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辛奈之不一样的人生》依依清澄

10、木叶白牙与玖辛奈

　　第二天一早，玖辛奈是顶着两个肿泡眼醒的。
　　因为实在太丢脸了，玖辛奈决定借用医院的纱布绑在眼睛上出门。
　　反正这个忍者世界的人装扮大多千奇百怪的，蒙个眼睛不算什么。
　　似乎听到水门在身旁忍笑。
　　“喂，过分了啊，我不要脸的吗。”玖辛奈没好气道。
　　“噗……哈哈、抱歉。”虽然漏了两声笑，水门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水门问道。
　　“不用了，纱布只包了一层，勉强能看到路的。”况且蒙眼是感知训练的一环，不至于分不清西东。
　　“嗯。”水门也没再坚持，转而问道，“那你知道恒弥葬在哪个位置么，因为住院我都没参加他的葬礼。”
　　玖辛奈顿了顿。
　　后道：“我带你去吧。”

　　暴风雨后的空气异样的清新，走在路上还能闻到草木的味道。
　　两人买了花，踏着路面还未干的浅水洼，走进了陵园。
　　在恒弥的墓碑处放下花朵，玖辛奈蹲下拾了拾因雨水而黏在墓碑上的落叶，手指顺路拂上了墓碑上的刻字。
　　“19岁。太年轻了。”玖辛奈不禁道。“上次我来的时候，看了看周围的字，大多都在这个年纪，甚至还有比他更年轻的孩子……”
　　“嗯……都十分令人遗憾。”水门回道。
　　玖辛奈摸完上面的字，站了起身。
　　“……还有5年吗。”她喃喃道。
　　“什么五年？”水门看向她。
　　玖辛奈摇摇头，“我在自说自话罢了。”
　　24岁，本也会成为他们的死期。
　　但玖辛奈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水门。”玖辛奈唤道，“我问你，若是成为火影之后，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结束战争。”水门回答得毫不犹豫。
　　玖辛奈轻笑几声，“这可没那么容易呢，三代目都没做到的事，你有信心能做到么。”
　　“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必须去做啊。”“我想让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能悠然地度过童年，如果可以，想让他们一辈子都不用体会到战争带来的苦痛……失去亲人朋友的经历，就让它在我们这一代终结吧。”
　　闻言，玖辛奈微微笑了起来，半嘲道：“听起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啊，有着这么远大的抱负，可不要成为史上任期最短的火影了啊。”
　　水门愣了愣，有些无奈道：“你怎么老是觉得我活不长。”
　　玖辛奈转而道：“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呗，最好活得比三代目还久才好呢。”
　　水门无奈摇摇头。

　　*****

　　最近某件事在上忍间传得沸沸扬扬。
　　说是“木叶白牙”旗木朔茂因选择拯救同伴，而致使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失败了，回来后受到了众人的谴责。
　　对此，常年以公园长椅为据点的某个邋遢中年男人发表了自己的不屑：“选择同伴也不对，选择任务也不对……这世道啊，总是喜欢把人逼上绝路。”大叔叹完闷了口酒。
　　“那要怎么才能使这个人振作起来呢？”男人身旁的少女问道。
　　“……啊？你要干嘛？”
　　“大叔你膝下无儿无女，可旗木先生有一个儿子。”
　　“嗯……那那小子今后的生活会不太好过吧。”
　　“我是说，要是旗木先生经不住谴责，自杀了怎么办。”
　　“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掐灭了手中的烟头，“那他是个比我有勇气的人。”
　　“这种也能称作勇气？能够直面挫折的人才能称作有勇气吧。”
　　大叔幽幽道：“小姑娘你还太年轻。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啊，就明白了。”
　　“可是他还有个儿子，作为父母，在孩子还未长大之前就离他而去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大叔看着前方，悠悠地吐了一口气，“那大概是因为遭遇到了连责任都顾不上的强烈创伤吧。”
　　“那大叔你呢，为什么坚持了下来。”
　　中年男子自嘲一笑，“当然是没有勇气自杀啊。”
　　“……”玖辛奈看了看他，“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有那么一个人，就算只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你的话，你会不会变得比现在好点。”
　　中年男子苦笑几声：“呵呵……没有呢，愿意相信我的人，都被我丢在战场上了。”
　　“那如果我说我愿意相信你呢。”少女忽然道。
　　男子看向少女，眼神略冷，“比起选择了同伴的旗木朔茂，你不觉得选择了任务的我是个更差劲的人吗。”
　　少女道：“可是你后悔了不是么。还因此一蹶不振了好几年。既然没有勇气去死，那还不如认真活着。”“你明明贯彻的是所谓正确之道，却还是受到了亡者家属的谴责……以及来自你自己良心的谴责，说明这个制度它本身就是错误的。”“人都是有感情的，没有感情的则不能称之为‘人’，如此看来，没法原谅自己的大叔还算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抉择错误而导致的悲剧的确无法逆转，但人都是会成长的，也是可以改变的，起码如今的大叔在我看来，并不是无可救药的人，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而后，只见少女的笑容在夕阳里绽放，“怎么样？这样的理由充分吗？”
　　“所以啊，大叔你也别总是在这里浪费人生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忍者这一份工作，不想干忍者了的话，还可以试试别的嘛。”

