午这么说，“含含，你爹来了。”如一声炸雷。楼含含还没反应过来，猛然大讶。
　　往外看去楼毅果然在院子里，楼毅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晃着，看起来可么可恶，那么有压迫力。
　　“……含含。”那个身影下一刻已经晃进来了。楼含含正想爬窗，而发觉楼毅不是直走向她而来。
　　“……二少主。含阳她胡闹，让您费心了。”楼毅十分恭敬。

　　楼含阳是楼含含的正名么？非寒想。“楼阁主，含含她不是胡闹，她帮了我非常多，这些日子都靠她为我采药，我应该好好感谢她。”
　　而楼毅丝毫不准备等待后话，一句“二少主，我先离开一下管教女儿。”便揪着楼含含出去了。
　　楼含含发现爹竟然一点都没有改进，一定要她跟他回去。最初的“姑娘家，未出嫁就到处疯，跟那么多男人住在一起多不好。”一直到最后“反正我不让你和二少主在一起，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楼含含本来想着只要自己喜欢，爹应该就会准许的，却没料到楼毅原来如此固执。“好吧，含含，你喜欢谁都可以，只要他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可是巫非寒，我绝对不允许你喜欢上他，更不用说和他成亲了。”
　　“为什么？非寒到底哪里不好了？虽然他身体不好，可是其实他的武功很厉害，比起许多人他也不差了。”
　　“我回去再跟你讲，含含，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吧……到时候我相信你也不会再留恋了。”

　　楼含含不听，毅然甩开了楼毅的手跑了，一直跑进了山麓的林子躲他。这一幕完整地落入了杞珋的眼里，杞珋笑着对楼毅说：“含含姑娘喜欢巫少主喜欢得很深那，估计你这样赶她回去她是决不会跟你回去的，楼副阁主一路行来也累了，要么进屋先喝杯茶再想想怎么拖她回去的计策。”
　　楼毅决定稍缓缓，向杞珋点头笑表示感谢，先回了屋。
　　楼含含就是不明白，爹看起来也不是讨厌非寒，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呢。下午她在林子里顺便和几只松鼠玩了一个下午，她等着天渐渐黑了才偷偷摸回去，她直接从窗户爬进了非寒的房间。

　　“……非寒。”其实房间还不是很暗，非寒披着外衣半卧的位置和样子都看得很清楚，落影浅浅，淡蓝的浅光为他长而洁白的衣袂镀边，多一份雅致安静，而容貌更是隽秀美好无比。楼含含握住了他洁净微凉的手指，“非寒，你答应了要娶我的。”
　　她伸来嘴唇深深地亲吻他，吻得非寒愣了一下。
　　楼含含和非寒两个都脸颊发热，非寒伸手摸到楼含含的衣扣，手指迟疑似的很慢地解，楼含含则相对迅速地解开他的上衣，再解下身的，楼含含想对爹来个先斩后奏。

　　“楼含含，你回来了吗？是不是在二少主的房里？”两人一个惊诧：门没锁！
　　迅速，穿衣，整理头发。楼毅愣愣地看着楼含含：“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说得楼含含一阵心虚。
　　“含含，爹想过了。”楼毅说。“你也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了，这次就算回去一趟和爹聚聚，要是到最后你还是执意要和二少主在一起，那爹也不拦你了。”
　　“不行我不能走，非寒他还需要我的血做解药呢，再过一些时候他就可以完全复明了。”
　　楼毅搂着楼含含的头慢慢地说：“不差这么几天的，含含，爹什么时候不是想着为你好呢……有些事情，现在必须得让你知道了。”

　　许楚和非寒自那次楼毅带走她以后，没有再见到楼含含已经半月左右了。
　　非寒还余有一些体弱，但比起非寒初来尘镜谷时的油尽灯枯，他的脏腑与下半身已不那么虚弱不堪，虽然不喜欢那个东西，他还是穿上杞珋为他做的木肢。非寒在许楚的搀扶下能稍微走几步，比起先前已痊愈了很多很多。
　　杞珋说：“等你身体和武功完全恢复，这点残疾就不算什么了，不会成为你的障碍。”
　　原本已有死的打算，现在却复原得那么好，非寒感激之中有一些恍惚。“杞珋先生，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仿佛自己太幸运，非寒当然很感激杞珋：“以后先生若有什么困难，非寒一定尽自己所能帮助，若是有什么危险，非寒也一定会不惜性命保护先生。”
　　杞珋倒是风轻云淡：“不用了，但是我把你治好，你可不能再不加爱惜继续糟蹋这身体，到时候我就不管你了，让许楚和小姑娘去伤心死。”

　　杞珋将剩余日子要调养的药方交给许楚和非寒，让他们回宿瞿门，顺便去找一下楼含含。不知道楼含含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这么一去半月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