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掉马记录》桀泽

22、身世

　　葛老盯着贺忱，但是贺忱却微撇过头，看望木窗外，低声说了一句：“外面下雨了。”

　　葛老前一秒还凝重的眼神下一秒就变得柔和下来，也看着那灰蒙蒙的天，“这个地儿，天气总是变幻莫测，这雨看着还要大起来。”

　　林平津也顺着那木窗望去，外面的视野很广，木屋的位置高度足以让它包容整个小村的全貌，这样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四散开来纷纷避雨，田地上飘起一层灰色的雾，被落下的小雨四下打散，路边种着些不知名的树，倒是绿得勾人眼。

　　最美的还是木屋侧边的那片小河，河上升起几缕烟，遮盖了河流面上的浓黑色，河那边的小山坡上的竹林微微摇曳，就像山水画里画得那么秀丽。

　　他觉得这房子的气质简直太符合贺忱了，又淡又静。

　　他把贺忱拉到一边，有种找到了自己想要东西的喜意，“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贺忱：“外面下雨了，天色也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林平津确实发现外面的天好像暗了许多，他们来的路上还是太阳高照，这天也未变变得太快了些。

　　“你想早点回去吗？”

　　贺忱点了下头，“时间不早了。”

　　林平津意会到贺忱可能对这房子不是很感冒，所以对葛老说：“葛老，这房子的我们可能还需要考虑一下。”

　　葛老像早就知道两个年轻人会这样回答一样，微微一笑，“两位着急回家？”

　　林平津：“天色不早了，谢谢您刚才的款待。”

　　“哪里的话？只是外面的雨也渐渐大了，你们何不留下等雨停了再走？”葛老领着两人下楼。

　　只不过堂前与天井相连，一下去三人就感受到了逼人的冷风灌进脚脖子，葛老：“我去给你们泡杯茶，你们留下陪我聊聊天。”

　　也不问两人是否愿意留下，葛老就走到了另一个房间，再出来时手里端了一个茶壶。

　　茶香四溢，茶盏里也冒出点热汽，香炉里飘出淡淡的烟丝，氤氲了此刻的气氛。

　　“我给两位讲个故事吧。”

　　林平津有些兴趣，但是贺忱却低垂着眉，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在几百年前，这里曾有一片妖兽世界，这个地方充满了精灵、妖怪。”

　　“妖兽在这里的生活就像世外桃源那样美好，无人打扰，没有争吵，邻里之间关系和睦。”

　　“但是有一天，异变突发。”

　　林平津抬起头，余光里感受到外面的天色又暗了许多，像是铺上了一层墨。

　　“这个妖兽世界中诞生了一个半妖半人的异类，之所以所有妖兽都将他视为异类的原因是——”

　　“他拥有隐藏自己气息的能力，他一生来就聪慧无比、绝顶聪明，拥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能力。”

　　“他的身体就像一样介质，能够帮妖兽们交换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妖兽也愿意拿出同等重要的东西来换。”

　　林平津的眉毛逐渐拧起。

　　“他就像妖兽世界里的欲望之伐，一旦开了就永远都无法再关上，所以妖兽们想要彻底把他隔绝开，甚至将他抛弃。”

　　“但是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在妖兽们发现他有异能的时候，那个孩子才八岁，十分懵懂的年纪。”

　　“就是这么一个孩子，拥有着令所有人恐惧的力量，他是人和妖兽的结晶，是被妖兽世界的鳏夫在回家的路上发现的。”

　　“所有妖兽都知道，只要这个孩子存在，欲望的阀门就永远都在那里，一旦打开，也就相当于打开了丑陋的欲望，在欲望的驱使之下，任何东西都会被拿来交换，所以妖兽们就计划着找个地方把这个孩子永远地囚禁起来。”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林平津反驳道。

　　葛老抬起眼，那眼里好像隐藏着不一样的东西，“对，当时孩子没错，但那些妖兽，他们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家园和平如初，第一个发现孩子有异能的妖兽，他已经疯了。”

　　“原本他是一个乞丐，因为他发现在孩子这里，他可以用自己身上的一切东西交换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包括寿命、灵魂、金钱、伴侣，刚开始他用自己的一根手指换来了不少货币，他成了当时地方小有名气的富豪。”

　　“尝到甜头之后他就惦记上了权利和女人，所以他后来用了自己一只手臂换取了权利，他成了那个地方官员，他可以管理别的妖兽，因为他缺了一只手臂，没有女妖兽愿意和他结合，所以再之后，他想换几个女妖兽。”

　　“不过要换女妖兽就只能付出更大的代价，代价就是半截身体。”

　　“你们猜他换了吗？”葛老故意停顿了一下，喝完了手中茶杯里的水，问道。

　　“按照人类自古以来的贪婪论的话，几率很大。”

　　葛老：“没错，他用了下半截身体，换了五个女妖兽。”

　　“之后的他拥有一比可观的财富，拥有权利成了官员，同时也拥有五个女人，就是缺了半条手臂和一个下半身。”

　　“他原以为自己的生活可以就此改善，过上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

　　“这个富豪的钱被他养的那五个女人挥霍，他自己也沾上了赌的恶习挥霍无度，渐渐的，他的金库里便剩不下多少钱了，他当时是当地一个重要的官员，但是他手下的人没有人服他的管教，甚至有好几次想要弹劾他。”

　　“以前的弹劾他完全可以用钱摆平，但是现在他没钱了，势力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在他被弹劾下.马的当天，他的五个女妖兽知道他破产又被弹劾的消息，纷纷从他的家中逃走，带走了家里最后值钱的东西。”

　　“当时他落得孑然一人，自己用半个身体换来的东西，也彻底从他的手中溜走了。”

　　“妖兽们立刻明白这就是贪欲，贪欲会反噬人心，贪欲会毁掉一个妖兽的人生。”

　　“那个孩子就这样，彻底被妖兽们隔离开来。”

　　“他被所有妖兽视为异类，关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日夜有妖兽看管，为的就是不让任何妖兽再接近他，他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要承受被世界隔绝的痛苦，被全族妖兽蔑视和恐惧。”

　　“就这样，他被关了两年，他原本是一个开心快乐的孩子，但是在暗无天日的两年里，他变得沉默、隐忍、冷漠。”

　　“他没有想过逃？”林平津问。

　　“当然，无论是人还是妖兽，孩子的天性都是渴望自由的，他有这个能力出逃，但他知道外面没有他的容身之所，而且让他更难受的是，别的妖兽异样的眼光，他们把他看作异类，把他看作不详的象征，那种感觉，就像被别人看做一种蛆虫。”

　　“终于有一天，这个世外桃源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笼罩了。”

　　“许许多多的妖兽莫名其妙地死去，有的恢复成为兽态，有的丧失了理智变得疯癫，有的甚至开始自残，健全的妖兽纷纷把病态的妖兽隔绝起来，他们依旧认为这种厄运是那个孩子带来的，所以，他们决定彻底杀死这孩子，以换来妖兽世界的彻底和平。”

　　此刻天外的黑色云团渐渐聚集，屋内的灯光像爆破一般突然一暗，然后发出一点刺耳的破碎声。

　　接着林平津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他听见贺忱说道：“我们该走了。”

　　在光线暗淡的前堂内，依着昏暗的天光，林平津看见贺忱毫无情绪的眼睛，莫名觉得里面暗涌了其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