　　被对方一席话说得一愣一愣的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一副要走的模样，连忙叫住：“你要去哪儿？”
　　玖辛奈背对着他摆摆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还是要去试试的。”
　　试什么？
　　男子没来得及问。
　　后来他想，该不会是要去木叶白牙面前说教吧？
　　猜到此事的他无奈挠挠头。
　　……真是的，好一个狂妄的小丫头，竟想着去那样一位大人面前说教。
　　……然而该死的是，他竟好像有点被说通了？

　　工作吗……要不就找找看吧……？
　　毕竟审视了一下这些年的自己，看起来就像个用缅怀队友当作借口，理所当然地颓废着的废物罢了。

　　*****

　　若问玖辛奈为何这么执着。
　　开玩笑，旗木朔茂的生死可是间接相关于她的生死啊！
　　要是卡卡西的脾气稍微好一点，会不会对带土的命运也有所影响呢？
　　这么想着的玖辛奈，来到了旗木家门前。
　　门铃摁了好几次都不见有人开，正想着是不是没人在家时，身侧响起了一个少年稚嫩的声音：“你找谁。”
　　语气不甚友好，还带着一点戒备。
　　玖辛奈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面罩的银发男孩，手中提着装着食材的塑料袋，看上去像是刚从市场买菜归来。
　　玖辛奈没有理会对方的不善，大方地询问道：“你父亲不在家？”
　　男孩的神情更是防备了：“你找我父亲干什么？”
　　“嗯……有点事。”
　　没等卡卡西回话，门便从内侧被人打开了。
　　旗木朔茂的半个身子隐在屋内的黑暗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唐。
　　“父亲！”卡卡西唤道。
　　旗木朔茂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陌生的少女。
　　不……他稍微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女孩的红发很特别，几乎让人过目不忘。
　　“……有什么事吗。”他问道。旗木朔茂实在是没什么头绪，他们原本不相识，为何对方会找上门来。
　　见到了人的玖辛奈欣慰一笑，道：“有些话想对您说，不介意的话愿意听听看吗？”
　　旗木朔茂犹豫了一会，才应道：“……进来吧。”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带有恶意的样子，且听听看来者何意吧。

　　旗木朔茂虽看起来目死不振地，但礼节性的事情似乎还有余心——他默默为玖辛奈上了一杯热茶。
　　旗木朔茂在玖辛奈对面坐下，平平静静地问道：“说吧，你这样的小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玖辛奈不言，看了看在一旁像是在监视这边情况的卡卡西。
　　朔茂也看向了卡卡西。
　　还未等他开口，卡卡西便自己说道：“我去做饭。”
　　小小年纪的他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明白了他们不想让自己听到对话。虽有不甘，但他不能因任性而给父亲添堵了。

