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含阳》cryl默默

7、第二部分①

　　（《半醉含阳》第二部分）

　　一、

　　到了后山边缘，非寒竟然遣散了所有跟随着保护他的宿瞿门门人。
　　杞珋把非寒背进了客栈，因为天这时候已经黑了，进山以后很容易迷路，相传很孤僻的老人性格竟然这样和蔼热情。
　　杞珋年纪不轻，背完以后喘息地笑着跟楼含含说：“原来我的体力没我估计的那么好，我累了……我先去房间休息会儿。”
　　被搁置在床上的非寒额上也留有星微汗水，身旁的楼含含没说话，非寒感觉到谁拂开他额前的发丝，整理着被褥，然后为他盖上了。
　　“非寒你饿了吗？渴了吗？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我帮你脱掉外衣吧。”楼含含伸手来，非寒把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含含，这些事情不用你做，你把栈的店小二叫来就行了。”
　　楼含含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就应了声：“嗯，好。”
　　楼含含退出去帮非寒叫了一个店里的伙计。

　　非寒要求他帮他脱去外衣，店小二却不停手，一件件地往下褪。那小二一进来便有些不对，仿佛那感觉是……很好奇。
　　店小二好奇这个人的身体，从他被背进客栈就好奇了。这个人似乎还是瞎子，身体也很弱，所以他肆无忌惮地想趁机脱尽了他的衣服想看一眼。
　　下身的衣物已不剩多少，他却没有要停的意思。非寒一把抓住了店小二的手，这个伙计被抓得再无法使一点儿的劲，没料到非寒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夜莲也羞辱过他，非寒那次没有表现出多大反应，但其实他是反感的，那次，只是他想化解一些夜莲过去的仇恨。现在他感到了强烈的反感。感觉到人家恐慌得哆嗦，非寒放手以后便对店小二说，你出去吧。
　　衣服被褪尽，他觉得有点冷，修长的手摸向被褥。这个时候杞珋进来了，带着抱歉的声音来给非寒盖上被子，再从被褥里拿出非寒的手来把脉：“楼含含去洗澡了，可不要怪她没好好照料你。”
　　“……我没有怪她。”
　　“你也真是的，现在你身体这个样子只能说全是你一手弄成的，你又想护着巫非炎，又想护着许楚和各个阁主，你伤得这么重也表明着这情意重，可惜只有许楚一个人知道。”
　　“……其实我挺喜欢你这孩子。”
　　非寒不期地愣了，杞珋笑得面容温和如暖风拂过但是非寒看不到，杞珋在他右臂化开一道小口，将夜莲下的剩余的毒药随血液排流出。
　　“我现在打算先调理你的脏器，试着医治你的腿。”
　　“杞珋伯伯，那非寒的眼睛呢？”晚风携着一阵清新的夜来香花的香味飘来，洗完澡的楼含含抹着未晾干的头发，已等不及过来非寒的房间了。
　　“眼睛的问题并不攸关他的性命，可以缓缓再治，而且这夜莲下的怪毒，我也解不了。若是有白殷谷的人在，没准会有法子了。”
　　杞珋的手按上非寒的腿部，来回试着他尚存的知觉，按到几处非寒不自觉蹙眉，大致是在夜莲蹂躏他的时候在地上磨搓出的伤口。非寒像是忽而被杞珋触到了伤处，手扣着床沿，很低的一吟出口，别过的脸吃痛得眼意朦胧。
　　而杞珋才觉他按到了某处抚到了厚厚的缠纱，透着不明显的红，利刃深割的新伤。疼就表明知觉尚存，这也是好的。
　　楼含含怜爱又惋惜地望着非寒：“……那，非寒会好起来吗？”
　　杞珋笑笑：“反正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他死，小姑娘，这二少主似乎还避你的嫌，我接下来要做的一些事情你姑娘家看不得，要不，先出去？”