　　随着男孩踏着木地板的脚步声离去，会客厅恢复了微妙的平静。
　　玖辛奈端起茶杯，感受着热水透过厚杯壁传来的热度。
　　嗯，这个热度可以接受。
　　判断好了的玖辛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开场道：“朔茂先生您的儿子很懂事呢，小小年纪就会做饭了。”
　　提到儿子，朔茂的脸上微微有了些表情，透露着无奈道：“都是我的错，这孩子自小没了母亲，我又经常出任务将他留在家……使他不得不自立了起来。”
　　“那也比没有的好。”玖辛奈脱口而出。
　　“……什么？”朔茂一时间没有理解。
　　玖辛奈解释道：“朔茂先生应该也有了解，看我这一头红发就知道我来自漩涡一族。我因国破家亡而接受了木叶的庇护，也自然失去了所有亲人，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孤身一人活在这世上的痛苦……哪怕只有一人，只有一人也好，那人的存在就能给我带来安心。”
　　面对玖辛奈的倾情吐露，朔茂愣了一会，有些为难道：“我还是不明白……”她想说些什么？
　　玖辛奈接着道：“我听说了您的事迹。”
　　提到这个，朔茂又抿紧了唇。
　　“我觉得您并没有做得不对。”“究竟是选择同伴的性命，还是坚守忍者的规则，这其中到底哪个才算正确答案，我觉得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
　　“………”朔茂听着，神情复杂。
　　“在我面前已经出现了两个例子。一个是您，选择了同伴而放弃了任务，另一个是选择了任务而放弃了同伴。”“但是那个放弃了同伴的人后悔了。他因舍弃了好友的生命而每天活在自责中。”“我听说您现在正遭受着指责，包括那些被您救回来的同伴。”“可是我想问您，您后悔吗？如果再给您一次机会，您会选择舍弃同伴的性命而进行任务吗？”
　　“………”朔茂有些动容，他用复杂的眼光看着玖辛奈。
　　玖辛奈又道：“我曾听人说过一席话：的确，在忍者世界中打破规则的家伙是废物，可如果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既然都会被称作废物的话……他说，那他宁愿当一个拯救了同伴的废物。”
　　“………”
　　“您二位给我上了很重要的一课。”玖辛奈微微笑道，“让我明白了我今后的处世之道。”
　　“虽然很遗憾被您救回来的同伴没能理解您，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愿意成为那个相信您的人。”即便被世界所敌视，但若是有一个人肯一直陪在身边，人也不至于迷失自己。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良久，朔茂才缓缓道出。但他的神情，经过了一番复杂的变换之后，却还是没能散开阴霾。
　　玖辛奈连忙道：“为什么？您难道也后悔了么？”她察觉到了，对面的人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有所转变。
　　“不是的……”朔茂缓缓摇头，“我不后悔……”
　　“那为什么……”
　　朔茂微微抬手打断了她，“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失败的任务，牵扯到的利害太多……并不是写检讨书或者受罚能抵消的事……”
　　玖辛奈皱眉。
　　“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一切……”
　　言此，玖辛奈也忽然明白了什么。
　　“可是您还有一个儿子！”她有些激动，从跪坐的姿势中微微起身。
　　朔茂露出苦笑。
　　“您忍心让他……！”玖辛奈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察觉到了门外的气息。
　　朔茂也察觉到了，于是他朝着门那边问道：“噢、是晚饭做好了吗？”
　　障子门被轻轻拉开，露出了一张稚嫩的脸。
　　“……没有，只是想着请客人吃点点心……”他手里端着一盘粗点心。
　　“噢、好，有心了。”朔茂对着儿子道，露出略有些疲惫的笑容。

　　本来的气氛也随着卡卡西这一插曲而不了了之。
　　不知道他在门外听到了多少，总之这孩子显得有些愣愣的。

　　玖辛奈眼见跟对方没有什么话再好说的了，自觉不宜纠缠过深，便提出了离去。

　　旗木朔茂送她至门口。
　　玖辛奈跨出门的脚步顿了顿，最后道了一句：“我始终觉得抛弃孩子的父母有愧于孩子。”
　　“嗯……”他淡淡道，“听说新一批的上忍也即将编为人师，如果我儿子能遇上你，到时候就麻烦多多关照了。”
　　“你……！”
　　“你会是个好老师……将来也会成为一个好母亲吧。”

　　玖辛奈气极，甩袖离去。
　　执意要死就算了，还祝福她当母亲？？知不知道这对她来说算个诅咒啊！

　　愤愤然之后，玖辛奈深呼一口气，仰头望向了漫天的星空。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她能做的都做了，她也明白不可能事事都如人意，旗木朔茂的死虽在原著中着墨不多，但能致使那样一个豪杰自杀，说明事态是真的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吧。
　　况且她又没有圣母光环，不可能仅靠三言两语就把人拉回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啊，说起来，最擅长嘴炮的人她竟不打算生呢。
　　……这个世界会不会没救了。

　　玖辛奈一人胡乱地想着。