　　楼含含闷闷地再次被人赶出去，咽口水想，非寒自肩膀以下的肌肤她就都没有见过，以前都是许楚和婢女看的，现在这个老头又能看见了。

　　——
　　许楚追上他们的时候，非寒，楼含含，杞珋三人已经到了尘镜山谷了。许楚发髻凌乱满眼的担心地冲入屋内，看他的气色的确好了那么一点，确认非寒安好无恙，这才安心地去换洗这一身赶路的风尘。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帮非寒换衣服洗澡呀？”
　　楼含含这样问的时候许楚被她逗乐地笑了，许楚也不常笑，比一比也许比非寒笑得还少，但是看着非寒一天天好起来，仿佛他也跟着润泽了。

　　“你想吗？那你去问问非寒吧。”许楚说。
　　非寒肯定说‘不行’吧，楼含含想，但是也许呢……于是她行动了。
　　“非寒，许楚和杞珋伯伯都有事，我来帮你换衣服吧。”
　　“你……。”
　　楼含含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伸手解非寒的上衣。
　　“上衣我能解。”
　　那么是下半身……下半身……楼含含小心地褪他的裤子，一条，楼含含抬眼看非寒已脱尽的匀称的上身，感到他真是好诱人，她心跳加速，仿佛给她用于呼吸的空气不足用了。

　　失明的双眼深黑中带一丝迷离，脸就不用说了，好看……宽肩窄腰，锁骨凸显而纤细，骨骼清秀优美。
　　就是太瘦了，瘦得让她怜惜。

　　突然听到许楚一声呼唤：“楼含含你干嘛呢。”
　　非寒也跟着向许楚那个方向“望”去。许楚下一句紧跟着对着楼含含大叫：“你脱那么久非寒都要给你冻着了！”
　　楼含含确实动作太过小心，褪得很慢，好像过慢了，她的心现在还在春心荡漾地扑扑直跳呢。“非寒你冷吗？”楼含含说。
　　然后楼含含紧贴地抱住了非寒，双手搂在后头，还把脸埋到他脖子里去。
　　许楚大愕，天那，有谁像她这么找机会占便宜的吗！？

　　楼含含抱得非寒的脸上染了一层微红，哑然失言，她抱了许久才满足并且安然自得地松开手。
　　然后她仿佛很平常地说：“那么非寒，我们穿衣服吧！”
　　“………好。”

　　二、

　　许楚和楼含含负责按照杞珋的要求去各个地方寻找各种奇怪的药材，过于危险的，让许楚去，一般的就让楼含含去。杞珋说，珍贵的药材还是有必要的，它们的药用成分见效尤其快又不那么伤身子。

　　许楚经常去各个奇怪的地方，有时候两天不能回来。
　　而楼含含的活动范围仅在附近那几座山。每天傍晚的时候，非寒都会清晰地感到有一阵花香飘过，他想那是院子里种着树吧，但那是什么花呢？事实上那是楼含含搁置在窗口上的山花混杂的香味，为了使香味持久，她每次上山后都会更换新采的。

　　一个傍晚，该是楼含含回来的时候了，非寒远远听见她的脚步声不同往日，显得有点凌乱。
　　“含含，你怎么了？”
　　楼含含忘了回应非寒但也忘了他看不见又无力起身，他会比常人更容易担心她。“含含？”非寒不那么顺利地拖着身体爬了几步，楼含含回神才看到了。她心痛不已，走到他身边愧疚地阻止：“非寒我没事，对不起。”
　　非寒这才释然：“你伤到哪儿了吗，杞珋好像不在……。”
　　“我在下山的时候踩空了，脚没踏上石阶。”楼含含语气无奈“于是我滚了一小段路，我倒是会武功，没摔惨但还是摔伤了手肘，呜好痛！”
　　非寒的手指摸上了楼含含的手臂。“是这儿吗？……这儿？”他指劲稍微用力，楼含含立马大声呼痛。他觉着情况还好，便说道，“可能伤到筋骨了，等杞珋回来了好好让他看看。”

　　楼含含应声。“恩，非寒，我扶你躺回去。”
　　“不用了，含含你不是手疼吗，等杞珋回来再说吧，对了，床旁好像有瓶药暂时缓解疼痛的药酒，杞珋要是还不回来，你就先拿来擦上。”
　　这是非寒经常需要的吗？楼含含应着点点头：“…找着了。”拿完药酒又怕他着凉，拽了被褥给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